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儿一整天的工作都是恍恍惚惚,一颗心掰成了两瓣,一瓣念着闵浩,一瓣想着东方达文。手机就摆在钢琴上,偶尔有广告短信进来,感应灯一闪就把她吓一跳。有时候喜悦和恐惧是相似的感觉,都是心跳加快。就像她一边期盼闵浩的来电,一边担心东方达文的骚扰。
她心不在焉的弹了几首曲子,咖啡厅的客人稀少,有两对情侣躲在角落里哝哝私语,根本没人留意她的弹奏。一曲终了,她又拿起手机查看,还是没有闵浩的电话。
“喂,等电话啊?”她猝然一惊,夏西狸正站在琴旁,手上还举着一枝花。
他将花往她面前一递,嬉皮笑脸的说:“亲爱的姑娘你为何忧愁,就让玫瑰为你涂上腮红。”
“就会胡说八道!”她接过花插进花瓶,“二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西狸早换下西服,依然是牛仔裤格衬衫,头发是凌乱的造型,耳上还戴了耳钉,小小的一颗钻石却光芒四射。他是细长的眼睛,浅浅的双眼皮,鼻子很挺,嘴唇薄而小,五官出奇的精致。特别是笑起来,腮边有两个隐约的酒窝。她一直想,如果在西狸的眉心点个朱砂红,一定像个善财童子。
夏西狸看她盯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热,偏过头咳了两声掩饰。允儿被这两声咳嗽惊醒,亦是脸上飞红,拿起琴谱胡乱的翻,“我要工作了,你没事就走吧。”
西狸以为她生了气,越是不走,反而趴在琴旁眼巴巴的瞧着她。她被看得面红耳赤,跺着脚冲他吼:“小屁孩,再不走我打你。”
“大姐你随便打。”西狸笑的眼睛眯起来,像一只耍赖的猫,“马上公司的BBS就会有你我的照片,题目是,女琴工痴恋二公子,告白失败痛下毒手。”
允儿气得肺都要炸了,一脚就踹在西狸左腿上。西狸愣了一下,立即装模作样的呼痛。刚才那一下他差点没站稳,如果摔倒就会露馅。让她知道自己是个残废,他还怎么面对她。
他调整心情,将一张贵宾券递给她,说:“今晚公司高管层有聚餐,下班一起去。”
允儿推说晚上有约,西狸不等她说完转身就走了,她话堵在胸口,急得汗都冒出来。怎么办,东方达文一定会撕了她。正左右为难,东方达文的电话就来了。
“季小姐,我晚上临时有事,我们改天再约。你等我电话。”
允儿的汗终于落下来,还好还好,老天保佑。晚上下了班,夏西狸的宾利就停在员工通道口,这么明目张胆,让她的脸往哪儿搁?果然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她躲在墙角等着骚乱平息,不料夏西狸竟然冲她挥胳膊,还扯着嗓子喊:“这里这里,快来!”
她犹豫再三,最后鼓足勇气冲锋陷阵般的跑过去,身后是一大片抽气声。西狸亲自开了车门,她一头钻进去,催促司机快开车。西狸好像故意逗她取乐,站在车外还不停的跟人解释:“我们是邻居,她是邻居家的大姐。”
夏氏集团每年都有高管聚餐,地点不固定,今年是在一处古色古香的私人会所,仿清朝的古建,青砖漫地,有漂亮的垂花门。他们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挂了灯笼。会所老板亲自相迎,热络的捧给西狸一个怀炉暖手,边走边说:“今儿大公子肯给面子,真是蓬荜生辉。”
西狸笑着说:“老尹你太客气了。难得我大哥请客,你们千万别手软,狠狠宰他一顿。”
老尹笑的前仰后合,拍着西狸的背,两人亲亲热热走在前面。允儿一听夏大公子也在,不由得心里激动万分,也跟着快步往里走。越往深处行越是别有洞天,三步一阁,五步一亭,更有江南园林移步换景之美。东厢房里亮着灯,老尹快走一步提起门帘,里面的热气瞬间扑出来,有浓郁的酒香。
很宽敞的屋子,三个八仙桌摆在当中,开席菜已经摆上来,夏氏高管无一遗漏都来了。允儿只觉得晕头转向,她本不常参加应酬,只能傻傻的随在西狸身旁。有人敲着盘子嚷起来:“二公子迟到了啊,要罚酒三杯,大家说是不是?”
西狸端着杯子嬉笑如常,不慌不忙就喝下三杯。众人高呼:“再来三杯、再来三杯。”
允儿斜眼瞟见对面一语不发的大公子,这样的欢腾热闹好像与他无关,只是淡淡的夹了凉菜吃着,眼帘微垂。又闹了一阵,西狸才得脱身。
菜上的很快,都是秘制的私房菜,轻易不得见。允儿不善场面,亦知这次只是陪坐,所以也学着对面大公子的样子,淡淡的夹菜吃着不发一言。她心中暗忖,莫非大公子是哑巴?开会不说话,吃饭也不说话。正胡思乱想,门帘又被挑开,她以为是摆盘的服务生,没曾想却是东方达文。
她一口鱼卡在喉咙里,呛得直咳。西狸体贴的递给她一杯水,然后站起来招呼:“东方,这次的酒是躲不过了,一定要喝。”
东方达文也不客气,笑着捶了西狸一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鼓掌叫好,气氛又达顶峰。达文在西狸身旁坐下,吃了几筷子菜突然朝她一笑。
允儿心怦怦直跳,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明知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