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赵王等人,太子陈澈出了园子往瞻月楼走去,远远地见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在园子角门处一闪而过,他不由得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子程,可知那是个什么人?”
陆子程忙拱手,道:“属下立刻去打听!”
“嗯!”
太子皱了皱眉头脚步不停去了瞻月楼。
是夜月上西楼,疏影斜挂。
柳芷汐手中的香囊大约再过三五日便可完工,细想想昨夜太子殿下对自己的恩宠,她将香囊搁下复又去选了一块绸布,打算为太子殿下也绣上一个荷包。
正自寻思着该为他绣上一个什么花色为好,忽听得外面传来丫环叩拜之声:“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柳芷汐一怔,心下欢喜不已,忙将东西撂下快步迎了出去。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陈澈含笑扶起了她并携了她的手一同进入里面。
扫视了一眼榻上的物是,陈澈温言问道:“在做什么呢?”
柳芷汐低了头柔声道:“在为苏姐姐绣个香囊,尚未绣完呢!”说完,悄悄瞥了一眼那块新拿出来的蓝色丝锦,面色红了红。
陈澈走过去拿起那个香囊瞧了瞧,点头,道:“刺绣的手艺看上去还不错,不过婉儿她又不缺这些,为何想起做这些费神的活计来了?”说着他在一旁坐了下来望着柳芷汐。
柳芷汐一面替他斟茶一面说道:“苏姐姐自然不缺这个,只是妾身听说百合花的安神效果极好,虽说园子里也采得到新鲜的,不过若是能时常戴在身上岂不是更好?所以前些日子妾身便命丫环们采了些来晒干,到时候装入这香囊之中送给苏姐姐,也算是表一表妾身的一番姐妹情意!”
陈澈笑着赞赏道:“偏你心思这般细腻!”说完,他拿起那块蓝色的丝锦不经意地问道:“这块又是打算做什么用的?”
“这个……”柳芷汐俏脸红了红,眼神瞄向了陈澈腰间的那个荷包,上面是一对鸳鸯戏水的图案,犹记得这个还是当初自己花了好长时间绣了送给他的,想不到他至今一直用着。
顺着她的目光,陈澈也将视线投向了腰间的荷包,“你莫不是想绣个荷包给我?”
柳芷汐想了想,道:“原本是有此打算的,不过现在觉得殿下身上戴的这个挺好,所以……”
“你吃醋了?”陈澈的眸中眨着一丝奇异的光,不过却是转瞬即逝。
“哪……哪有!”柳芷汐本能的否认!她就是吃醋也吃的是自己的醋,说白了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陈澈的手轻轻拂了拂那荷包叹道:“这是从前汐儿绣了送给我的,自她走后我一直舍不得取下来。你若是要绣便绣吧,即使是不戴收下的也是你的一片心意!”
柳芷汐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下来。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芬儿打门外进来,手上端着一个茶盘。
“太子殿下、小主子,这是厨房苏大娘亲自送来的莲子羹,说是感谢主子您教她做那么好看又好吃的糕点!”芬儿说完,将两个碗轻轻放到香几上。
柳芷汐望了一眼那莲子羹,看上去做得极是用心,她不觉笑道:“不过是几样糕点而已,也不值什么,可是替我谢过她了?”
芬儿回道:“奴婢已经说了!”
柳芷汐点了点头,端起其中一碗轻轻搅动了一下递到太子跟前,“殿下要不要尝一尝?”
陈澈接过碗试了一口然后便放下了。
“这莲子羹不好吃吗?”柳芷汐疑惑地问道。
陈澈一笑,说道:“如果是若汐亲手做的,本殿下还可多吃一些!”
他的言下之意甚是明了,柳芷汐听罢忍不住脸色红了红,想起芬儿还在一旁于是忙给陈澈使了个眼色。
陈澈有些好笑地说道:“又没什么旁人,你这么害羞做什么?”
柳芷汐忙扭头望去,却见芬儿早已不知何时退了出去。这丫头,怎么走路也悄没声息的,害得自己白白丢了一回脸。
陈澈对那碗莲子羹不上心,倒是对柳芷汐泡的茶比较感兴趣。他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两口,想起今日得到的消息,于是问道:“听说今日郑氏让你难堪了?”
柳芷汐一怔,淡淡一笑,回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今都已经过去了!”
陈澈倒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愣了一下之后问道:“你总是很轻易就原谅别人了吗?”
柳芷汐愣了愣,细细想了一下回道:“那得看是什么事情,若是别人做得太过份了恐怕是不能得到原谅的!今日郑奉仪也不过是无心之过,因此若汐并未将它放在心上!”
陈澈赞赏地扬了扬眉,道:“难得你有如此胸怀,若是人人如你这般,本殿下这后宅便也可固若金汤了!”
柳芷汐含笑接口道:“殿下日理万机,连这辽阔的江山都固若金汤,更何况小小的后宅乎!”
陈澈笑着点了一下她的俏鼻头,喜道:“偏就你有张伶俐的巧嘴,说出的话总是让人听起来那么的舒心!”
柳芷汐面色微微红了红,张口欲言,忽听得院外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她忙望了陈澈一眼,却见他脸色忽地一沉,似乎分外的不悦!
“芬儿,快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
“是!”在外间的芬儿得了命令匆匆的出去了,这边柳芷汐却柔声安慰着太子,“殿下不必忧心,许是哪个不争气的丫环想家了哭一阵子也有可能!”
陈澈却只是冷哼一声,复又端起茶杯来抿了两口没有说话。
少顷,芬儿匆匆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瞥了太子一眼,然后低声回道:“回太子殿下和主子的话,院外那哭声是……是郑奉仪……跪在那里哭泣!”
“郑绮琴?”柳芷汐愣了一下,十分不解地说道:“今日里也不过是闹了几句口角而已,我已经不与她计较了,她为何又跑到我院外哭闹?”
芬儿又偷瞧了太子殿下一眼然后小声回道:“郑奉仪说……说要见太子殿下!”
嗯?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殿下——”
“不必理她!”陈澈想了想又冷声道,“你出去告诉她,若是她那哭声传了进来,就叫她即刻滚出府去!”
“是!”芬儿从未见太子殿下发这么大的脾气,因此应下之后连看也没敢再看柳芷汐一眼就忙忙地退了出去。果然,过不多时,那哭声便再也没有传进屋中来。
柳芷汐虽然很想知道个中原委,不过见太子还在盛怒之中,她便聪明地住了口没有马上问。双手轻轻地抚上陈澈的双肩然后慢慢地捏着,直到陈澈渐渐放松了下来,她这才柔声问道:“殿下今日何以发如此大的火气?当心伤了身子!”
陈澈冷哼一声,道:“我竟从来不知道这府上竟一直住着个人模鬼样的女人!”
柳芷汐一听这话,心下一惊,初时以为他是在说芬儿,仔细想想这才发觉陈澈说的应该是那妆容怪异的郑绮琴。
今日她哭过后的那张花脸当真是难看之极,加之她又故意将头发弄的散乱不堪更是让她的形象雪上加霜。瞧太子殿下这样子,莫非她那个样子正巧被太子殿下瞧见了?
“殿下今日见到她了?”
陈澈伸出手来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道:“她今日跑去瞻月楼找本殿下,求我为她做主,她还恶人先告状,说你欺负于她。”说完,他将柳芷汐拉到身前叹口气,说道:“若汐,本殿下从来没想到她居然会是如此这般有心计的女人!你都不与她计较了,她却想要反过来咬你一口!”
说到这里,陈澈的眼神里闪出一抹厌恶感!他虽然平日里不宠她,但却也从来没有想到她竟会将自己丑化成那个样子!若是被人知道他堂堂太子府中竟然养着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那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柳芷汐呆了呆忍住心头的气恼轻声问道:“殿下打算怎么惩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