某地。
某间昏暗的办公室。
门窗紧闭，只有房间墙壁上燃烧着的火焰发散出微弱的光芒。
偌大的办公桌之上，斜斜的躺着一个银白色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屏幕已经关闭。
而在笔记本到桌沿的这块空间之上，半个身子趴在那里，两只手臂保持着并拢向前的姿势，一张脸却是十分标准的贴在桌面上。
身子止于腰部，腰部的断面平滑，封着一层焦灼的皮肉，很像是被高温烙铁烫过。
“老板……”
半个身子的脑袋哀怨的说道：“再给我一秒钟，我就能全部回来了，为什么……”
“因为你愚蠢！”
一个声音在这半个身子的头顶上响起：“你的脸暴露在了华夏实权部门的面前，以后你再去执行任务已经不太现实，并且还会把一些不必要的视线引导至我的身上。安全起见，你唯一的归宿就是死。”
“可是，老板，我跟随您足足二十年了，转编了五大洲四大洋，几乎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
半个身子的呼吸都有些酸涩起来：“您这样对我，太寒心了……”
“可怜的保罗，你认为我会关心这个问题吗？”
一只细嫩如婴儿的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放在了保罗的后脑勺上，那声音轻笑着说道：“我根本就不曾需要过你们的衷心，所以你现在也不需要寒心……”
这只手，轻轻的下压，浑似完全没有发力，但保罗的脑袋却在这只手下瘫软干瘪。
须臾之后，办公桌上已经只剩下半具干尸。
………………………………
柯川强忍着没有吐，看到保罗半截尸体的姜欢直接晕倒了。
诚然，那半截尸体的断面带着明显的焦灼痕迹，所有的内脏似乎也因为这样的焦灼全部固定在了腹腔之中，但是内脏的轮廓暴露的一览无余。
就连秦老大手下的四个人也有些难以承受，脸色十分难看。
“八戒？”
柯川冲到姜欢的身边，好在姜欢晕倒的角度比较凑巧，恰恰晕倒在沙发上，不然，柯川真的担心会把姜欢摔伤。
他有心想要伸手摇晃一下姜欢的身体，但是想到自己的手刚刚流露出来的带刺的迹象，终于没敢伸手。
“她应该没事，只是吓到了。”
秦老大过来抓住姜欢的手腕，听了听脉象，说：“放心吧，休息一晚上，就会好了。”
柯川轻轻点头，说：“那我一会儿送她回家。”
秦老大呵呵一笑，说：“我找人送吧，姜副区长那边你直接过去，可能不好交代。”
柯川看看姜欢，默然点头。
这个话秦老大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柯川和姜欢严格说起来也不是很熟，他贸贸然的把昏迷的姜欢送回去，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秦老大这边的身份摆着，多多少少的能遮掩一下。
“回头再找八戒解释一下……”
柯川只能在心里做这样的打算。
又有人进到房间之中，却是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分了两拨，其中一拨负责处理保罗的尸体——拿尸袋打包、抬走，另外一拨则是把姜欢抬上担架，然后又抬出房间。
秦老大给抬姜欢的人嘱咐了几句，大致是说送回哪里哪里，切记和姜副区长好好说明一下情况之类的。
一直到他们忙活的差不多了，四合院的门口才出现了岑腾飞的身影。
“柯先生，事情都解决了？”
岑腾飞狐疑的朝着房间内张望着，目光最后落在秦老大的身上，却明显不认识，只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敬重，轻轻点头。
“基本解决了。”
柯川问他：“咖啡厅那边呢？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我一直都在那边呢，这是刚过来。”
岑腾飞尴尬的笑笑，说：“你走了之后没一会儿，去了两个家伙，已经被制服了。”
柯川笑笑，说：“你们的力量还是很强的嘛，我还以为那边又得弄成一团糟。”
“不会不会，那两个人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制服了，不过，不是我的人。”
岑腾飞看了一眼秦老大，犹豫了一下，说：“你们部门直接介入了，动手的是你们的人。”
“我们部门？”
柯川不由得一楞：“我们什么部门？”
岑腾飞很尴尬，说：“我知道我知道，事涉国家机密，我不会多说的。”
秦老大忽然开口说：“岑局，今晚辛苦，回去之后好好做好你手下警员的约束工作，不要随意把一些事情向外说。”
岑腾飞立刻表态说：“这个领导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秦老大淡淡的说道：“另外，好奇心不要这么重，有些问题，你知道不如不知道。”
岑腾飞脸上一红，说：“我明白。”
秦老大很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又说：“不过你多照看一下柯先生也是对的，这一点我不反对。”
岑腾飞点点头，说：“领导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一定尽心尽力办好。”
秦老大挥挥手，说：“再见吧。”
岑腾飞二话没说，朝柯川点点头，掉头就走。
“你们不是市局的人？”
柯川诧异的望着秦老大，试探着问：“你们是省厅的？”
他看得出来，岑腾飞在秦老大面前有点小小的矜持，畏手畏脚的样子，这也就意味着，秦老大的官至少比岑腾飞大——岑腾飞已经是市局局长了，他只能朝着省厅的方向猜。
“柯先生真会开玩笑。”
秦老大笑了，说：“不好意思，你还真猜错了，我们……”
他说着话，四合院的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来到他的身边，汇报说：“领导，技术组的同事已经通知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到。”
柯川看着这个人，四十多岁，穿着一件灰黑色的衣服，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眼珠子一下瞪圆了。
“你……”
柯川有点懵，他认出来了，这个四十多岁的眼镜男其实就是前些日子绑架程晨昕的三个绑匪之一，当时正是这家伙首先控制住了姜欢，然后才逼着柯川和那个出租车司机老王就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