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居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姜成言送走了陈孟楠,生气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对着转出了屏风的李氏问道。
“老爷休急,听我细细说来。”李氏觉得今天的时机真是太好了,姜念墨的行为算是为她的打算添了一把火,今天,一定要趁着这难得的时间将这件久盘于心中的事情解决了。
姜成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动作很大地放到了桌子上,那里面的水都飞溅出来了。声音在李氏的心里咚的一下,她自己觉得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还没等李氏开口,姜成言抱怨道:
“你是一家之主,平常让你将这家里的事情管好,你看看你是怎么管的?那陈孟楠家世甚好,人年轻又有希望,我与他是忘年之交,极是看重于他的。今天他见到了这样的情形,我怎么去解释?念墨平常卧于深闺,今儿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我见你的脸色,便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儿不是正经的道理,是拿来说给客人听的,到底怎么回事?”
见丈夫这么着急和生气,李氏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沉重了下来,她安抚了几句,便缓缓说道:
“老爷,你刚回来,旅途劳顿,本来为妻不应该说一些不好听的话惹你生气的,但是,有些话不说反而不好,说得晚了弄不好会出大问题的。你也看出来了,今天的事情若不是我反应快,在客人面前搪塞过去,不知道人家陈先生会怎么看我们府里呢。”
“说吧,我听着,听你的话音里面,好像还有话要说一样。你这个当舅母的,我总说让你平常好生照顾着念墨,你是怎么照顾的?头发不盘就出来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呢!”
李氏笑了一下,说:
“老爷,你平常吩咐的话我敢不听吗?你不知道,你在外面公干,交朋接友,我呢?在家里何尝不是操碎了心?那姜念墨我念及她是一个孤儿,所以平常分外地小心与体贴,经常都要到她那里去看看她,送些好吃的过去……”
姜念墨知道李氏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便躲到屏风后面,凑近了侧耳倾听。听到这里的时候,她差点儿笑出来,这个李氏,真真是说大话吹牛皮连草稿都不打的啊!
她只是答应姜成言答应得好好的,其实根本没有在姜念墨的身上花上一点儿心思,一年来难得到那小院进去一回,只是偶尔里面需要东西了,便不耐烦地派下人送些陈旧的东西进去。因为她太清楚原来姜念墨的性格了,那样内向弱小的一个人儿,就是别人再怎么欺负她,她都是不会吭一声的,她才不怕某一天姜念墨跑到舅舅姜成言面前去说她的坏话呢。
两面三刀!姜念墨在心里狠狠地说了一句,但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说出来,不然的话,几个人都下不来台的。
“你既然做得这样好,那她为什么还如此这般不懂事呢?这此日常的规矩你应该都教了她的啊……”姜成言心在外面的世界,家里的家世,基本上都是李氏打理,他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姜念墨太沉默了,沉默地让他这个唯一还有些在乎她的舅舅都慢慢凉了心,冷淡了她。
“是啊,这正是为妻想要说给你听的呢。”李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姜成言的脸色,见他还认真地听着,满脸愁容,便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姜念墨本来好好的,近来却突然变了,变得难以理解了,经常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来。前次,她竟然撺掇她的使女弄来了毒药,将赵氏珍爱的猫儿都毒死了。现在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知道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想想都觉得后怕。”
李氏虽然恨赵氏入骨,但是现在是为了赶走姜念墨,所以,也暂时不计较她与赵氏的矛盾了,只要找出能够赶走姜念墨的理由,她怎么做都行的。
“真的有这么回事?你没有骗我吧。我记得,她胆子很小,连话都不怎么大声地说,头都不怎么抬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姜成言听了,吓得不轻。
“可不咋的?开始我也和老爷你一样疑惑呢。不过后来想想,兴许是她在那小院子里关得太久了的缘故吧。她从来没有出过这姜府,一直养在那里,太久了,性情说不定就会发生变化的。”
李氏开始引导姜成言的思路了。
姜成言捋了捋胡须,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忧虑地说:“你说得有些道理。在那样的环境呆得久了,人的性情是会发生变化的,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也是防不胜防的。本来想着那里安全,不会让人知道她的存在,哪知道现在她反倒自己跑出来了,哎!你说吧,现在怎么办才好呢?姜府可经不起什么出格的事情啊。她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如果现在不管好的话,闹出大乱子来可怎么收场得好?”
姜成言现在有这家世不易,如果一切都让姜念墨毁了的话,他是不会原谅自己十几年前的仁慈的。
李氏说了这么多,不惜不要良心地乱说一次,就是为了姜成言能够主动问出这句话来,现在他终于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她却装出一幅一忍的样子,半天才说道:
“老爷,我看不如这样。既然她现在也大了,那个小院子也关不住她了,不如干脆将她放出来算了。”
“放出来,放到哪里去?你让她在姜府里乱蹿吗?别人看见了我怎么一个一个地去向他们解释?她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见到,现在见到了是怎么回事?”
姜成言有些急了。
李氏笑笑,道:
“老爷,我哪里会出那样的馊主意?我想着啊,城郊不是还有一处我们的宅子吗?现在那地方空着,只有一个老头子在那儿看着,既然她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不如送她到那里去好了。去了,她也自在,你也不用担心出什么事情的,谁也不会知道她的。岂不都清静?你若不放心的话,我到时候多挑两个能干的仆妇去侍候她就行了,保证让她生活得开心呢。”
“咦,你别说,这到是个主意,我成天忙于外事,倒没想到这些,夫人,有你在家里治着,我放心。”姜成言感激地看了李氏一眼。
“不过,不知道念墨她同不同意呢。”姜成言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好办,我叫她出来,老爹你当着她的面问问她不就得了?”
李氏早看出来了,这姜念墨现在是不会安生地呆在姜府的,她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
“好吧,你叫她出来,我问问她再作计较。”姜成言吩咐李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