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神童,你说说下面我们参观什么呀?”我问叶凌云。
“无非就是一些文化景点之类的。”
“园中园,我就这么随便一问,你说得好像你真知道似的。我就不信了,你真能知道我们下面参观什么。”我瞥眼看他。
“王木木,要是我真知道,你可有什么表示。”他坏笑看我。
我心里想,他就是再神,最多也就参观过H市的全部景点。就算他之前看过所有我们没有看过的,他也不知道我们行程的安排呀。
“你要是猜不上,就把上次劝雅妍男朋友的话告诉我。”我捅他胳膊,说的一脸笃定。
这下,他却沉默了。没有和我继续嬉笑,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剑眉微皱,眼神有些犹豫。沉默了许久,就在我以为自己说错话,他不再搭腔的时候,他问道:“你就这么想知道我说了什么?”
我认真地点头道:“我希望下次雅妍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能够使出高招安慰她。”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我。是在想这个交易划不划算吗?
“好,我答应你。要是我能说出来的话,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问。
他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疑惑了,难不成他的赌注就是让我把他园中园的备注改了。对了,说道备注,我还不知道他存了我什么呢。
“你存了我什么名字啊,夏琳?王木木?小野兽?”我打趣道,“给我看看吧。”说着,就想夺过他的手机。
他闪身一躲,把手机藏在身后。笑着说:“我的条件提完了。”
“嗯?”什么条件,他有说话吗?
我的第二个疑问句还没有问出,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短信,园中园发的。我疑惑地看向叶凌云,他向我点头,然后快步走到前面。并且迅速地和施珏聊起了天。我一个人被扔在后面。
我按下“查看”,这下轮到我说不出话了。
我想到了那个无助的晚上。雅妍伤心难过得不像她自己,我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蜷在椅子上哭泣。他坐在我的旁边,只是偶尔劝我不要哭。
那时我根本听不得劝,哭得昏天暗地。直到哭不动了,我才停下来。
他拍着我的肩膀,声音沉缓充满磁性,说:“王木木,别哭了。一见到你哭,我都六神无主了。”他轻轻地搂过蜷成一团的我,我哭得没有了气力,斜靠在他身上,寻得支撑。
我看着前方正在和施珏说笑的叶凌云,再看看手中的这条短信。
“不要再为了任何人哭得那么伤心”
翠竹随风而动,清新的气息一阵一阵。阳光漏过细密的枝叶,婆娑影动。其间有辨不出的虫鸣。
我笑着追上施珏和叶凌云,说:“好啊,你们俩都不等我。”
施珏慌忙得和我解释,说什么是叶凌云说的,四君子之首,流连忘返之类的话。施珏解释了很多,我没听下几句。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凌云,这个意外中闯进我生命的人,不知还会在我的生命中上演怎样的插曲。
他的手绕过施珏,拍拍我背上的书包。笑意延伸到眼梢,“王木木,你是被我迷住了?”
我愣神,三秒之后,正色道:“是呀。先生生得极美,比这园中的彼岸花还要俏上三分。”
施珏“噗”得一声喷出口中的水,在稀疏的阳光中留下一道细小的彩虹。她一边擦着嘴巴,一边打量着叶凌云。是在研究叶凌云如何俏吗?
叶凌云绕过我们,向前走去。依旧两手插着口袋,两脚蹭着地面。我看着他的背影,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似乎能听见他那像盛夏正午阳光的笑声,看到延伸到眼梢的笑意。
我们沿着路走,远远地看到一座木质台榭堵在那儿。我和施珏讨论着,我们是不是要从墙顶翻过去才能出去。出个苑子,还需要使出十八般武艺?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两面虚墙,中间夹着一条通道。上面题着“柳暗花明”。四个字在岁月的冲刷下已经有些灰暗,但苍劲有力的泼洒依旧震撼人心。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们侧身从夹缝中走过,穿过密密麻麻的竹叶,正达我们进来时的卵石小道。苑子的路口就在眼前。叶凌云说得没有错,路的尽头果真就是苑子的出口,也就是我们刚才进来的入口。
不知这个以两面墙遮路的构思是原本这苑子主人的想法,还是后来人的修改。进来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这里还有一条路,只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台榭。整个蓬莱苑只有一条路,主人全能够要求客人按照他所想的方式走完苑子。
我们出了苑子,已经有一辆车在门口等着。
叶凌云虚靠着竹子。两手插着口袋,一只脚悬着,来来回回蹭着地面。他身后的竹叶随风晃动,竹叶摩擦着他的头发、脖子、衣领。光影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荡漾。身形颀长。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少年如玉,少年似竹。
待我走近,他告诉我说:“我们下面参观的是H市的历史博物馆。”
博物馆?我们H市才多大点儿地啊。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听过什么博物馆。怎么可能有博物馆。亏这叶凌云想得出,瞎掰也没有个谱。就比如突然有人告诉你,姚明和潘长江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你信吗?
我看向他,说:“神童,那我就拭目以待喽。”心里却想着,看着吧,你今天要丢人丢到哪里去。
等到我们一群人都走出苑子。领队的老师召集我们。
老师说道:“下面你们就坐着这辆车子,由专门的导游带着你们。两天后,我和张老师过来接你们。”
领队的老师另外还特别交代了一些规则。无非就是不要乱跑,乱叫。注意在公共场合的文明素质,不能给学校、给老师蒙羞之类的。最后还说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话,什么赢得荣耀,为校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