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裔刖与嬴政时常聚在一起,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因为每当这时,裔刖的两个弟子都会守在门前,任何人都无法进出,包括赵高。
一个小太监匆忙地附在赵高耳边耳语一阵。赵高看了看正在里头商讨的嬴政与裔刖,快步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管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泛着冷光。
“大王,臣想举荐一人。”
“且说来听听。”
“此人乃是荀老夫子的弟子,韩非的同僚,现在正投身在吕不韦门下。”
嬴政皱眉:“若是吕相国的手下,怕不是那么好应对啊。”
“臣派人查过。此人才干十足,只是投身吕不韦门下,加之吕不韦对他多番阻挠,才一直没有显露出来。若是给他一个机会,或许能为大王添加一个适当的人才。”
裔刖的话有条不紊,缓缓道来,似可深入人心。
嬴政却没有立即答应,只是说了句:“你再打探打探。”
裔刖来到中车府令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赵鸢儿。
“赵姑娘。”
“是裔先生,何事?”
她刚刚得知,吕不韦已经失去太后这座大的靠山,此时的他已经是腹背受敌。
“无事,便不可来寻姑娘了么?”
裔刖苦笑,其实,从某一个方面来说,自己和她算是一类人,不是么。
赵鸢儿笑笑:“我不过随便问问。先生请随意。”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异样,好像当初在竹林中与之针锋相对的根本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我向大王举荐了李斯。”
赵鸢儿停下脚步,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为何告诉我?”
他不以为忤:“因为你是未来人,你应该知道,李斯在历史中有多么重要的作用。”
“即便我知道又如何?”就算知道,那也没有办法。何况这是历史的进程,不是很正常吗。
裔刖看着她,面色严肃:“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阻止。”
“我当然不会。”这与她是无关的,她又何故多添烦恼。“你如何便知,我的所作所为就不是顺应历史?”
“即便你当下不会,可不保证你日后不会。”他说。
“我本就无心改变历史,你又何苦一直纠缠我?”她有些恼怒。改变历史本来就不是她的本意,她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好一点的生活罢了。
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而已。
“赵姑娘,在下并不希望与姑娘有任何不快,更不希望与姑娘为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赵鸢儿在裔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悲伤。
悲伤?是为了什么?
若是别人,她定然不会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前世的她经历的东西太多,看人也是有一定的方式的。
可对方是他,她就没有这个把握。
稳了稳心神:“这也是我的心中所想。”
裔刖恢复了笑容:“那在下就告辞了。”
赵鸢儿客气地回了一句“慢走”,便再也没有理会任何人。
走到了亭子中,站立着。看着池水中欢快的鱼儿,她突然觉得自己活的好累。
不论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处在阴谋诡计之中,没有过一天安宁的日子
她利落地甩了甩头发,自嘲地一笑,算了,这可不是自己的作风。要是经常这么想,哪里有活下来的可能啊。
但不知为什么,脑海中裔刖那一闪而过的悲伤,以及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当她明白自己的处境的时候就告诫过自己:不可以有任何的牵挂,这样才能让自己拥有一颗强大的心。因为什么都不怕了,就没什么可以难住一个人了。
但是,人心是不由自主的。无论你有多么强大的自制力,无论你有多么多的计谋,最无法遏制的,是心的走向;最无计可施的,是心的向往。
相国府内,吕不韦又在呵闷酒。
好歌厉害的嬴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把他逼到这般田地。
“相国大人因何事而烦忧?”
吕不韦抬头。正是廖嗳。他看着廖嗳的脸,然后一个计策涌上了他的心头。
:“廖嗳,本相待你如何?”
廖嗳恭敬地回答:“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
“那你可愿为本相做事?”
“奴才不是已经在为相国大人做事了么?”
吕不韦示意他凑近一些,而后才开口:“本相的意思是……”
犹豫了半响,廖嗳点头道:“如此,便多谢相国大人了。”
吕不韦满意地捋了捋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