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失踪
狼牙走出宋府,径直走进一家小酒楼。已是傍晚,酒楼并没有什么生意。狼牙坐上了最角落的一个位置。
“客官,喝点什么?”小二殷勤地凑了过来。
“师父,我去找她了。”狼牙叹了口气,用拓族的语言低声道。
“小二居然也蹦出一口流利的拓族语言,“抑情确实是件难事,但是你必须这么做,忍一时,才能成大事。”
“师父,芽儿不会是月王那种人的!”
“她以前不是,现在呢,你能确定她完全没有变吗?他已是宋小儿的妻,全城的人都知道他俩伉俪情深,你现在这样是在做什么!”小二声音隐隐尖利起来,似有怒气,“难道你忘了你该做的事了吗?”
“弑母之仇,永生难忘!”狼牙坚定地答着,没有一丝迟疑。
不思失踪了!宋恒一回到府邸就看到管家慌慌张张的跪着请罪。原本提前回府想给不思一个惊喜的爽朗心情全被打乱。
“留下必要的人看屋子,其余所有的人都跟我去找!”宋恒大怒,语气不觉强硬。一群仆人全都哆哆嗦嗦的,完全不像平常一样还敢和宋恒嬉皮笑脸一下,都知道宋城主对新夫人宝贝得紧,不然怎么一向是好性子的城主都会成为暴怒的狮子呢。
狼牙从小酒楼走出来时,已是万家灯火,一簇一簇的,像是散落在地面的星子。狼牙身体顿了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是初芽家的方向。
远远地就看见院子里立着一抹烟岚色的影子,微风轻摇,衣裙袅袅娜娜地起着舞,显出曼妙的身形。狼牙定定地看着不思的背影,脚步不觉慢了下来。
不思觉得肩上一暖,侧头一看,身上已披着了一件鸦青色的披风。
“虽入了春,但春寒也是料峭的。”狼牙站在了不思身侧,“你的身体还时常冰冷吗?”
“原来你还关心我。”不思斜睨了他一眼,心蓦地一疼,遂又飞快看向别处。
狼牙凝视着他。五年了,她额前的碎发已经长长的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褪去了稚气,多了一份成熟,五官越发深刻,整张脸更见精致了。她果然越发美好了。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狼牙握住她的柔荑,语气坚硬。
“你想太多了,我今日不过是来旧居收拾点东西。”不思使劲想甩开狼牙的手,音调陡然升高,“放开我!”
“你心里明明还有我,你骗不过自己的。”狼牙却是越握越紧。
不思冷笑了一下,也放弃了挣扎,抬眼看向了狼牙。四目相对,狼牙看到了她眼里浓浓的怨怒,不觉心一颤。心里一阵苦涩,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手慢慢的松开了。
“不思!”宋恒带着人发现了她,还有狼牙。宋恒脸微沉。
“恒。”不思察觉到了宋恒的不悦,两只手悄悄移到了身后,“我今日来旧居收拾一些东西时遇到了几个歹人,幸好被恰巧路过的狼牙大哥所救,他方才正在帮我查看手上的伤。”不思浅笑了笑。
宋恒这才舒展开眉头,一拍狼牙的肩膀。“好兄弟!”又转过头去对不思柔声道,“你受伤了,怎么样,疼吗?”抬起不思的手,果然在右手臂上有一条不算长的伤口,正往外涌着着血。
狼牙些许震惊的看着不思的手臂,蓦地想起方才她藏在后面的手,看到了地上的一小片碎瓦,遂明白了过来。以往采药时不思为了方便采剥些可以入药的活物,总是随身放着一小片尖利的碎瓦。原来不思还留着这个习惯。
不思正是方才将手藏到身后时悄悄用碎瓦片割了一条伤口出来。
“没事的,放心吧,我是医者,我怎么可能不救自己。”不思对着宋恒暖暖一笑。
宋恒放下心来,狼牙却是心一紧。这正是五年前初芽说过的话,如今,却是以另一种语气,对着另一个人说。
宋恒爽朗的笑着对狼牙说,“兄弟,今日真是多谢了,改日再请你喝酒!”说罢,一把横抱起不思向宋府走去。不思轻呼一声,轻捶了宋恒几下,也便依了他。
第二节探望
清早的阳光总是美好的,尤其是这春日时分。寒中带着些暖洋洋的味道,阳光把这个感觉拿捏得恰到好处。
宋恒起身了之后就看见正在梳妆的不思,遂下了床,从身后拥住她,“怎么起这么早?”
“我们成亲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我想今日去探望一下婆婆。”不思并未回头。
宋恒的脸沉了下去,“你知道的,我娘她……”
“我知道。”不思打断了他的话,“但她毕竟是你的娘,我的婆婆。”
宋老夫人不喜欢不思,这在丰城是人尽皆知的事。当初宋恒轰轰烈烈地追求不思的时候老夫人就有大发雷霆过,后来看宋恒是铁了心要娶不思,便独自搬到别院去住了,连成亲那日都没有露面。不思还从未见过自己这个婆婆。
宋恒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不思。
宋府别院是位于丰城西北边的一处别致的小院落,和宋府主院的气势比起来,这处别院则显得小家碧玉了许多。
宋老城主和宋老夫人是自小便定了娃娃亲的,据说宋老城主和夫人相濡以沫近二十年,对夫人始终如一,一直到死,宋老城主都只有宋老夫人这一个妻。可见宋老夫人在宋家的地位不是随便一个人能比得上的。
不思轻叹出一口气,宋恒为了自己硬是推翻了宋老夫人的权威,宋老夫人肯定越发是不待见自己。这路,难走。
不知不觉马车便停了下来,不思捞开车帘,“宋府别院”这几个大字便跃入眼帘。
宋恒首先跳下车,转身向车内伸出手,扶着不思慢慢地下来。
院子里的冷清气氛着实震了宋恒一下,别院不常住,平日里就只有三四个负责打扫的下人,老夫人来得急,只带了一个贴身婢子,一向锦衣玉食惯了的老夫人,是怎么承受下来这一切的。宋恒心里浮出了一丝自责。
正屋的房门紧闭着,老夫人的贴身婢子水莲进去通报了好几次,老夫人俱是回绝。宋恒原本自责的心又开始冒出一丝怒意,面色微微发白,尽管没什么大的变化,握着不思的手却蓦地用力了起来。
不思觉察出了宋恒的变化,用另一只手轻抚了抚宋恒微皱的剑眉,“让我一个人进去吧,老夫人的怒气是冲我来的,与你无关。”
“你是我的妻,我不能看你一个人被责怪。”宋恒的语气强硬。
“恒,相信我。”不思望向宋恒的眼睛,目光有着不容拒绝坚定,随即挣开了宋恒的大手。不管水莲的阻拦,硬是推开了正屋的门踏了进去。门随即被轻轻关上并从里上了锁。
宋恒和水莲僵直在门外,却俱是只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