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遇
天空是难得的一片蔚蓝，看着它，心情也格外舒畅、愉快。在上海城郊的一栋二层样房里，两个人影一高一矮的钻进了二楼第二间红木质地的门内。忽然，一个女声提高嗓门，对着床上的人儿喊道：“起床了，太阳晒屁屁啦！上班要迟到了！”
床上睡得正香的人被猝然尖叫的声音惊得一跃而起。披头散发，眼睛朦胧，只着睡衣跳下床穿衣，还迷迷糊糊的直嚷嚷：“糟了糟了！一定会被K的。”
“哈哈哈……”一男一女哄然大笑，看着萧珺团团乱的样子，肚子都快笑破了。
萧珺头脑转为清明，这才想到这是自己第一天放假，哪里还用去上班？！再看向笑成一团的萧粼和吴振扬，脑子里闪过，被耍了！
“你们两个捣蛋鬼，我好不容易放假休息，你们就见不得我清闲啊！”她凶神恶煞的扑过去，一手抓一个人的领口。不过，这没有吓到两个捣蛋鬼，依然不顾她化身夜叉的笑个不停。
三个人坐在大厅沙发上，一个看一个，都没什么可做的。萧粼忍不住开了口，“去看看大姐吧，我有一年没见她了，好像她呢！”
吴振扬大咧咧的拿起一颗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嘴里满满的含糊赞同。“也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还没见过大表姐夫呢！”
萧珺半个身子几乎趴在茶几上，脑袋垂着，有气无力的看看他们精力旺盛的模样。真不知道他们怎么那么有精神。瞧瞧她？都快要迷糊的睡着了。“随你们的便。粼，你不用上班了吗？”
“放心啦，我有分寸的。姑父放了我半个月的假期，我闲着呢！”这可是她磨了姑父好几天才得来的假期，不玩个痛快多划不来！
萧珺没精打采的瞟了这两个只会一天到晚给她找麻烦的家伙。心里那个叫苦啊！
自从大姐嫁人，萧粼毕业在姑父公司做事，她也在一家固定的杂志社工作。作息时间的固定让她受到不少萧粼这丫头的压榨。这次，英国的表哥回来度假，两个性格差不多的恶魔便连成一气，欺压的她有苦说不出。
倒不是说让她为奴为婢，可也不远了！早餐，她做。午餐，她做。晚餐，还是她做！她还真想大姐在的日子，那时，至少她不会这么嚣张，她也不用做老妈子这么辛苦！
“珺，”吴振扬把啃完的苹果核扔在了垃圾桶里，又吊儿郎当的跷着二郎腿。“一起去吧！你还没去过国外呢！多出去走走。尤其你又是写文章的。多了解世界动态，经济运作对你好着呢！”
这个比萧颖大一岁的表哥从小就是懒懒散散，人却精鬼得很。他穿的衣服总是邋邋遢遢，也不去管别人的眼光，随性而为！
“好吧！去就去！”萧珺没办法，要是不同意，他们也会磨得她非答应不可！
就这样，三个兄妹在两天后，坐着飞机飞到了日本大阪。住进定好的酒店里，他们才前往铃木置泽现在居住的老宅。
这是个古老的家族，房屋庭院占地格外广阔。全日式的房屋，古老的家规。铃木家的长子都住在这里。铃木置泽虽然不是长子，却得到铃木老爷爷的宠爱，在老人家的要求下不得不搬来同住。
一踏进院里，大大小小古朴古香的日式房子真够人欣赏一阵子了。吴振扬见过不少如同铃木家族贵族气息十足的家族，倒显得不慌不忙。一副闲散的样子走遍了除了长辈房间和贵宾房间的所有房间。
萧珺、萧粼则陪着萧颖诉说着近一年的事情。直到萧粼待不住了，“吴振扬跑哪去了，还不回来？我去看看。”嘀咕完，就出了房间。
不熟地情乱走一通的后果是什么？
萧粼就是这种情况了。双手揣在裤兜里，她比较冷静的转了好几圈，最后决定找个人来问问住宅怎么走再说。走了几间房间，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她气息有些不稳的弯腰捶捶酸疼的大腿。脸上有些汗珠滚落地面。
“哇……终于看到有人的房间了。”盲目的绕过一座假山和草丛，在最偏远的角落里，有一间大房子。
萧粼跑过去，由开着的门进去。定睛一看，里面坐着一位穿日式和服的男人。他在闭目养神。他蓝色白边的和服衬得他很健美。模样也充满了男子的刚强。浓黑的眉显出了他的固执。鼻子又高又挺，嘴唇柔软丰满，是个重情意的唇形。
萧粼喘了几口大气，站到他面前几步远吗“先生，我找不到回住宅的路了，您可以指点一下怎么走吗？”
男子没动声色，好似睡着了。萧粼纳闷的想想自己的日语发音及词句，没错啊！他应该能听懂啊！
就算她的发问有哪里不是之处，他也不改一点反应都没有？难到坐着真的也会睡着？
萧粼缓缓蹲下来，与他平行。又调皮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还是没反应？
过了好一会，她竟然跪坐在地上，还向他挪近了些距离。她都能够感到他的呼气了。她好奇的打量他，得到的结果是他很帅！
倏地，男人没有预警的睁开了如鹰隼搬的眼，笔直看进她的眸子里。吓了她一跳，险些向后仰过去。幸好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谁？”男人开口了，声音又硬又冷，冰的冻人。
萧粼眨了几下眼睛，咽下惊吓。心怦怦乱跳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屋子里让她许久才平静下来。
她清咳了一声，试着抽回右手，感到被他抓握得很牢，像被铁钳抓住。“先生，我不是小偷，我是问路来的，你不必抓得我这么紧吧？”她察觉出自己的力气比不过他。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还是远离他说话比较好。
“名字。”他不放过她一丝犹豫，心中也纳闷她是哪里来的？她不是铃木家的人员，日语不很标准。而且，铃木家答应他住下来，也答应过不会有人来打扰，那么这个奇怪的女孩是谁呢？
看着她一张小巧的脸蛋，可能还没他巴掌大。有着一双灵活动人的水眸，弯弯的眉像在笑一般讨喜，小巧的鼻子配上一张粉嘟嘟的小嘴，好可爱！她一头乌丝只用一根皮套吊在脑后，看上去好滑，一定很好摸。
穿着白色T恤的上衣，配着下身穿的蓝色短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让她充满了年轻的朝气。 她的身段玲珑有致，虽不是丰满型的，却也有着秾纤合度的体型。他有些被这个小精灵迷惑了！
“我吗？”萧粼等了一会儿，知道他是在等她的回答，才开口回答，“我是萧粼，是来铃木家做客的。你又是谁？是铃木置泽的亲戚？”
“你是置泽的什么人？”他又问，不理会她的问题。
“我姐姐嫁给了他，你说我是他什么人？”她也不为他的没礼貌生气，只是顺着回答。不过，她这个姿势和他说话真的很难过哎！双膝跪在地板上，一只手被他抓着，唯一的一只自由的手撑着地，减轻双腿的压力。现在，她是腿也疼，手也酸，全身不舒服。
“你可不可以让我坐好，这个姿势好累也！”
他看了她一会儿，慢慢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萧粼蹙着眉头，揉着自己红了一圈的手腕，盘腿坐好。
这时她才分心看看这间屋子。屋子里除了一张榻榻米和茶几，就只有他身后墙上的一个“禅”字了。好空的一间房间！
“你还没有说你是谁呢？”她认真看着他，心里一直有股骚动。
“奥远藤野。”他看她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自由模样，心里不但没有以往的厌烦，反而还容忍了她的放肆。
“也？你不是铃木家的人？”萧粼诧异的脱口说出中文。她还以为这里住的人一定都是铃木家的人员呢！
“不是。”他竟然回她中文。
“你……”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讲中文。而且比她说的中文好地道。“你会讲中文？”
“你不是已经听到了？你擅自来到这里，打扰我的清修。这是无礼也是冒失的行为，知道吗？”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像在训小孩，真让她有些头疼！
瞧一眼外边，正是夕阳西下的一刻，美丽的火红燃烧了半个天际。云彩也是红如火。地面的树木花草也是金灿灿一片，十分炫目。
该回去了，不然大姐他们会急死的。
奥远藤野好似看出她的心思，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呃……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去了。不过？到底怎么回去啊？麻烦你告诉我回去的路好不好？”萧粼语带撒娇，不过她没有注意。
奥远藤野由榻榻米边拿起了一个连接外界的铃铛，当它发出“当当当当”声音，不一会儿，由远处来了一位穿管事服装的中年男人，“先生，叫我来有事吩咐吗？”
奥远藤野没有高低起伏的冷声道：“等一下，送这位小姐去前厅，关上门先。”
“是。”门从外边关上了。
“这里的佣人听你的话，你到底是铃木家的什么人呢？”她好奇地问着，却没把握他会回答。
“你对我的问题不少。你很好奇？”
“这是人之常情，人人都有好奇心嘛，你又一副好似高深莫测的样子，就是故意要人家对你好奇的要命！”她嘟嘟的回道。心里对他还真是好奇的要死，这是从没有过的。她只是隐约明白自己想接近他。
“你真想知道我的事情，明天来，我会消除你的好奇心。”他伸出手，做了个“不送”的手势。
萧粼对这他扮了个调皮的鬼脸，才蹦蹦跳跳得出去。
……
躺在酒店的客房里萧粼失眠了。她脑中转的都是下午见到的那座头号神秘人物。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充满了沧桑悲冷的黝黑眸子。他是怎样的人呢？自己为什么放不下的总是牵挂他？
啊——烦烦烦，烦死人了！
萧珺一早就看到小妹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餐厅里，眼睛里还有血丝冒出。她怎么了？
“你有事吗？怎么这么憔悴？”她关心的问。
“没什么，可能昨天太兴奋了，又水土不服，没睡好。”
萧粼没有把心里的秘密说给她。她私心的想保留，不与他人分享，就算是亲姐姐也不行！
他想了一夜，最后只得出了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她对这种百年一见的家伙纯粹好奇，才会刨根问底。第二种就简单多了，她是爱上他了！不过对于不太相信一见钟情的她，只见了一面她就能被煞到，她有些无法置信。
“二姐，我出去了，BYE.”她只喝了一杯牛奶就离席走了。
萧粼这次见到奥远藤野时，他在庭院里，坐在轮椅上。这让她惊诧不已，心里传来一种无法形容的痛。她来到他面前低头，看他正一脸冰的直视她。
萧粼心里悸动着，鼓动不已，直到时间流逝，慢慢她的心平复了。她大咧咧的盘腿坐在有些冰的草地上，眼神与他交缠着。“我来了，你答应我要满足我的好奇心。可以说了吧？”她毫不拘束的先开口。
“见到这样的我，你可怜我？”他深沉的说，只有他心里知道，他很紧张，怕她流露出怜悯的眼光。他可以由她嘲笑由她调皮捣蛋，就是无法忍受她的可怜。
萧粼面对他如此，心里有了数。既然从他脸上无法看出心思，回答他的话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后果还真没法想象。
“嗯……实话说，我很惊诧。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可是说到可怜……我想你并不需要我来可怜你。你有头脑，有智慧，看上去就是个有进取心的男人。你住在这里表示你有权有势，对吧？要说可怜，那些只想要得到同情心的人才真正可怜吧？你还不需要。”她非常认真的说。
对他这样的人她不会可怜同情，那对他只会是侮辱。其实让她了解到这些的并不是他，
而是家乡姨丈家的表妹。因为车祸导致她的下半身不良于行。她们相处了好些年，对彼此了解，也让她渐渐明白，他们与一般人没什么区别，没必要另眼相看。
“你还真不一般，果然与众不同。”他还真没看错她。她不像那些围绕他的女人，不是贪图他的身份地位，就是可怜他同情他，那些是他不需要的。他想得到的就是一份不会另眼相看的情谊。
第一次， 他在她面前露出了爽朗的笑。
“喂，别光顾着笑啦，你不是要回答我的问题吗？”她淘气的起身贴近他，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问。”他简单的说。
“你住在铃木家，是他们的什么人？”
“客人。”
“……那是朋友吗？”
“对。”
“……”这个人，还真是问一句回一句。只是回的话少得可怜。“喂喂喂，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怎么我问一句你回一句？你就不能自己介绍一下自己，不然我要问到什么时候啊！”她叉着腰，一脸又好气又好笑。
喝！她的口气真不客气，好像与他熟的不分你我一样，让他心里笑在心里。
“好吧！我是置泽的朋友，我们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一起上学，一起毕业。又一起进入社会。只是他的理想与我不同，我们在念研究生时分道扬镳。他读医科，我念经济。”
“那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每年，我都会来这里住几天。他也会去我那里小聚几日。”
“原来如此。那你的性格一直这么……嗯……闷吗？”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别人不问，他不答，还真有些闷葫芦的样子！
“你觉得我闷？她不置可否的点头，让他淡淡笑了。”我习惯了。“
自从他开始坐轮椅开始，笑声就离开了他的世界。他把所有的痛苦装进心里，不让任何人窥视。没想到这个冒失的小丫头，竟然一闯闯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可以与她畅所欲言，抛开原来一丝丝的自卑感。
“习惯？要不得的东西。“她不屑的撇撇嘴，不能苟同他的习惯论。侧坐回地上，两腿蜷缩在一侧，萧粼又开始盯着他的双腿。那是一双修长的腿，由包裹他双腿的休闲裤来看，他的腿没有萎缩，保持得非常好。“可以说你为何坐在这玩意吗？”拍拍轮椅。
“车祸。十年前，我也荒唐过。那时候，我迷上了飙车，每次都很顺利的夺得第一，没人比得过我的车技。”眼睛望向远方，他在回忆。“直到有一天，下着雨，视线很差。我仍然跟那些飙车族去飙车，可是，在一个弯路地方，迎面来了一辆巴士，我为了躲开它，车子打滑撞上了山……等我醒来，我已经在医院了，后来才知道，我因为撞击力太重，双腿骨折，后椎骨受创，从此无法行走，只能与轮椅为伴。”他声音里充满了无奈，眼中流露着后悔。不过，他自己很诧异会对她说出这个藏在心底，让他痛苦后悔的事情。
为什么？他怎么会毫无保留，就这么说出了心里的最痛？他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个能打开自己心扉的女孩。
“我无法理解你飙车的感觉。但是，我可以清楚你车祸后的痛苦。你一定很恐慌，很无助。不过，你撑过来了，不是吗？”
她笑着，不自觉握上了他放在扶手上的手。眸子里充满了挚诚，让他那么清楚的看到，心里微微悸动着，颤抖着。
“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心里医生了！”他开玩笑，不愿探究心里的声音。
“我还没资格当心里医生。只是我一个表妹也是脊椎受损，我又是她唯一的朋友。而我自己也经历过一次惊心动魄的车祸。但我要幸运些，只是失去知觉几天就恢复正常了。但是也把那是的惊恐尝了个遍。呃……我说了这些，你不会不理我吧？”猛然想到他会不会有受骗的感觉？她并不是故意先隐瞒了自己的秘密啊！
“你怕我不理你？”他脱口就问，一说完就后悔了。他是怎么了？怎么会有不愿她离开的想法？这样的他，有追求幸福的可能吗？他能让她无忧的过生活吗？眼睛看着无法动弹的腿。
萧粼看到他眼里的懊悔，懂得察言观色的明白了他的心结。她必须要让他明白她的心意，否则这次见面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惊觉她不要这么与他断了联系，心里那个答案也浮现了出来。
“我不要你不理我。我要你在意我、注意我。昨天见过你之后，我一夜都没有睡，心里眼里都是你。我不断的自问，对你的好奇心真的有那么强烈吗？在我有记忆以来，好像没有什么人事物能够让我如此在意。除了你！我不断找理由，就是不愿面对心里真正的答案。可是现在，我宁愿面对它也不要你不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上你了，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深深喜欢你。不是对事物的喜欢，是出自真心男女间的喜欢！”
静默，出奇的静！她好似在等最终的审判，直勾勾盯着他。
无法形容的心情，像是在海上起伏，随着她的话起起落落。等了近半刻钟，奥远藤野终于开口了，“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没有。”她毫不迟疑。
“……你走吧，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无法更进一步。”他的话几乎是由牙缝里吐出来的。气死他了！还说喜欢他？这么痛快说没有，那她何必说了那么多？真让他火冒三丈。他甩开她握着自己的手。
好笑于他孩子气的动作，“朋友？奥远先生，你让我明白了自己心里是喜欢你的，可是却残忍的亲手毁了我它，这是你想要的？我是个现实有实际的人，所以第一次见到你，心里产生了喜欢的感觉，让我不信它就是一见钟情。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天下间还是有这种东西存在的。你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可怜同情。那么，连一个喜欢你的人也不需要吗？再说，喜欢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我只知道我这的，千真万确的喜欢你，也会慢慢爱你。”
他不由得抚上她的脸颊。对她这么诚挚的说辞所深深心动。的确，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世间有几个人甘愿与他这样的人交往？又有多少人能说出心里的真实感受？
……可是，他若是让她留下来就无疑是害她一生幸福。她年轻，有朝气，聪明又坦诚，他怎么可以让她因为他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呢？他拳头攥的死紧，牙齿也磨得咯咯直响。矛盾的思想在心里战斗，让他难有抉择，再看她精灵的水眸，心里一横，他不能因为私心想拥有她，毁她后半生的生活。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喜欢，像你这种自作多情的女人我见多了。我真要的话，比你好上千倍万倍的也有，我又怎么会选你呢？我不需要固定的交往对象，总面对对一张脸多无趣，也那太累人。你可不是我能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女人，惹了就难脱身，万一你不满足只做我的女人，要我娶你，我可不想要麻烦！”
他的话像把锋利的双刃刀，刺伤了她的心，也割伤了自己的心。
萧粼坚强的性格不准许自己在他面前流泪，忍着心被撕裂的痛，她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可是谁又知道她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了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对不起，因为我太感情用事，给你添麻烦了。今后，我不会再来如你烦心了，告辞！”
萧粼站起来，对他行了一个日本的礼节，眼中的倔强刚硬让奥远藤野为之一震。这目光不是恨，不是爱，是一种决绝。但是她为何要以这样的决绝面对他？她应该恨他，讨厌他才对啊！应该骂他，应该唾弃他！他本以为她会哭出来，至少有一些恨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让他心惊的决绝。
回酒店的路上，萧粼极力压住受伤的心，只有滴血的感觉，原来她还没有麻痹到什么都感觉不到。至少她还疼。
她忍不住了，真的真的好难过！在街头，她慢慢蹲下来，手臂保住自己。好冷的感觉啊！她的泪右眼角流了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她终于克制不住的号啕大哭，完全不在意自己现在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呜呜呜……她好生气……好痛的心……呜呜呜……人来人往的街道不因她的痛苦停止，只是看看她，在冷漠的离开。没有人会在意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会在街头大哭。
……
回到酒店的客房里，她的眼睛已经像桃子一样又肿由红。窝进床里，蒙头就睡。这是她处理精神伤痛的一种方式。
萧珺和吴振扬来找她出去吃饭，也被她说累，要睡一会儿赶了出去。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翌日下午，她才醒。
强打起精神去吃了午餐，她又回房间发呆。突然，她拿起手机给远在中国老家的表妹——宗雪如拨了电话。并且一股脑的说出了她与奥远藤野发生的事。
宗雪如半晌不语，直到她叹气才说：“再好的家事背景也无法弥补身体残缺带来的自卑。尤其是身体带来了心灵的自卑更是难。粼三姐，他若如你所描绘的，我告诉你，向你们这种互相有好感，却因为他自身自卑感作祟，使得你们无法像正常人一般交往，那么他的放弃，你就必须抛开女人的尊严去追求他，化被动为主动。当然这是你考虑过是否可以陪他一辈子的前提下。不然，他不但不会回头接受你，还会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见你。”顿了一下，“打开他心灵是一步很辛苦的历程，你要做好长期准备。他就是靠着拒绝你作为自己的保护层，怕受到伤害，怕你进入他的生活，在离开时会把他彻底打垮。用你的真爱去打开他的心门，但是记住，他的心被开启的时刻，也是他最脆弱的一刻。这时的他，是赤裸裸的没有安全感。你要给他足以安心的安全感才行。其实说穿了，他是怕得到你后再失去你，他怕无法守住这段感情。”
“我会像你丈夫一般勇敢面对，绝不做逃兵，赢得最后的幸福！”萧粼恢复了信心，声音也有精神了。挂上电话，开始她“幸福战略”的计划。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雨打在窗子上的声音传进了萧粼的耳中。她下床找了一件无袖套头棉质上衣和短及大腿的折皱格子裙穿上，搭配一双白球鞋就背着背包出门了。
她先来到了美发厅，要求美发师把她的长发剪短，看着美丽的秀发一层层削短削薄，她心中暗自决定，她要重新追求那个别扭的男人。
再给远在英国谈生意的姑父打电话。“喂，二姑父，我是萧粼。”
“粼粼？你不是在日本吗？”吴臣建可是纳闷了，这个侄女不轻易打电话，这个时间来电话，是有什么麻烦了吗？
“对，我是在日本。我想拜托姑父您一件事。您在日本不是有一单生意正要与远达集团合作吗，可不可以把这次的生意交给我来做？”
“那可是一单大生意，你是新人，有把握吗？”他担心的问。
“放心好了，要是不能完成任务，愿受处罚。”
“那你去分公司找经理朴熙正，与他一起合作这件生意，我会打电话通知他的。”
搞定了！这样她就有理由的一代在日本了。
朴熙正是个模样普通，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男人，身材却很高挑。他有着比一般人耐心的脾气，成天嘻嘻哈哈，好像没大脑。但是萧粼一与他合作开始，就改变了想法。他的工作态度简直可以以工作狂来形容，敬业的态度让人又钦佩又叫苦连连。
幸好他只有工作才会像变了个人一样，不然，萧粼还真会后悔来这里活受罪。
萧粼接到了远达公司的资料和企划就直接去找朴熙正商谈。进到他的办公室，才发现他不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来这里，看着办公室的设计，还真像他工作时的为人。黑色的地板，黑色的沙发。办公桌是红木质地的，办公椅是黑皮包面的。白色的手提电脑放在桌子上，看到它还开着机，表示他的主人出去一会就会回来。其他的东西则是清一色的黑色。她不是没见过冷色系的风格，但是这种冷硬的没一丝暖意的设计她还真不敢苟同。
又看了一遍房间，她一下子被放在桌上的相框吸引住了，相框也是黑色的质地，并没有哪里吸引人，但是它里边的照片，却让萧粼呆呆看了好长时间。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秋季红连身毛衣裙的女子，女子怀抱稿件，一脸轻松的笑着。背景是邮局门口。只是由那不是很专业的照相手法来看，好像是抓拍来的！
“天啊，这是……偷拍来的照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