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儿把扣环摔坏之后,心中多少有些后悔。毕竟这样以来,自己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该在想着自己有多后悔,因为那样没有用。干脆想想,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应该怎么过吧。现在就已经有裔刖和訫夫人了,她的日子真的不是很好过。
除了想这些,她便无事可干了。
距秦王统一六国还有七年的时间,可是情况却不是那么明朗。所有的历史都还蒙着一层白纱,神秘地诱惑这野心家们。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英雄,谁都认为自己可以称霸整个中原。
到底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还很难定论。
赵鸢儿闲事地半卧在长廊上,脑子里转着这一些东西。
在她的身后,一道黑影翻入了长廊。
他本是做到无声无息的,但赵鸢儿微以凝神便听见了,刚起身以回头,一柄剑便直指她的喉咙。
她没有害怕,没有慌张。就那样站着没动。
“你……”那黑衣少年愣了一下,一个女子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失声尖叫么?就算不,她也该害怕发抖才是;而看眼前这人冷静的反映,或许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杀手。
“你不躲起来么?”她缓缓开口。她听到了,不出一刻钟,宫里的搜寻人马必定会查到这里。
她才发现,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单薄身躯,在身后冒出血来。但他依旧站的笔直,眼中杀意弥漫。
赵鸢儿想到当年,自己也是这般大的时候,也是不会轻易就相信一个人。
但这少年,应该比她要没有那么心狠。至少以自己当年的脾气,如果是这样的境地,早就将眼前的人杀死然后逃之夭夭了。
反正已经出事,不在乎多杀一个人。
“你的伤不宜久站。你大可随我到屋内,,以你的功夫到房梁上应该是不难,在那儿待一会儿,没问题吧?”
她有本事从他的手下逃脱,也可大声呼救并不让这个人伤自己分毫。只是这个少年与她刘莹总有相似之处,让她有想要帮他的冲动。
当然,后果是要计较的。至少不会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不会有什么难以承担的后果,她才会帮。
黑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还是缓缓放下了剑,沉声道:“多谢。”
“走吧。”赵鸢儿转身便走,黑衣少年立即追上去,转身是牵起一堆尘土,盖住了那一地的猩红。
刚以进屋,那少年便飞身上梁躲藏起来。
赵鸢儿给自己斟了一壶酒,看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坐在桌案边饮起酒来。
酒方沾唇,就听到外面一众人马,急急地朝她的所在赶来。
为首一人进入,原是廖嗳:“赵姑娘,有贼人入宫行刺太后,有线人报往姑娘所在而来,不知姑娘可有看见此人?”
“没有。”她眼神中有淡淡的厌恶情感,似乎在埋怨廖嗳将那么多的人带到了她的所在。
“那么……打扰姑娘了。”廖嗳没有错过她2眼中的厌恶之感,自觉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走了。
知道廖嗳远去,她才开口:“你下来吧。”
可是,梁上的人却一点反映都没有。赵鸢儿心中一惊,他该不会是失血过多昏迷了吧?
秀致的眉微皱,足尖轻点,飞身上了房梁。仔细一看,果真是昏迷了。
在古代,这个叫做轻工是吗?实际上她只是弹跳能力训练出来了而已。像现代时的电视剧那般飞檐走壁,还是不可能。
将他抱下来,她惊异地发现这个少年身躯真是很单薄。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唤来仆瑶为他清理干净,便做在地上等着,他的苏醒。
自她回来之后,府内经常会有仆瑶不认识的人进出,所以仆瑶也已经习惯了不同面孔的人出现在府内,不会多问什么。
不过……赵鸢儿注意到了他脚上的那双鞋,侧面绣着一个黑色的吕字,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
原来这个少年……也是有备而来的。
她才发觉,这个少年真的太漂亮了,通身显示这一股阴柔之气,但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开始长开的双肩上来看,他是个男子。
床榻上的少年睫毛轻颤,然后睁开了眼,却见到赵鸢儿正笑着看着自己,脸上不禁一红,别扭地坐起身,半响才问:
“你为何就我?”
“嗯?”赵鸢儿眨了眨眼睛:“因为我不想让你死。”
“为什么?你该知道这样会惹来麻烦的。”
他怎么说,都是一个刺客,这应该很明显吧?
“是吗?”
她站起来,问:“你真的只是一个刺客?”
“我是个杀手,刺杀太后,是我的第一个任务。”
少年开口。他面无表情,眼睛就这样看着赵鸢儿。
“第一个任务,你便失败了?”
少年点头,“嗯。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会死。”
他的脸上还是那样没有表情。这个少年,已经对生死置之度外了吗?
她理了理衣服,“是吗?那么,等你伤好了,你就可以走了。”
少年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诧异:“可我也许,会连累你。”
她笑了笑,重复了一遍:“等你伤好了,你就可以走了。”说罢,起身欲走。
他突然着急地喊:“你去哪里?”
她回过头看他,不过是一个孩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危难他,
“我去看看你的药煎好了没有。你最好不要趁着现在逃走,外面的人,怕是没有松懈。”顿了顿,又说:
“还有,千万不要像刚才那样大喊大叫,很危险的知道吗?”
少年看着走出去的这个女子,心中突然有了复杂的情绪。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而赵鸢儿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少年的这个决定,让她想起来都后悔今日救了他。因为,那是对他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