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泽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进门来,月白色的衣衫上散落白色的月牙形暗纹,少年施施然向阚泽行了个礼,“徒儿见过师父。”
“咦,这位漂亮的姑娘是谁呀?”少年看向锦霓,灿然一笑,双眼眯成一个月牙。
“这是万俟锦霓郡主,这是段尘。”阚泽道。
“原来你就是锦霓姑娘啊,我是日月海,幸会幸会。”话毕调皮地眨眨眼睛,“段尘师弟,以后叫我三师兄就可以了。”
“段尘见过三师兄。”
“你的衣服真好看,在哪里买的啊?”锦霓好奇道。
一提到这身衣裳,日月海立马雀跃道,“就在山下王二的裁缝店里面做的,下次我带你去吧,那里还有好多好看的布料,我跟你说,上次我去的时候,还看见一匹西瓜皮花纹的布匹,可有趣……”
“咳咳,这些话题你们下来再聊,”阚泽打断日月海滔滔不绝的话语,“徒儿,你把濯龙喂饱没呀?”濯龙本是神族,不食凡物,独喜山中的花露,所以每日都是由日月海去深山中采集了来,喂饱濯龙。
“嘿嘿……”日月海狡黠地一笑,“已经喂了!”
段尘和锦霓看见日月海的眼神,瞬间便明白了,相视一笑。
“那就好,徒儿,以后你有空就多教教锦霓郡主的术法。”阚泽又道。
听阚泽这么说,锦霓又不高兴了,不能一起住就算了,连平时学习法术都不和段尘一起,立马反对道,“我不!凭什么尘哥哥都是你教,我就要给你的徒弟教,我好歹也是玄暨国的郡主好不好!”
一旁的日月海一脸受伤的样子,幽幽道,“原来锦霓师妹不喜欢和我一起学术法,师妹你不知道,其实我的术法也是很厉害的……”
“日月海师兄,不是那样,我知道你一个人就平息了半海之乱,术法肯定厉害,但是我才来这里,有些怕生……”锦霓眨巴着大眼睛道。
段尘却忍不住笑了,“就你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会怕生?好啦,你就听师父的安排,跟三师兄学习些护身的法术,以后出去闯荡才不怕遇到坏人呀。”
锦霓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又在心里面思量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算了,既然尘哥哥是专程过来学法术的,那自己就不要妨碍他了,再说能学些厉害的法术,那多威风啊。
“好吧。”锦霓噘着嘴,勉强同意了。
“哈哈,你没有喂濯龙对不对?”三人一走出门,锦霓就迫不及待问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师妹真是聪慧过人。”日月海孩子气一笑,“濯龙那小鸟最任性,老发脾气啄了我的手臂,就罚它不准吃饭喽。”
说着还挽起袖子,果然见手臂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红印。
“那它有我任性么?”锦霓期待地看着日月海。
“要是世界上你是第二任性的话,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未等日月海回答,段尘先忍不住笑道。
“哈哈,小师妹这是聪慧活泼。”
“看吧,还是有说实话的人。”小人儿精灵似的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段尘看见锦霓纯真无邪的笑容,心里面就一阵温暖,仿佛所有阴霾都随着这份可爱的笑容一扫而空。
“好啦,今天早点回房休息,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修行了。”段尘宠溺地揉揉锦霓的头发。
“不过海师兄,我有一个疑问。”锦霓偏着头道。
“你这个鬼机灵还有什么刁钻的问题,统统放马过来。”日月海笑道。
“阚泽说你们古柏门只有三个弟子,是真的吗?那你是三师兄的话,前面还有两个师兄,怎么不见他们呢?”锦霓一股脑儿道。
“师父没骗你们,至于其他两个师兄,他们近几日都没在玄松谷,等过几日你们便能见面了,今天晚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段尘便起了一个大早,来到阚泽的房门前,等着阚泽给他分配今天的训练。
阚泽打开房门,看见段尘已经等在那里了,先赞许地一笑,第一句话便道,“你先去山顶挑五担水,务必在两个时辰之内把屋前的大缸装满,以后每日起来,就不必先来我这儿请安了,先把水缸装满。”
谷中并不缺清泉,除去山顶流下来的十多条飞瀑,另还有一些天然的碧池深湖,段尘估摸自己身体并不算强健,阚泽此举只是为了锻炼自己,便恭敬答了个“是”字。
阚泽又道,“奇摩把你交给我,要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你调教出来,倒是对我一个不大不小的挑战,好在你有先天的天资,倒也不算难。”
想了想,又道,“挑完水之后,去玄武阁旁边的药泉再泡四个时辰,洗经易髓,泡完之后来我这里,我会传你内力。”
段尘又答了个“是”字,便退下了。
玄松谷四周皆是壁立千仞的岩石环绕,岩壁上有先人凿出来圆形石孔,孔中插了无数粗壮的木棒,充当木阶,依附着岩壁,一直蔓延到山顶,那木阶陡峭狭窄,就是在上面行走都十分困难,更不要说要挑着一担水,再两个时辰之内走五个来回。
段尘咬咬牙,担了木桶,走在倚壁而立的木头阶梯上,只听耳边风声呼啸,脚下就是万丈悬崖,稍不留神脚下一滑,就只能摔得粉身碎骨。
正全神贯注走着,忽听一声直上云霄的清鸣,抬头便见一只彩羽的大鸟在石壁旁边盘旋,不时发出嘹亮的鸣叫声。
段尘认出,这正是阚泽养的神兽濯龙,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想是阚泽怕自己失足落下悬崖,所以派了濯龙来,只要自己一个没踩稳,濯龙就会飞过来接住自己。
阚泽平时都不苟言笑,看起来似乎严肃有古板,没想到内心也有柔软的地方。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段尘已经是满头大汗。
“师父说这附近有一个水潭,在哪里呢?”
眼睛在树林中四处搜寻着水潭的影子,一个银铃般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不是说好学术法的么,结果让我来帮你采花蜜。”是锦霓的声音。
“师妹,这可不是我偷懒,濯龙是师父的心头肉,自然要先照料好它嘛。”日月海笑道。
“明明就是你的差事,还拉着我一起下水。”清脆的声音里满是不满。
日月海也早就察觉到这个小师妹贪玩好动,要她安安静静在这里采花露,难免会有怨言,心思一动,便笑道,“师妹这句话你可就说错了哦,喂饱濯龙可不光是我的差事。”
“不光是你的?莫非还和我有关?”锦霓没好气道。
“哈哈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师父命段尘师弟日日都要来山顶挑五担水,而且必须徒步经由崖壁上的木头阶梯上来,劳累不说,更是十分危险,好在濯龙时刻在石壁旁守着段尘师弟,你说,这差事你做还是不做呢?”
锦霓一听早就急了,石壁上的木梯她早就看见了,简陋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踩空摔下来,更何况还要担着满满的一担水?又听见濯龙在一旁保护,知道那只大鸟聪明伶俐,有它保护段尘总不至于从石壁上摔下来,才松了一口气,愤然道,“那个老头子也真是的,安排砍柴劈柴之类的活不是很好么,尽会折腾人。”
日月海一听,眉间的笑意更浓了,“师妹你呀,真是笨,师父这样的良苦用心,却被你说成是折腾,木梯挑水,的确危险,但是却最能练出胆大心细,况且段尘师弟身体不算强健,只得多锻炼,增强身体的素质,以后才能驾驭得了大的阵法。”
听日月海这么一说,锦霓只得吐了吐舌头,乖乖埋头继续专心搜集着花露。
一旁的段尘听了这席话,感慨日月海的聪慧,不光是他能洞悉阚泽的用心良苦,更因为阚泽交代他教锦霓术法,他知道锦霓生性浮躁,喜动不喜静,这样的性格不管是在术法的学习,还是利用上,都十分不利,所以日月海便让她来采集花露,因为这份差事最需要的就是细心和耐心,如此一来也可以锻炼锦霓,又拿濯龙保护自己的事情刺激锦霓,这样让这个混世小魔王心甘情愿采花蜜,看来把锦霓交给日月海,是最好不过了。
段尘心里面对日月海又多了一分钦佩,挑起木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