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静静地趴在桌子上思考着,我也就先不跟他说话了,去更衣室换个衣服。可我走到更衣室的时候却发现今天扮演不了山治了,因为我山治的西装上出现了奇怪的洞洞。
我拎着衣服出去问店长:“我的衣服怎么变成这样了?”
店长抬头瞥了一眼回答:“被老鼠咬了呗。”
“那别人的怎么都没事啊?”
店长做作地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说:“也许老鼠不喜欢看你穿山治的西装,故意咬坏了呢?要不你以后就穿黑泽爽子的校服好了,反正你的头发也不好藏了。”
看他的神情我反应过来了,上次他就借着假发的由头叫我穿黑泽爽子的衣服,这次肯定是他,于是叉着腰质问道:“你就是那只老鼠吧!”
“你有证据吗?”店长用扇子掩着半边脸,望着天上说。看来是打算死不承认。居然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生生毁了一件好好的衣服,白痴店长真是幼稚透顶了。我郁闷归郁闷,但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以后就真的完全脱离男生的身份了,想起来肯定还会怀念吧。
我换了衣服以后出去准备接待客人,但今天店里的情况特别奇怪,等了半天没有几个人来。平时生意就算再惨淡,一个饭店也还会有那么二三十几客人来,而今天却是创造了历史最低记录。我们几乎在店里闲坐了一中午,其中原因百思不得其解。
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去问店长:“店长,昨天店里有发生过什么吗,今天怎么没有客人?”
店长嬉皮笑脸地回答:“我昨天摔了一跤,算发生过什么吗?”
“你给我正经一点!”
“好吧,今天确实不太对劲啊。”店长这才看看店里冷清的氛围,碎碎念道:“真是的,一个问题还没想清楚又蹦出一个问题。”
“我先去看看啊。”我跟店长打个招呼,走到店外去,一探究竟。我猜可能是那个眉心长痣的家伙在外面搞什么鬼,可我沿着街道有了很远很远,也没看到那个人的影子,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个人拦住大家说我们店坏话的画面,我果然是太喜欢胡思乱想了么。
当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店里的时候店长正抱着电脑,而且一乐大叔和乾贞治也在旁边挤着看,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大家还这么闲?
店长看我来了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过去,我也凑一脑袋去看,总算了解今天店里是怎么了。
他们在看的是一条已经被转发上了几百次的**,标题就是“大学城漫Zone餐厅系使用来历不明的散装油以及注水猪肉。”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莫名其妙的肮脏照片说是偷拍的我们店的后厨。
下面的评论里有人说:“怎么会这样,我去过好多回了,没想到也是用地沟油的黑心餐馆!太没有良心了!”有的人理智一些,但也表示:“无风不起浪,先围观。”
评论林林总总,但绝大部分都是骂声。卫生安全上一旦出了谣言,果然对餐饮经营是致命的打击。
“天哪,是谁传出来的谣言?”乾贞治突然义愤填膺地说道,“会不会是对面的佳肴菜馆?他们一直嫉妒我们的生意比他们好。”
我们都看着店长,但他却默不作声地思考着。店长想了一下,点开了原始发帖人的ID,那个人资料不全,粉丝和关注也没几个,一看就知道是个马甲账号。
“我出去一趟。”店长关了电脑,上楼换了趟衣服,又将店交给了我。那一天的我还傻傻地以为,这件事情也能像以前一样,在短时间里就能够化解,漫Zone又红红火火地开下去,没想到后来却改变了我们大家的生活轨迹。
晚上,我和店长拍下了我们店食用油的包装,油和肉的购买票据,写下了一封郑重的承诺书和对谣言的斥责信,贴在店门口。并发布**声明,还在大学城几大高校的论坛上都发了辟谣贴来证明我们的清白。
可第二天,生意依然惨淡。小店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冷清无比。不止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这一段时间以来,客人都没有几个。论坛上的回复也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观点居多。
难道,我们一路以来拼命保护着,坚守着,在竞争激烈的大学城商圈中坚定立足的小店就要因为谣言而这样倒下了吗?我的心被愤怒不甘的情绪撕扯着。店长这几天也有些萎靡不振。
店长这天下午从楼上颓然地走下来,把我叫过去,表情平静地说:“山治……或许该叫你展颜,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店长你怎么突然……”
“记得我以前问你要不要做老板娘吗?你说把店送给你你就成了老板娘了。”店长的眉眼中透着一些忧伤,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妙。
“店长你想干嘛?”我惶恐地问他。店长挤出一丝笑来说:“以后这个店就是你的了。”
“店长你突然是怎么了!?”我惊讶店长突然的说辞,摇着头不愿接受,“你这是要放弃它的意思吗?不过是小挫折而已,以前不也有过挫折,不都解决了吗,这次肯定也可以……”
“我累了。”店长打断了我的话,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是什么同行的恶性竞争,只是一家人之间的互相折磨而已。”
“难道又是?……”
“对。只要我坐在这里一天,他们就不会停止动作。我厌烦了这种生活了。”
店长那天出门,回来后也一直没有说过,估计是去了他母亲那边探听虚实,闹了些不愉快。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样的生活确实如果坐牢一般,虽然人在外边,却一直被监视被百般阻挠。
我开始惋惜起店长的将来,莫非就要按照他母亲的要求娶她安排的女人,做她安排的事情吗。我痛心地问店长:“所以你算是妥协了吗?你要离开漫Zone,按她的安排生活?”
店长看我表情凝重,反有了一丝笑意,“紧张什么,谁说我要去她那里了,光明正大地店开不成我不知道偷偷地开呀。店长我手上存款和人脉还是有一把的。”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哦~你这是要金蝉脱壳呀。”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以后你就是这个店的店长,她们看我不在就不会怎么样了。”
我竖起大拇指赞店长一回,但是转念一想,店长虽说不会那样没自由的生活,但终究还是要离开了,心里又泛出一丝伤感。店长看我的神情立马猜到了我在想些什么,得意地问:“舍不得我走吗?”
“切,你走了我最高兴了。”我嘴上那样说,但是心里却不是那样想的。就是一只小狗呆久了也会舍不得的吧,何况是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关照的店长。他也知道我是在嘴硬,没有多说些什么。不过我倒是想到,怎么一个店说给我就给我了,我跟他实在非亲非故,这样不是太好。我就跟他直说了:“你走可以,店我不能收,顶多暂时帮你看着什么的。”
店长眼睛转一下,砸吧了一下嘴说:“那也可以,那我就是幕后大Boss了,哇,好高端洋气上档次啊。”
“是啊,大Boss,你给个账号给我,以后店里挣的钱我每月给你汇过去,也可以支持你的新事业。”
店长听了我的规划以后故作着热泪盈眶地样子,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是我的一号员工,以后也一直是!”
“好啦,你没有话跟其他人交代吗?”我善意地提醒一句,店长正了正自己的表情,拉我过去坐在吧台,一乐大叔面前。
这段时间虽然生意惨淡,但一乐大叔却从来没有松懈过自己的工作。让店长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跟大叔提有人制造内乱的事。决定要走的时候店长郑重地坐在一乐大叔面前,先毕恭毕敬地向一乐大叔道谢,感谢他一直以来为小店辛苦地工作。
一乐大叔温和慈祥地笑着,叫店长别客气。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店长表情为难地还是开了口。一乐大叔却一点也不惊讶地捋了捋有些花白的眉毛,说道:“店长,你请我到这儿来就是看得起我,而且这里也是个很不错的平台,我在这里做菜做得很开心。拖我我也不会走的。”
“大叔你……”我和店长同时发声,都很惊讶,店长惊喜地问:“有人找过你了对吗?”
大叔哼了一声:“我们做厨师的也讲一颗良心,居然叫我在神圣的食物里动手机,老家伙我当场就叫他滚了!”
听到大叔这么说我和店长相视一笑,最担心的问题看来也不是问题了。店长带着歉意说道:“大叔,对不起,我之前居然还怀疑……”
“不打紧不打紧,你怀疑也是对的,前面双胞胎小子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哼,我的眼睛可不瞎。”
“谢谢一乐大叔!”我真心地感谢着,店长要走了,双胞胎叛变,难得还有大叔这么一位可敬可亲的长辈可以一起守护着漫Zone,让我觉得很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