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到聂轩想做什么,亦知也不再多想,开始品尝起天香楼的早点。
不得不说,对吃的,聂轩的眼光不错,嫁入聂府后,亦知的饮食水平上了很大的一个台阶。
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被打发走了。
两个人都安静地吃着早餐,突然亦知听到了隔壁有人在说话。
“事情怎么样,老金,你是知道我的,我还能坑你嘛。”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不过老金?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亦知放下筷子,看了对面的聂轩一眼,他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照旧安静地吃着早点,一脸的陶醉。
亦知支起耳朵,认真听对面的动静。
“钱五爷,不是我说啊,上一笔的账你还没还清,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借你一万两。”一个声音为难地说,应该就是那个老金了。
“这……这不是一时周转不灵嘛,所以才找老哥哥你周转周转,这次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的,只要这一单成了,我连之前的账都一起清了,怎么样?”钱五爷找着借口,急急地说。
“钱五爷,你也知道,我只是帮主子在外放印子,在这正主面前啊,我的脸面可不值钱,放给了你,收不回来,连我也要吃挂落。”老金很为难地和钱五爷扯着。
钱五爷咬咬牙,一拍大腿,好像做了什么决定,“老哥哥,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这次真的是那批货还没到,一时周转不灵,要不,你再借给我个三万两,连同上次的一万两,这批货我给你两成。”
对面一阵沉默,在这边的亦知看不到老金一脸为难,又眼睛放光的样子。
“怎么样?说个准话吧,要不是这次刚好上头要查账,一时周转不过来,我也不至于还不上银子还得借债。我把这话放下了,两成的货,随便转个手,最起码也能值个六万多两,付利息都绰绰有余。要放之前啊,我可不会把这到嘴的肥肉让出来。”老金不说话,钱五爷有点急了,开始催促。
“好,干就干。”刚才还一副为难样子的老金,一下子就拍板了,这真的就是刚才那个说做不了主的老金?
“爽快。”钱五爷笑了起来,随后挤挤眼:“怎么现在就不怕我说话不算话,还不了了?”
“钱五爷,你也知道,我们家姑爷可是知府家的二爷,在海城有谁敢欠我们的钱不还的。”老金得意地说。
钱五爷神色有点阴晴不定,阴阳怪气地说:“是啊,李家不知是走了什么****运,祖上冒青烟,居然能把闺女嫁到聂府去。”然后想起了什么,郑重地对老金交代:“记住了,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了,要是传了出去,即使你们家姑爷是聂府二爷,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老金擦擦额头上的汗,“五爷这都说的哪呢?这生意本来就不能暗地里的,怎么会拿到明面上来说,你放心,这事就只有我们俩和我主子知道,绝对不会传出去的。”说着老金还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量你也不敢,快回去,这钱啊,我急着用呢。”钱五爷说
隔壁传来桌椅拉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站了起来。
“说好了,快点回去,把银票和契约带过来,过了这村可没这店,我可是会去找别人了,要不是之前你们帮的多,我可不会放这个个利给你。要知道,愿意接这茬的人可排着队呢。”谈好了这件事,钱五爷也放心了,声音没一开始的着急,但还是催促老金。
“是是是,知道钱五爷一直照顾着我的生意。”老金狗腿地巴结着。
“快走快走,赶紧把银票和契约带出来。”不耐烦老金的马屁,钱五爷催赶着老金。
“诶诶,这就走这就走,这顿算我的,五爷你就放心回家等吧。”老金说着就走了。
亦知以为隔壁屋子已经没人了,刚想开口问什么的时候,隔壁又传来了一声“哼,什么东西,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一阵脚步声朝门外走去,然后就没声音了。
亦知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却看见聂轩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自觉地,亦知闭上嘴,凝神听着动静。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进了隔壁包厢。
“五爷,还需要什么?”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小二的声音?那就是隔壁一直都有人?亦知吓了一跳,还好刚才她没有说话,不然是不是就被发现了。
聂轩是怎么知道的?
“打包两笼水晶包,我等会带着走。”钱五爷吩咐道。
“诶,小的这就给你吩咐下去。”说着小二就吩咐走廊上的一个小二,把五爷的吩咐说了。
然后小二又走进了包厢。
钱五爷扣着桌子,转头问小二,“这左右两边都是什么人呀?”
亦知听到小二回答说:“这左右两边都有客人,一边呢是一对夫妻带着人伺候着,小的也就进去上了菜,就退下了。这另一边呢,是几个大佬爷们在用早点。”
钱五爷认真地想着刚才说话时的一些动静,确实一边隐隐约约有听到一群大老爷们的声音,另一边好像很安静,隐隐约约地才会有些碗筷茶盏的声音,看来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他和老金说话声也没有很大,钱五爷放下了心。
“去,这是赏你的,把这些撤了吧。”一声银子掉到桌子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朝门外边走的声音。
“谢谢五爷的赏。”小二眉开眼笑地点头哈腰恭送着钱五爷。
接着又有一个人进来,隔壁想起了餐碟的碰触声。
这是真的走了?刚才亦知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
这时候一个小二敲门进来,为他们添茶水,然后默默退下。
亦知看了那小二一眼,长得很普通,让人见过一次,转头就能忘了,目不斜视,添完茶水就退下了。
亦知在脑海里梳理着刚才听到的消息。
这老金,亦知终于想起在哪里听过了。
他是在外面帮杜氏打理私产的大管事,杜氏这些年中饱私囊,还有当年把郑氏的一些古董陪嫁偷龙转凤,倒是撑大了她的腰带,但尝到金山银山甜头的杜氏,对这些不会满足,杜氏开始在外面置办私产,现在甚至放起了印子钱,还打着聂府的旗帜。
亦知若有所思地看着聂轩,他是怎么知道钱五爷和老金约在这里的,又怎么知道这间包间可以听到隔壁的声音?他对这是又是个什么看法?
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很快就点好了菜,在菜上来时还特意把人都赶出去?
还有,聂轩那时候怎么知道隔壁人还没走?
刚才那个小二有什么问题?
亦知疑惑地观察着聂轩,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