訫夫人见赵鸢儿点头,便朝着素暖递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自腰间拿出一个手牌,道:“你拿着这块牌子,但凡是夫人近身的侍女宦官,都会听你的命令。”
赵鸢儿结果手牌,只觉手牌之上篆刻的是她看不懂的文字,就她身在秦朝的这些日子判断,这也必定不是秦国的文字。一个怪里怪气的图案,或许是她们内部之间联系的东西,不过这也不重要。
“我手下的暗卫各司要职,你拿着手牌,找到谒者中一个名唤‘都筠’的宦官,说明你需要的东西,其他便交给他去做便是。”
訫夫人看着她,悠悠地说。但这让赵鸢儿还是有些意外。原以为訫夫人的势力范围仅仅是在韫迭宫一宫之内罢了,想不到竟是延伸到了谒者当中去。或许,少府等地都有她訫夫人的人在。
赵鸢儿记下了訫夫人的话,便道:“既是如此,奴婢便先行告退。”
訫夫人“嗯”了一声,也便随着她去了。
…………
赵鸢儿拿着手牌,却并不着急去做这件事。
这手牌上的图案,她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这里头是有玄机在的。
这应该是一种文字,一种具有某种象征的文字。如果她的直觉没错的话,这种象征应该是不允许在秦宫里头出现的。訫夫人的来处也大有可疑之处。
想了想,虽*宫那边的事态让她心中着急的很,但还是将这手牌放好,都筠那边暂且放着。
……………
赋桦宫。
阴月端着安胎的药,送到郑夫人的身边:“夫人,药已经煎好了,请用。”
郑夫人“嗯”了一声,接过药,慢慢地送入口中。阴月在一旁到:“好在咱们这都是主子安排的,该给咱们宫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这要是换做其他宫里头,只怕都被这少府怠慢多少回了。”
郑夫人道:“这也得是咱们对主子还有点用处。倘若咱们他日没了这用处,只怕主子会亲自将咱们了解了。”
郑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看似随意说说,却让阴月听的身上一阵惊:“夫人怎的无端说出这样的话来?肚子里怀着龙种,可别是惊吓到了。”
郑夫人将最后一口药喝完,示意阴月接过碗:“眼下唯一的法子,便是好好保住本宫肚子里的这个龙胎。若是这孩子出事了,想必不论是哪一方,都不会放过本宫。”
阴月将药碗放在案几上,扶了郑夫人坐好:“夫人这一胎倘若是个王子,想必夫人的后半辈子,也是无忧了。”
“王子也好,公主也罢,只要本宫能够生下来,那便是上天给本宫的一条生路。”郑夫人道。
主子的主意,她只能但凭揣测;但主子这次能够留下她,必定是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关。
“夫人这些日子怕是乏了许多,这虽是怀有身孕,但看身形确实瘦弱了不少。夫人若是不介意,奴婢去小厨房,为夫人做些开胃的东西,好歹也吃点。”
郑夫人想了想,也觉得阴月的话言之有理。自己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这段日子,总是害喜害的厉害;加之自己心神或许是有些不定,怕是会害了肚子里的孩子。便点点头:“去吧。”
阴月福了福身便赶忙退下,为郑夫人做那东西去了。
郑夫人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却意外地见阴月又跑了进来,奇道:“这是怎么了?怎地又跑了回来?”
阴月却来不及说话,“扑通”一声便跪下了,道:“夫人……大王,大王来了。”
嬴政因着上次訫夫人的事已经冷落了赋桦宫许久,且大王来这赋桦宫本就实属难得,也难怪阴月会这般地欣喜。郑夫人定了定心神,对着阴月道:“还跪着做什么?赶紧起来,虽本宫迎接大王。”
阴月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搀住郑夫人道:“喏。”
两人这才刚走出了屋内,嬴政便迎面而来,阴月只得放开搀着郑夫人的手,伏地道:“大王万福。”
嬴政见郑夫人要行礼,赶忙扶住了她的臂弯:“这是有身孕的人,何苦出来迎接孤,在里头候着便是。”
郑夫人脸上笑容端庄:“太医说过,也得时常活动,才对这孩子有好处。”
嬴政扶着郑夫人坐下:“你一直都劳心这**的事务,眼下有了身孕,孤便是想着法子,让你好好歇息一会儿。”
郑夫人低头一笑:“这孩子劳得大王眷顾,当真是有福了。”
嬴政笑了,手轻轻地抚上了郑夫人的肚子,眼中闪烁着一种郑夫人从未见过的光芒。
“这孩子,几个月大了?”
郑夫人道:“已有四个多月了。”
嬴政放下了手:“这会是孤在位时的第一个孩子,孤定是会好好宠爱他。”
郑夫人惊奇,立即跪下道:“多谢大王眷顾,臣妾在此,先替这孩子谢谢大王了。”
嬴政笑着扶起她,道:“这孩子也是孤的孩子,你岂能用谢这样的词儿?旁人听来还以为孤是怎样的一个暴君,竟是连自己的孩子都这般百般不爱。”
“是臣妾的错。”郑夫人道。
“这几日,少府的供给可是有过失?”
“托大王照料,少府该给的还是给着,并未曾有过什么过失。”
嬴政抚着郑夫人的手,道:“如此便好。孤生怕因着你暂时不再管理**,底下的那些个小的怠慢了你。”
赵高在一旁立即明白了嬴政的意思,对着身边的小宦官道:“吩咐下去,这日后赋桦宫的供给都给我做足了,只能多,绝不能少。”
大王有段时间没有涉足**,且在剥夺了郑夫人摄理**权利之后又这般安抚,不知到底这其中有着什么玄机,但但凭大王意愿,他能读懂,执行便是。
郑夫人瞧见了赵高的这一小动作,大抵也能猜到此刻他说的是什么了。之时突然胃中一阵恶心不适,一时忍不住,竟是干呕了起来。
嬴政道:“这是怎么了?竟是这般难受?”
阴月一边为郑夫人拍打着背部,一边道:“夫人自有孕以来,身子便是时常不适,如这般的干呕更是时常会有的,就是连东西也……”
话还没说完,郑夫人便立即喝止:“多嘴。”拭了拭嘴角,道:“不过是害喜罢了,大王不必担忧。”
嬴政却道:“只怕是会出差错。”对赵高道:“吩咐下去,往后便为郑夫人派一位太医,连同饮食,用香,都小心注意着。”
郑夫人刚想阻止,嬴政又制住了她的话头道:“孤说过,眼下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孤在位是的第一位孩子,孤自是要重视才是。”
郑夫人便止住了话头,道:“那便多谢大王了。”
赵高也是个利索的,当即便派人去请了太医过来。一时间,**便已经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