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微亮,灰蒙蒙地笼罩着这一片白色的世界。
今天,便是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了,那群陪伴了他们大半个月的动物,似是早有所察,居然全都围在了身周,把他们的出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的。
这一段时间里,他们早已与这群单纯的小家伙们打成了一片。当初最是不对头的小熊和春儿现在居然如此的亲密;影大概和那群孤狼的气质相似,与它们相处融洽;楚毅肩上一左一右各站一只雄鹰,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一人两鹰的站姿是如此相像;秋儿和冬儿怀中则各抱一只雪白的狐狸;希阳身旁站着一只基昂头挺胸的大白虎;蓝雨身旁的却是雪豹。只有顾水柔的身边,一只动物也没有。
蓝雨正好奇,娘平时不都跟这些家伙处得很好的吗?却见她轻柔一笑,素手向着前面招了招。
“孩子们,我要离开了。或许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我们要说再见了呢。”
围在他们身边的那群,似乎愣了有一会,而后集体低下头,直到顾水柔再次挥手,“怎么?连最后一个拥抱都不给我这个老太婆了吗?”话音里,浓浓的不舍和伤感,它们就等同于她的孩子啊,陪她走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就要分开了,或许这一走便是永远。
小熊首先跑了过去,挤在顾水柔的身边,孤狼再次围成一圈,低低地吼叫着。
周围笼罩起一层似有似无的悲伤气息,加上野兽时不时的咆哮,众人本就不舍的心情更加的浓重。
蓝雨抬头看看天色,强压下晕眩的感觉,开口道:“娘,我们该离开了。”
顾水柔默默流下两行清泪,不舍地拥抱了小熊一下才站起身子,“我们走吧。”
先前顾水柔就说过,她来这里和他们走的并不是同一路线,她是走的水路来的。在海上航行,最后便来到了这里。本来蓝雨是想从海上回去的,可是又想到那片丛林里的好几样想要的东西,心痒得不行,于是便提出她和希阳从丛林回去,其他人从海上回去。
从没出过这雪山的一群动物,硬是远远地跟在身后,顾水柔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们心中的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娘,我们就从这里分开吧。”快要接近海边的时候,蓝雨便说,“你们几个,要好好帮我照顾我娘,知道嘛?”靠近雪山的一片海域早已结成了冰,他们也早就准备好了般只和其他的生活必需品。
几人点点头,不再多话便上得船去。船底被蓝雨加工过,所以即便在冰面上也不会太难推动。看着几人远去后,蓝雨才咳嗽了出来。
“雨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希阳担忧地给她顺着后背,第一次把他的担心问了出来。
蓝雨摇摇头,虚弱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对这里的气候环境不适应吧,回去了就好了吧。”
希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除了相信她这个解释,他还能怎样?她除了身体虚弱一点之外,也并未有其他的异常,他只能相信这个解释。
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后,蓝雨强打起精神,拉着希阳就往当初来到雪山的那个洞穴方向跑。
“我们来跟他们比赛,看谁先到回到家。”
快速飞奔中,眼角余当却忍不住扫过那些隐在树林后的身影,压下心里的不舍,默念道: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
只有他们两人,再加上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现在要通过这片丛林就简单就多了。蓝雨早已把身上多余的物品全部放到了他们的船上,还把秋儿的背包了要了过来,因为她这次要带走的东西可不少呢。
一路上,只见蓝雨一会收集一些怪异的种子,一会又采摘一些不能食用的果子,更甚的还抓捕一些毒物,随着时间的推移,背包也开始渐渐地鼓了起来。不过,希阳也不问她到底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只要她说需要的,他都会照做。
渐渐的,他们距离这片树林的出口越来越近,只是蓝雨的身体也越来虚弱,面色苍白得吓人。可是她还是拼命了收集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希阳也终于忍不住了。
“雨儿,这些东西我们都不要了好不好?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家好不好?”
蓝雨固执地摇了摇头。她自己的身体,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呢?她这么拼命地想要收集这些东西,当然是有用的,这里的资源这么丰富,可是却不为外人所知。比如可可,比如火龙果、山竹,再比如榴莲,比如三叶橡胶,咖啡等等,她虽然不可能全带走,可是她可以还出去培植啊。
或许不久的将来,她将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在这里,有她最珍爱的家人、友人和爱人,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刚刚才经历过一次分别,下一次的离别又将至。她不要,如果注定她是要消失,那她绝对不要就这样无声不消地离开,她一定要在离开之前留下些什么,哪怕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只要能证明她来过就好……
“再收集一点,再收集一点我们就回家好不好?就一点?”
希阳望着她那哀求中带着倔强的神情,喉咙中像是被人紧紧扼住一般,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最好只好妥协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在她脸上绽开的笑容,苍白的脸色也似因这一笑而红润了不少。
他虽然妥协了,可是也提出了要求。那就是,由他去帮她,而她只能站在一旁指导。蓝雨笑嘿嘿地应承着,有人愿意代劳,她有何乐而不为呢,何况,她的身体真的吃不消了。
等到两个大大的背包再也塞不下任何的东西时,蓝雨才不得不死心地放弃继续收集的打算。
只不过,遇上非常好的物品,蓝雨还是会忍不住停下来,把背包里的一部分清出来,用之采摘更好的。
虽然这样,可是后半的路程还是要比之前半的路程快上了很多,很快,他们便站在了树林的出口处,仰望着久违了的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