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的痛苦使人麻木,但等待未知的绝望却远胜煎熬。又是天明,一夜过去。离宋鹏所定的一周之期,只有五天了。
段瑞立在后山,淡望日出。命运的枷锁将他牢牢捆住,任由他怎样挣扎,都是徒劳,无法挣脱!
五天后,他功力尽失,成为废人的消息就会在宋家传开,到时他们兄妹二人的命运将彻底改写。
段琪或许会为了他而牺牲自己,做宋鹏的小妾。在冰冷的深院之中,暗无天日,饱受痛苦,以泪洗面……而他在宋家,再无立足之地,将再度流亡街头。
“逃避,离开,解脱,一死了之……”一时间,这些段瑞人生字典中从未有过的词语,不知怎的,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
“爹,娘,小瑞没用,不能保护好琪儿。你们的仇,孩儿今生也是无法为你们报了……”段瑞双腿发软,缓缓跪在了地上。牙齿咬着嘴唇,丝丝刺目的鲜血沁了出来。
这一跪,又是一天。黑暗再次吞没天空、大地、万物,吞没了一切,包括后山的段瑞。
夜晚竹林间有风,凉风轻抚,却吹不开段瑞心头的阴霾。
“不行,我不能死!爹娘大仇未报,琪儿的一生不能就这样度过,不然,我将无颜见爹娘!”
下一刻,段瑞的心被刺痛,迟钝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意志!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段瑞咬着牙,怒向黑夜,直喝苍天!
他额上汗珠滚滚,青筋涌现,缓缓站起。颤抖的身影映在地上,却彰显着一丝巍峨与庄严。
“哈哈……说的好!”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后山响起,仿佛穿透了黑暗,空间,直逼进段瑞那颗不甘的心。
“谁?”
段瑞心中一颤,微显惊慌。双目四下打量,想要找出来人。
“不用找了,你是发现不了本神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段瑞脑海中,又像是在天边。
“装神弄鬼只能是掉了你的身份,出来吧!”虽说段瑞不信鬼神,但此时他心中却是有些慌乱,鼓起勇气喝道。
“其实,本神一直都在你身前,只是你自己看不到而已!”声音落下,段瑞身前的空间开始波动,如水纹一般裂开,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段瑞身前。
“你……你是人是鬼?!”黑影出现的刹那,段瑞双瞳猛地一睁,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身前的黑影,从上到下,被一件黑袍笼罩其中。上不见头,下不见脚,即使段瑞与之正面相对,所看的也只是一片虚无,黑暗。
“这绝对不是人!”段瑞心中猛地涌现一个念头。“很可怕么?”这时,那黑袍之下,一双充满邪异的红色双瞳猛地一闪,望向段瑞!
空间中气息猛然改变,一股森冷,可怕,压抑,沉重的气愤向着段瑞笼罩而去,让他无法动弹。这一瞬间,段瑞感觉到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是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这黑影面前。
“你到底是谁?找我做什么?”段瑞身体无法动弹,后背冒汗,脸色苍白,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本神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神能让你重新恢复实力,去改变眼前的一切!”
轰!黑影的声音充满魔力,刹那间就将段瑞心中的恐慌击散。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又是看到,希望的曙光在向他招手。
“什么条件?”段瑞死潭般的心绪猛然跳动,双眸瞬间亮了起来。
“为本神办一件事!”黑影抬头,锁定段瑞。虽然黑袍中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段瑞能感觉到,一双能穿透世间万物的目光,正在凝视着他。
“什么事?”
“现在不能说,因为说了也没有用。等时机成熟,本神自会找你,到时你就明白了。”黑影一顿,随后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段瑞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哈哈……这一切,要问天。但还有一个人可以解答。”
“谁?”
“你自己!”
段瑞沉默,不知所想。
“当你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时,这一切自然会揭晓,包括你当下功力尽失,还有,你体内的神秘力量!”黑影又是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
“好,我答应你!”段瑞没有多想,斩钉截铁的道。
就在这时,黑袍猛一抬头,他那神秘的红色双瞳一亮,两道红光喷薄而出,与段瑞双目一对,飞入进去。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当段瑞反应过来,红光已消失不见。
“印在你脑海中的,是本神自创的修炼法诀九转弑神诀的心法!它能压制过你体内的神秘力量,能够修炼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造化了!”
黑影淡淡道。
“神秘力量?”在这一瞬间,段瑞突然想起,之前在与宋鹏比斗时,当后者第三招落下后,自己体内突然涌现出一道青光。
“难道?”段瑞的脸色刹那间煞白起来。“不用多想,有些事情,现在的你想也没用!”见状,黑影淡淡道。
“好了,本神所承诺的,已经做到了。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重新恢复修为了。”黑袍一闪,便是出现在天际。
“你放心,我也会遵守诺言的!”段瑞神色凝重道。
“那样最好,天地虽然很大,但如果你认为本神找不到你,那也无妨。”黑影语气淡然,但是其中的狂傲却是没有丝毫掩饰。
不过段瑞认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说这样的话!
“我叫段瑞,还不知前辈您的名号呢?”既然有了协约,段瑞很想知道这黑影的身份。
“名字?哈哈……本神在这个世界有一个称号,叫做——死神!”苍凉的笑声在竹林上空消散,黑袍一闪,融入了黑暗之中。
“死神?这个世界?”闻言,段瑞心中一惊,“难道……?”就在这时,他发现,周围的竹林中有了动静。
“哥哥!”来人正是段琪,见哥哥一天未回,她着急的不得了。少女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忧愁,使得段瑞心中被压抑的痛苦再次喷涌而出。
“琪儿你放心,有哥哥在,谁都无法欺负你!”段瑞目光坚定,少女望着有些不同的哥哥,乖巧的点了点头。
…………
月光并未散去,屋中人也未眠。段瑞盘膝坐在床上,心情激动不已。那自称死神的人所说的一切是真是假,马上就要应验了。
屏气凝神,心神合一。在段瑞脑海中,一道红光猛然出现,呼!红光闪烁,一张巨大的光影图出现在段瑞脑海之中。
红色光图呈三三阵势,由九张大小一致的小光图组成。此时,整个光图一片灰蒙,只有其左下角的一张上,闪现着红光。
见状,段瑞凝神而视,就在这一刹那,光图上红光一闪!
“九转弑神诀,第一转,炼体塑形!”
随后,一个光影人体图出现在段瑞脑中。光影上,分布着道道黑色光线,很像是人体中的经脉。
段瑞一览,发现光影图上共有九九八十一条经脉,其中一小分部是以前修炼时已经打通过的。
“现在没有选择,上了贼船,唯有认命!”
段瑞想了想,便开始修炼。随后,天地间的灵气缓缓凝聚而来,向着体内的经脉冲击而去。
八十一条经脉遍布全身,段瑞最先冲击的是身躯上的四条主干经脉。灵气流动,段瑞额上冒汗,身躯有些发抖。
就这样,一夜过去,段瑞终于打通了全身四条主干经脉。
“呼!”段瑞睁眼,一脸疲惫,重重喘气,目光闪动。“想不到这四条主干经脉打通后,我的修为竟是恢复到了封灵境中期!”
段瑞神色一喜,心中激动万分。这一切如梦一般,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很快,他便是镇静了下来。
“如此下去,四天后,未必不能打败宋鹏!”这一刻,段瑞心中信心再度回归,也是彻底相信了昨夜死神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段瑞沉浸在九转弑神诀的修炼之中,浑身经脉的打通,也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着经脉一条条的打通,他的修为也是在逐渐恢复着。
另一边,段瑞与宋鹏的比试,在宋家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封灵境巅峰对生息境初期,在常人身上,这本是没有悬念的事情,但是落在段瑞身上,却颇有议论。
之前在武技阁前,段瑞在宋鹏手下就落了下风,所以,很多人并不看好段瑞。但宋鹏那一天,也不好受,经脉受了不小的冲击。这一点,无人知晓。
很多人同情段瑞两兄妹,但是事实又不得不让他们站在了宋鹏这一边。就这样,四天一晃而过,这一日清早,宋家比武台上,聚集着不少人,有旁系子弟,嫡系子弟,也有宋家的一些长老。
不得不说,很多人对于这一战,都是颇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