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晏拓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壮士,你刚刚说……什么……爷?”
“小公爷!南京魏国公的嫡亲孙子,徐小公爷!”
晏拓有点不清醒了,大明魏国公?那臭脾气的小子难不成是徐达的后人?
徐达啊……
话说大明第一代魏国公徐达,虽然出生于一个世代种田的农民家庭,可他小时候是和朱元璋一起放牛的。
一起逃过学,一起当过兵,一起泡过妞,一起撒过谎的都是铁杆,一起放过牛的自然也是铁杆。
不过只是一起放过牛,穿过同一条破裆裤显然是不够的,当朱元璋决定参军后,徐达是第一个跟随的,当朱元璋被敌军扣留时,也是徐达第一个挺身而出,去做人质换回朱元璋的。朱元璋的大明江山打下来的全过程都有徐达的血汗,连最后跟坐上皇位的朱元璋下棋,徐达都能巧妙的摆出一个“万岁”字样来。朱元璋亲笔评点:破虏平蛮,功贯古今人第一;出将入相,才兼文武世无双。徐家对朱明皇室的忠心耿耿,受到了历代皇帝的信任,所以大明才有魏国公世代守备南京的殊荣。
这是真正的权贵啊,而晏拓却把徐鹏举那小子当做一般富二代来对待,没有对权贵表示出应有的友善和谄媚。晏拓想抽自己……
至于劝架……
劝什么架啊,难得权贵有兴致喜欢砸房子,不能扫了小公爷的雅兴对吧!所以不仅不能劝架,还要给权贵打下手。砸房子这么辛劳的工作怎么能让权贵自己动手呢?应该晏拓来做的啊!
所以晏拓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冲了上去,溜溜须拍拍马,“唉哟这个太重,我来我来,唉哟这个太刺手,我来我来……”那谄媚的样子,千古佞臣看了都得吐。
徐鹏举正砸得顺手,看到来的人是晏拓,淡淡道了句,“你怎么现在才来?”
晏拓觉悟很高,立马低头认错,“是是是,小公爷教训的是。”
然后二话不说,晏拓就捞起一张长凳面开始玩命地帮忙砸,用实际行动验证,她虽来得迟,但她心意诚。徐鹏举的手指向哪,她马上顺着那个方向使出吃奶的劲玩命砸,权贵的需求就是她的需求,权贵的愤怒就是她的愤怒。
砸到西南边的时候,晏拓看到废墟的角落里有一群衣衫凌乱的女子抱成一团个个花容失色、狼狈不堪,可虽被吓得紧却是都咬着嘴唇不敢放声哭,两行清泪给脸上的浓妆洗出了两条沟壑林立的曲折道路,一张张脸苍白的跟白纸似的,都不用化妆直接拉去就可以去做鬼片的群演了。
可是一群粉妆残落的女子旁边怎么还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身躯不住地哆嗦着,很有韵律,比起妓女们的脸色苍白,他那算得上是惨白了,惨白的小脸蛋上有个鲜明的脚印。那形状、大小、logo,晏拓情不自禁看向了徐鹏举的脚。
晏拓停下了手,指着那个男人,好奇道:“小公爷,那个男的是谁啊?”
“哼!”徐鹏举头也不抬,冷冷道,“他说他是绍兴知府的崽子。”
“谁……谁的崽子?”
徐鹏举砸碎最后一张梨木花桌,拍拍手,毫无所谓道:“绍兴知府啊,有问题吗?”
何止有问题啊,问题大了去了,绍兴知府的崽子,那不就是她老板的儿子?虽然给官僚阶级打工,无人权无前途,但对于目前的晏拓而言,也算是一份稳定的工作不是?
晏拓烫手般扔掉手上的这张破凳面,她哪里是在砸青楼,她在砸自己的饭碗啊!
所以,这时候的晏拓才真正决定,她要劝架!
许久没有松动筋骨的徐鹏举砸得尽兴了,背着双手就走向了知府公子,冰冷的目光像只野狼盯住了自己的猎物,而那知府公子被徐鹏举的目光一瞟,吓得身躯抖如筛糠一般,内心的恐惧由内而外,身体语言可谓十分丰富。
这可不得了了,徐鹏举拆完了房子,不是想要拆分人体结构吧?晏拓赶紧阻止,憨憨笑道:“小公爷,冤家宜解不宜结对吧,都忙活一个晚上了,饿不饿?要不要吃早点,我请客!”
“解什么解!姓何的居然敢招惹小爷,知府了不起吗?****他娘的……”
这语气……真欠教养。但晏拓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调解,“小公爷,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重口味呢?这知府公子的娘亲少说也奔四了,皮肤也不滑溜了,身材也不妖娆了,你换个清新淡雅点不行吗?”
可气头上的徐鹏举毫无幽默感,推开晏拓骂骂咧咧道:“滚,别整这些没用的,小爷今天一定要废了这浑球。”
何庭贤的儿子,堂堂知府公子,向来也是绍兴地头一条龙,纨绔堆里的小头头,虽说他爹喜欢玩低调,不许他张扬,可是走在大街上谁不得给他让道啊!没想到,今天阴沟里翻船,栽菜了。
事情的起承转合其实并不复杂,何远程仗着知府公子的身份包下了凝香阁的整个二楼,呼朋引伴,寻欢作乐,几十个纨绔子弟在青楼里玩起了地方版海天盛筵。
本来这是个很嗨皮的夜晚,何远程烧钱烧得兴高采烈,纨绔们喝美酒抱美妞还不用自己花钱自然乐得其所,老鸨龟奴妓女们金银滚滚来自然笑语连连,可是大家玩得正high的时候,徐鹏举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其实进来也就进来的,但是徐鹏举这混小子有时候又会间歇性的守诚信,为了不会胜之不武,他硬是让所有的侍卫随从留在了凝香阁门口一丈开外,自己独自一人踏入了粉脂飘香的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