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债主们与师父的几句对话,马由缰难掩自豪,心说:难怪啊,自己怎么看庄主师叔都不如师父,果然,师父也曾经在玉衡庄庄主的大位上做过!
“想不到竟然和几位在这里相见。多年不见,几位老兄弟还好吗?”孔秋石显得很是意外,见到几位故人,急忙还礼。
“哈哈,还好还好,只是我们的修为不如老庄主。你看我们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可是老庄主却依旧健壮如昨,风采依旧啊!”
听到这话,马由缰等弟子脸上有些得意之色,师父的年龄现在已经超过了一百岁,但是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马由缰、孟由平这一波弟子其实是孔秋石“由”字科的弟子。“由”字科当中,入门最早的马由缰,不过才从师十年而已。而在这之前,孔秋石已经收过几科弟子了,如今他们都已经离开师父,在核州各地生活。孔秋石平日里很少提及过去的事情,以至于弟子们对于师父的历史,都不太了解。
“没想到过去了二十多年了,几位老兄弟还记得孔某人!实在是孔某人的荣幸。只是,再用‘庄主’二字称呼孔某人,恐怕已经有些不合适了。”孔秋石脸上有些尴尬,几个老相识当着师弟的面叫自己“庄主”,实在有些不妥,于是委婉地说道:“算起来,孔某人毕竟痴长诸位几岁。如果几位老兄弟看得起孔某,还是叫孔某一声‘师兄’吧,那样,孔某会更受用一些!”
“那……我们就高攀了,孔师兄?哈哈哈……”几个债主相互看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喜色,然后当前的一人机灵的赶紧抓住机会说道。
“哪里哪里,这是理所应当的。现在的玉衡庄庄主,是我的师弟钟道石。”说着,伸手一指被困在人群当中的可怜师弟。
随着孔秋石的手指,债主人群“呼啦”一下分开,露出当中尴尬到满脸通红的钟道石。
“咳咳……嗯……师兄,你看这……”钟道石极其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看着咬住他不肯撒嘴的债主们,有些踌躇地说道。
孔秋石明白师弟的窘境,会意的微笑着向他招手。钟道石赶紧就坡下驴,抓住机会冲出了包围。为了保持庄主的威严,强行控制着自己迈着方步,来到孔秋石身边与师兄并肩而立。站在师兄身边之后,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孔秋石一边招手一边说道:“诸位恐怕有所不知,孔某人来到玉衡庄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这几天当中,我们师兄弟二人一直在对账,商讨如何更好的将所欠的债务,归还到诸位手上。因此并没有亲自出面和各位进行交流过,只是通过我的徒弟传达了一些消息。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对不起大家。孔某人代替我的师弟,在这里先跟诸位说一声,对不住了!”
说罢,很是得体地深施一礼,表现得有礼有节。
“哦,孔先生客气了。”俗话说嗔拳不打笑面,自打孔秋石出场以来,一直就是众人的焦点,这样的不凡气质,让债主们对自己的债务的收回,多了几分把握。
“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孔师兄。不瞒您说,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们发现您的大徒弟,做事情说话无不干净利落,为人随和自在;而您的三弟子,为人更是稳妥可靠,也是个可堪大任的人。有他们和我们接触,已经足够了。”当前的那位花白头发的债主说道。
另一个和孔秋石相识的人,丝毫也不掩饰向他示好的意图,说道:“今天在场的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都没有跟孔师兄打过交道,并不知道孔师兄的为人。在下自打听说孔师兄回到了玉衡庄,我就不止一次的跟他们说,要相信孔师兄的人品。今天怎么样,见到了孔师兄的真颜,你们心里有底了吧?”
“哈哈哈,有底了有底了!”“这回有底了!”众债主纷纷点头,看着前面几个老家伙和孔秋石称兄道弟的,忍不住有些嫉妒。
这些债主说起来,也都是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个人都领导着一个或大或小的家族。这些家族,不算是玉衡庄的附庸。玉衡庄吃肉,他们跟着喝些汤。玉衡庄太过分时,比如今天这样欠债不还,他们也可以联合起来,为自己争取合理利益。当然,效果还是有限的。
花白头发说道:“孔师兄,请不要责怪在下多言。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您那三弟子孟由平可是个人才。在过去的几天当中,我们可是亲眼目睹的,他不仅没有过错,还有大大的功劳,我看您是不是就……哈哈,不要再责罚他了,您看他一个人,跪在上面也挺可怜的。”
孔秋石也回身看了看三弟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功该赏,有过该罚。为人师长,如果做不到赏罚分明,如何面对天下英豪?老兄弟刚刚对三弟子的评价恰如其分,孔某人也希望他温和忍让的性格,能够免去无谓的干戈。你说他在山下有功,可是我却认为那是他分内的职责。而今天和我师弟门人的这场争端,却有他的罪过。诸位说,他该罚不该罚?”
“这……孔师兄对弟子要求果然严格,在下领教了。”花白头发不好再说其他的了。
马由缰一直站在一旁,听到这里,走上前去跪下说道:“师父,这件事情,的确不是三师弟的责任。祸都是弟子闯的,请师父放过三师弟,一切罪责都由弟子一个人承担。”
“你倒是仗义啊?”孔秋石扬起手来,就要打出今天的第二巴掌。
“孔师兄,使不得啊。”花白头发急忙劝道,拦住了举在空中的巴掌。
“爹,三师兄的确是上来拉架的!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他,您还不了解他吗?”孔青青一边扶着马由缰往父亲身边走去,一边也替孟由平辩白。也算是弥补她刚刚的误解吧。她骂了三师兄,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女儿这一说,孔秋石更起劲了,作势又要出手。可是再一次被身边的老相识拦住。
“爹!”孔青青一边心疼大师兄,一边也是心里懊恼,腿一软跪在地下。
看着女儿可怜的样子,孔秋石的右手还是没忍心落下,对马由缰说道:“一切罪责由你一人承担,你承担得起吗?你看看你,哪里还像个大师兄?有你这样一个大师兄,我真担心‘由’字科弟子的前途……”
说到这里,孔秋石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这……”众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花白头发眼珠转来转,对孔青青说道:“小孩子打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孩子,快跟你爹解释解释,你们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的?”他心想,孔秋石对弟子严格,可是对女儿不见得狠得下心。毕竟场面弄得太僵,对谁都没有好处。
“爹,事情是这样的……”孔青青拿出冰封灵钻,将事情的经过,如实讲述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啊!”众债主把经过听完,心里也都有了一杆秤。这才知道冰封灵钻的真实来历。之前还以为是人傻钱多呢,看来是误会了。
孔秋石气愤的骂道:“就因为一块宝石,你们,你们对得起玉衡庄的开山祖师吗?不孝,不孝啊!”
“是啊,陈运、苏高、葛照、钟鸿,你们几个也都给我过来跪下,太不像话了。”钟道石也急忙表态,叫自己的弟子过来认错。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算是家事,本来应该关上门处理。可是偏偏阴差阳错,被四五十位自己的对头见证,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今后他的头上又会多出一条罪名了。吗的,运气简直差到家了,难怪最近几局都赌输了,自己的霉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这时苏高已经苏醒,葛照过去把他扶过来,和大师兄陈运一起跪在地上。唯独一旁的钟鸿,始终执拗的抱着肩膀,迟迟也不见动身。
“鸿儿,还不过来认罪?”钟道石挤着眼睛,加重语气说道,生怕女儿不给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