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衣子弟惯倒,文青青攻势一收,才知道这招是以全身潜力聚集在一点一次过以极快速度爆发出来的必杀一击。旧伤未愈加上体力透支,整个人也是脸色煞白,一下子跪倒在地。
“青青!”
“七师兄!”几位黑衣弟子禁不住叫出声来,习惯性地冲上前就要维护,却听得老酒鬼大喝一声:“够了!输了就输了,还想几个大人一起冲上去吓唬一个小孩子家吗?不但你们师尊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就是门派,就连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可是老祖,七师兄他……”
“我说这件事就这样算了!”老酒鬼暴喝一声,打断众人的辩驳。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在袁懿的搀扶下,文青青勉强站了起来。现在她手疼,腰疼,肚子疼,头疼,脖子疼,心肝脾肺肾都在疼,连骨头都吱呀吱呀发出着令她牙酸的声音。然而她可不会忘了,让她痛成这样也要拼了命去捍卫的是什么。
“是我赢了,你们,咳咳,要收回先前说的话。”
“臭丫头,别得意忘形了……”一位黑衣子弟站出来正要开骂,冷不防后脑猛地挨了一巴掌。
“这儿你管事我管事?你是老祖还是老祖?你们师尊怎么跟你们说的,出来要听谁的?”老酒鬼吹胡子瞪眼。
“您,您,听您的。”黑衣子弟被训得低眉顺眼,问一句答一句,半分不敢露出委屈不服的神情。
“去,去让看热闹的都散了。”老酒鬼命令道。
万般无奈,黑衣子弟带着几个人跑到外围,对越围越大圈的人群大声吆喝:“走走走,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啥好看的。”
这么一来,人群渐渐散去了。老酒鬼整了整衣服,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整洁一些,这才走到文青青的面前,工工整整地鞠了个躬。
“老祖!”乍看到他们的老祖宗竟给一个小女孩鞠躬,这群子弟差点吓得腿都要软下去了。这时他们老祖弓着腰,回头给他们一记白眼,躁动不安的声音才稍稍压了下去。
“老头代表这帮不肖子弟向小妹妹你道歉,也向你家人道歉。你的家人,一定是大户人家,教养很好,才会教出这样一个坚强,勇敢,有胆识又有智谋的孩子。”
虽然这话听起来十分受用,只是一想到这老酒鬼之前的赖皮行径,实在很难跟眼前这个宝相庄严的人联系起来。文青青一时有点迟钝,眨巴着大眼睛回道:“你——你真给我们道歉?”
“自然是真的。强者为尊,真正的强者值得我去尊敬。”老酒鬼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没有阴谋?”文青青就是说不上哪里违和,反正浑身不得劲。
“没有,真没有阴谋。”
“好,这诚意我接受了。”这话说完,文青青顿时觉得心愿了却,一直强自撑住的力道迅速流逝,人一软,便晕了过去。
袁懿警戒地盯了眼前的老人一眼,护着文青青把她抱进怀里,转身打算先回家里安顿再说,但是突然一阵乏力感传来,只觉天旋地转,不消半刻便也彻底失去了知觉。
“真是没什么阴谋,就是觉得解释是件麻烦事儿……嗝呃!”只待袁懿彻底晕迷过去,那老酒鬼才原形毕露,掏出酒葫芦喝了慢慢一大口酒,更响亮地打了个酒嗝。“来人啊,打包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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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青悠悠醒来,一睁开眼,便看到一颗草莓在自己眼前摇来摇去。
在定眼一看,那草莓之下,还有两个孔洞,孔洞之下,一片毛茸茸。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酒槽鼻吗?文青青彻底吓醒了过来,老酒鬼放大版的脸还在靠过来,不由得想也没想,尖叫一声,出手就是一拳过去!听得尖叫,许许多多黑衣青年破门而入:“怎么了,怎么了,老祖,是你叫吗?”马上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之前老祖带回来的野丫头正搂着被子缩到墙角,满面警戒加恼怒,而他们的老祖则脸青鼻肿,双目通红,头发凌乱,紧捂着鼻子。
老酒鬼留着涕泪,闷着声音道:“谁准你们进来的,出去,都出去!”
“是。”众弟子答一声,只好又退出去,但还是禁不住再三回头,脸上神色精彩纷呈。临末负责关门的一人甚至还邀功般点头哈腰道:“老祖您忙,您请放心,下回您叫得再大声弟孙们也决不会进来打搅的!”
直到出了门,还隐约听得他们轻声议论的声音。
“想不到老祖都一把年纪了,竟还好这口?”
“嘘!小声点,你小命不想要了,敢议论老祖的癖好……”
……
文青青脸色黑青,手掌暗暗摸到贴身的匕首上:“死老鬼,你敢再过来半步,我阉了你!”
老酒鬼心中泪流满面,想不到一世英名,竟然晚节不保:“冤枉啊,小姑娘,我这是替你检查身体啊……”
“你还敢说!”文青青一想到自己晕过去这点时间,身体不知道被做过些什么,更禁不住浑身血液倒流,匕首噌地拔出了鞘。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我不过来,我退后点跟你说,行不行?”老酒鬼退下床边,作举手投降状。
“不行,再退,退到茶水桌,不,退到门边!”文青青咬牙,扬了扬手中的短匕。
“别,小娃娃别玩这种东西,容易割伤自己。啧,这……我对小娃娃没辙啊。”老酒鬼哭丧着脸摸了摸后脑勺,突然想起别人教他的一招,一拍大腿,就地转了一个圈。
只见老酒鬼身上突然光华大盛,光芒褪去后,老酒鬼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郎。
这名少年郎丰神俊朗,明眸皓齿,青丝束起成髻,灿烂一笑:“好妹妹,放下你手里的玩意儿,冷静听我说会儿话行不?”
这笑容,绝对是大杀器!文青青只觉自己活了二十又八年的狗眼快要被这个灿烂的笑容闪瞎了,却又不敢一下子放下戒备,只带了些别扭道:“那,那你不可以过来,就坐在茶水桌那边说。”
“好妹妹啊,站这么远我嗓子喊得累,让我搬把椅子坐到床边慢慢跟你说行不?”
“那,那……”左一句右一句好妹妹,再加上无敌灿烂大杀器,文青青就连舌头都大了,握着的匕首也在不知不觉间放了下去:“好、好吧,但是不准太靠近!只能坐床边!”
那少年郎闻言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这真是佛要金装人靠衣装啊!是谁教他这招的来着,对了,好像是白袍。那个老鬼,表面看着和善,心里也是鬼精鬼精的。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随意拉了一把椅子坐近:“嗯,该从哪儿说起呢……是了。”收了笑意正色道:“小妹妹,你中毒了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