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去哪？”看着马车越走行人越少，亦知放下车窗帘子问坐在对面的聂轩。
“我们要走三天的路，到雁城去。”说着聂轩看着对面的亦知，“你还没出过远门吧。”
亦知干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妾身……”
“说人话，在家里对其他人怎么说话的就怎么说。”聂轩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地打断亦知。
亦知一句话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喜怒无常起来，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在家里对其他人怎么说？他和其他人能一样嘛？
看着亦知一副无措的样子，聂轩才觉得他刚才可能太过严肃了，端正坐好，“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不喜欢说一句话还要绕个弯加个妾身奴婢奴才的，听腻了。”
亦知有点惊讶，这是解释？可是这个解释……
“这是……”
“不要这是那是的了，我啊你啊的不是更好吗？”
“可是……”
“不要可是的了，没什么可是的。”
“但是……”
“也没什么但是的，我是爷，当然得听我的。”
“……”
“反正你也不习惯，不是吗？”
每次亦知想开口说什么，聂轩都打断了。
最后一句，“不习惯?”亦知想了想，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确实不太习惯妾身妾身的自称。
看到亦知笑了，聂轩的脸才没有接着黑下去，转阴为晴了。
“我确实没有出过远门。”
看到亦知这么上道，聂轩很开心，和亦知说起了雁城的事。
“我们要去的雁城，现在是燕王的封地……”聂轩耐心地跟亦知解释着。
这些书上写的关于雁城的事亦知还是知道的，虽然亦知在李府不能出门，但是爷爷，也就是李老爷子留下了很多藏书。不过不知道这些藏书现在会不会被拿去当柴火烧，还是喂虫子老鼠了。
李云海小时候李老爷子没时间自己亲自教导着，等发现这儿子被养成这样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本来以为娶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好歹能掰正下一代，可惜儿媳妇只生了个丫头，更可气的是，李云海还弄出了庶长子，把一个姨娘宠上了天。
偏偏，庶长子认为他们李家是海城首富，他是李家唯一的男丁，他也不需要去怎么努力，李家的一切到最后都会是他的，反而是其他人都必须巴结着他。
就这样，李老爷子的那些书无人问津，倒是便宜了李亦知。
李家祖上也是书香百年世家，但经过一次夺嫡站错队，两次得罪上头的人，一贬再贬，经过几次迁徙，落户雁城，到了最后整个家族只剩几十口人，也无人出仕，一个大家族就此没落。
李老爷子因家庭生计被逼经商，倒是个经商的好苗子，做过账房，做过小生意，还给上一代燕王做过账房，在一次意外中救了燕王的命，得了燕王的恩典，出来做自己的小生意，因为背后有着燕王的支持，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之后老燕王过世了，李家虽然没有燕王支撑着，但在雁城倒也能算得上一大富户。
紧邻燕地的海城正好因为港口发达，海运必过的原因开始发达起来，李老爷子之后决定离开雁城到海城，把李家的根基建立在海城。
但是在富商云集的海城，李家也只能算得上是富商而已，比起其他资产雄厚或者有大背景的富商来说，就显得过于薄弱。
就在这时候，京城传来皇帝震怒于当年二皇子逼宫时期，户部一笔银子的失踪案，最后查到了郑阁老身上，震怒之下，郑阁老被囚禁，一时间人人自危，墙倒众人推，没人愿意伸一把手。
李老爷子从这里嗅出了机会，皇帝没有直接把郑阁老杀了，而是留下了郑阁老的命，只要郑阁老能够还上这笔银子，皇帝就会从轻发落。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皇帝其实没那么生气？难道皇帝并不想杀了郑阁老？没有人知道皇帝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时候到底该不该选择猜对皇帝的心思。
对于李老爷子来说，这将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李家三代不用他再操心，赌输了，倾家荡产甚至性命不保。
李老爷子选择赌了，通过燕王府，搭上了郑家这条线，变卖产业倾家荡产甚至去借钱，为难的是，根本没有人愿意借钱给李老爷子，倒是燕王府，借出了李家不够的银子。
虽然这可能是一个商人的投机行为，但是郑阁老却是以一个孙女下嫁作为了交换，而这笔银子以聘礼的形式解了郑家之围。
李老爷子赌对了，皇帝就这么重拿轻放，力排众议，放过这件事。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李老爷子不敢再往下想，燕王府在这中间所起的作用也被刻意模糊掉。
郑阁老告老还乡，但郑家却是荣宠不断，后辈的一些青年才俊被皇帝破格提拔，这时候一些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但是为时已晚，雪中送炭才更能显出人情珍贵，锦上添花就落了下乘。
有了燕王府和郑家这两条大背景，李家这才真正在海城扎了根，凭借这这些还有李老爷子经商的天分，李家仅仅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就变成了海城的首富。
而因此过了好一段苦日子的李云海却把郑氏女当成一个花瓶，一个他们家倾家荡产用巨款买回来的花瓶，一个活祖宗，或许在李云海的眼中，郑氏女就和他们李家用钱买回来的仆妇没什么区别，区别也只是在于价钱是天价而已。
就因为这样，李云海各种不待见郑氏女。
杜氏是在李家散尽千金刚好在起步阶段巴上的李云海，杜氏知道李家迟早会发达，用计骗过了李云海，让李云海以为杜氏是心甘情愿跟着他过苦日子，只是因为他这么个人。
李云海不顾李老爷子的反对硬是纳了杜美琪为妾，甚至在李老爷子要打要杀的时候搬出李老夫人和李老爷子一起对抗。李老夫人是当时李老爷子在给燕王府做账房时娶的一小门小户女子，哪里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林云海是她唯一的儿子，而且因为身份的问题，李老夫人也很不待见这个身份高贵的郑氏女。
李老爷子终究是个男人，后院的事他也顾不到那么多。
最后在杜氏的有心挑拨下，李云海和郑氏女的关系变成更加恶劣，最终杜氏得偿所愿地诞下庶长子。
有李老爷子在，李老夫人、林云海和杜氏还不敢做得太过分。
但是，老爷子一死，李家这些人的丑恶嘴脸就暴露无遗了。
老爷子过世后两年，郑氏也过世了，只留下个六岁的丫头，李云海不顾李老爷子的遗言，不顾郑氏尸骨未寒，在郑氏百日内就把杜氏给扶正了，杜氏还扬言要把郑氏的仆妇卖掉。
这些事这些话最后都传回了京城郑家，郑氏女已死，李家和郑家的联系基本全断。
刚开始李云海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虽然李云海是草包了点，但几年后李云海还是发现了李家在走下坡路，而海城出现了越来越多精明的商人，这个发现让李云海非常恐慌。
这时候，李云海才明白了点当年李老爷子的做法。
就在李云海苦恼不已的时候，聂家来提亲了。
林云海想效仿李老爷子的做法，把李亦知嫁过去，然后从此得到聂家的庇护支持。
但李云海画虎不成反类犬，聂家和李家的关系反而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
PS：两更达到+2~~~~~咳咳，这章赶脚好像有点枯燥小啰嗦，写到这赶脚不足多多，欢迎提意见，衔接上确实有点小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