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赫妈妈也走了进来,披麻戴孝,梨花带雨,满眼血丝,可以看出哭了很久。
“孩子们快起来!奶奶要是看见你们这样,会伤心的!让她老人家开心的走,她平时最疼你们俩,你们来送她走她会很高兴的。快起来孩子,奶奶该上路了。”虽说着安慰人的话但璟赫母亲已经几经哽咽,说到该上路的时候,她终于绷不住抱着我俩痛哭出来。
“妈啊,女儿不孝啊!没能在你身边照顾你,没能让你享受天伦之乐,没能回来赶得上看你最后一眼,妈!你干嘛走的那样早,妈……”
璟赫母亲不停的在地上磕着头,哭喊着,好像希望能把如熟睡似得外婆叫醒,周围人劝说着让不要再伤心了,不要再哭了,每个人都得经历生死离别,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其中的痛苦,比起我的爱情,失去外婆更让我痛不欲生。
璟赫的生父来到人前,一把抓住璟赫母亲的肩膀,说道。
“淑仪,不要哭了,你会虚脱的,你这样妈也会难过的,快起来!”璟赫母叫黄淑仪,名字如人一样端庄。
璟赫母将头埋进了璟赫父司徒子康宽大的胸口,这一举动化将多年的怨恨化成了绕指柔。
黄淑仪的外国老公Tom也走到人前,并没有因为这一幕而心生醋意,而是很绅士拍着璟赫母的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外国话,大概都是些安慰的话,璟赫母听了顿时止住了哭泣,将我和璟赫拉扯起身。
可我的腿软绵绵的没了一丝站起身的力气,正在这时一双宽大的手臂将我拦腰抱起,紧紧地支撑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转过身看到璟赫那依旧帅气的脸庞,他那眼里仿佛藏着千山万水的柔情,跟他对视的瞬间我仿佛忘却了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仿佛有千言万语的话想要跟他说,这满是爱意的眼神,让我迷失,让我眩晕,让我茫然。
“上路了!”
丧葬司仪一句高亢的喊声将我带到了现实中,我连忙从璟赫怀抱中闪了出来,再次回头看他,那满是柔情的双眸已不复存在,变得暗淡无光,满是忧愁。
刚才,一定是我看错了,那一定是在梦里才有的事情!
几个壮汉将外婆躺的门板抬起,璟赫母亲立刻又摊到在地,抱着抬门板人的腿哭喊着。
“妈!我不要你走,妈不要走,你不要抬走,我妈没有死!你们不要抬走她!”话还没说完,璟赫母立刻晕倒在地上。
她的外国老公连忙上前来将璟赫母一把抱起。
“快把她送到医院去,别让她跟着去火葬了,她看了肯定受不了,让医生多打点营养液,这两天她一点东西都没吃。”璟赫的舅舅再跟璟赫的后爸交待着。
璟赫舅舅黄自广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外婆倒下了,家里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忙碌的他顾不上伤心。只是在哪里有条不紊的安排好外婆后事的所有事情。
“孩子!外婆生前把你跟璟赫当一样的,你也披长孝,送外婆最后一程吧!”舅舅来到我生前跟我说道。
我含着泪,默默地点了点头。
璟赫抱着外婆面带笑容的慈祥的遗像,走在最前面,我走在璟赫的身边。送葬的队伍很长,或许是因为璟赫是名人,或许是因为璟赫爸爸,当上了我们小城的市长后,送葬的队伍里冒出了很多不知名的亲戚来,乌泱泱的送葬的车队蔓延至数里之多。
我在灵车的一边,外婆躺在中间的冰柜上,璟赫坐在我的对面。看着外婆就像睡着一样,那样宁静安详,我很难相信她已经离开了我。想着外婆小时候给我们洗澡,给我编小辫,带我睡午觉,给我讲鬼怪故事等等等……那些事历历在目好像昨天的事一样。
车子伴着哀乐缓缓地停在了火葬场门前,我下了车看着火葬场的烟囱里冒出滚滚的黑烟伴随着难闻的气味让我作呕,恍惚间陪着外婆走完了最后一程,捧着外婆骨灰的那一刻,我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仿佛没有止尽似得。
璟赫接过我手里的外婆的骨灰盒,径直走向前去。等我们将外婆火化完出来,呜呜泱泱的送葬队伍有的还在路上。
漫长的一天过去,我从璟赫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一片了,望着星星点点的星光,我还是很难接受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是身后传来一阵喊声!
“欣然!等等!”
这声音不用回头我知道来人是璟赫。
我转过身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再次见他我的心似乎平静了许多。
“怎么了,有事吗?”
“没有!天黑,我送你。”
虽然他离我那样近,但我们之间的距离仿佛隔着大海一样远。
“不用了,没关系!”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客气了。
“反正我也没事!”璟赫搓了搓手将手揣进衣兜。
“今天,谢谢你来送我外婆!”他喃喃的说道。
“不用谢,她也是我外婆,不管我们之间怎样我都会来送她最后一程。”
“哦!”璟赫应了一声,让后沉默了很久说了句。
“你瘦了。”
“那不是好事!省的减肥了。”
“你也留起长发了,我记得你从没有留过长发。”
“换个发型换个心情嘛!”
璟赫沉默了半晌又问道。
“你现在还在北京吗?”
“恩,怎么了?”我现在似乎能很淡定跟他闲聊了。
“没什么,你在哪里,干什么!”璟赫紧接着又问道。
“怎么了!查户口啊!”
“对不起!想知道,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璟赫低着头低语着,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清了,他是在内疚吗?
“我过的很好,不用担心,也不用内疚,你不欠我什么,本来男欢女爱,这都是双方自愿的事,没什么谁对不起谁的。我已经忘了!”
一句忘了!我很轻松的说出口,但内心如刀绞的疼痛着。
璟赫没有说话,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我家门前。
“你到家了,我走了。”璟赫显得有些不再在的说着转过身就走。
望着他的背影我喊道。
“等等!”
璟赫还是背过身,没有回头。
“你等我会,我一会出来。”
再次出来,璟赫还待在那片黑暗里。
“给你,这是你给我妈寄的钱。”
我将一叠捆扎好的钞票递给璟赫,但他带着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没有接。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很红,今天送走外婆他应该很伤心吧。
“这是给阿姨零用的。”
“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况且我也有工资够我们花销的,谢谢,你还是拿回去吧!”
“但是我以前也经常寄的!”他好像还要说什么,但硬生生给他憋了回去。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但现在我们是两家人。”想起以前我有些情绪失控提起声一口气说道。是啊!以前他还说要娶我呢,可现在还不是说分手就分手。
璟赫将头低的更深了,像是在忏悔。
“对不起,这么说好像有些过分,不过你还是把钱收回去吧,不要用这些侮辱我。”我抓起他的手将钱放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还是那样大,但是好冰冷。
“祝你幸福!”我忍耐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我偷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站在哪里,拿胳膊擦拭着眼睛!
他是在哭吗?他也会为失去我而后悔吗?
那一定是我一厢情愿!
再见了!我的爱人!我将会把你放在心底的最深的那个角落,永远不会再去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