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航?”我突然地看到那张冷得冒气的脸给吓了一跳。他怎么会这幅表情,心情不好吗?
我们俩互相盯着对方看了几秒,虽然陆航根本看不到我的脸。然后陆航便从楼上下来了。他径直向我走来,紧皱着眉毛说:“太胡来了。”
“胡来?”我愣了一秒,突然意识到陆航肯定是看到我的那惊天一滚了。我瞄了瞄楼上的位置然后看看奇趣商场那边,那个角度应该是看得到的吧。我当时也只是单纯地想刺激刺激齐翔看看他的反应的,谁知道他会那么恐怖。我也为自己的莽撞有些羞愧,不敢直视陆航,把头埋得低低的,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嗡嗡着说:“对不起,我错了。”
陆航一只手托住我的下巴,把我的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说:“展颜,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
“我只是想帮帮木子……”
“那也不能那样胡来,你能和齐翔比吗?”陆航抓住我的胳膊,我瞬间吃痛地喊了一声,陆航便闪电般地松开了手,问道:“摔伤了吗?”
陆航松开手后发现衣服的那个地方渗出了丝丝血迹,我抓着边上把那里扯起来,防止它黏在伤口上。同时也着急起来,一脸迷茫地跟陆航说:“糟了,我把人家的衣服弄脏了。”
陆航也看到那血迹,立马带着我去商场后面的医务室,还怒其不争地说:“难道你不会疼吗,居然想到的是弄脏了衣服。”
我躲在帘子后面吃力地把那连体的动物衣服脱下来,看到那近十厘米的擦伤也吓了一跳,这次红娘大作战成本貌似高了点。
医生带着口罩拿起桌上的酒精拧开,陆航阻止了他的动作,问医生道:“这里没有双氧水吗?能不能不用酒精?”
医生不耐烦地推开陆航的手,继续拧着瓶盖说:“没有。到底要不要消毒。”
“要的要的。”我把胳膊伸过去,虽然这医生看起来没什么医德,但我知道跟医生作对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咬着嘴唇做好心理准备。
陆航看了看我,他的双眉始终不曾舒展过。医生拿过我的手,用手肘紧紧压住,我心里嘀咕,压这么紧干什么,我又不会跑。可下一秒我这天真的想法就完全被推翻了。
陆航扶着我,紧紧地握着我的双肩。医生用两个棉签蘸了足量的酒精,手迅速地伸过来往我的伤口上一刷,酒精刷上伤口的一瞬间我简直疼得快晕过去了,手也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这时才总算明白了他压着我的手的原因。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大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直往下掉,陆航搂着我轻轻地抚着我的背。
更要命的是,刚才那一缩,虽然手没有完全抽掉,但酒精还是没有把伤口整个涂到,还有一小半没有消毒。我看着那剩下的一小半立马惊慌起来,用手挡着医生地手,抽抽搭搭地说:“不要涂不要涂……”
医生手僵在那里,皱着眉毛说:“小姑娘,不涂的话伤口烂了别怪我啊。”
听到医生的话,纵使是好脾气的陆航,火也一下子蹿了上来,站起来横眉怒视他道:“要不你来试试!”
医生看到陆航动了真火,立刻就没脾气了,嘀咕了一声:“就这么个工作都能伤成这样,还真是厉害……”
陆航再也不愿搭理医生,直接从他手里拿过酒精,柔声对我说:“展颜,别怕,痛一下就好了。”
我推开陆航,使劲地摇头,刚才我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那种痛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被吓过一次后真的很难接受第二次。陆航被我推开后又回来,还是劝着我说:“不涂的话伤口会发炎的。”
我又缓了一阵后才再提起勇气重新尝试,陆航用酒精浸过棉签,准备涂上来,我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陆航胸口的衣服,心惊胆战地等着。陆航棉签一过来,又是一声惨烈的尖叫。我猛扑倒陆航的怀里,碎碎念着:“疼……疼……”
陆航放下棉签,腾出手拍着我的后背。任由我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我才从他的怀里抬头,医生表情纠结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陆航拉着花脸的我出了医务室,我想起陆航和我都算是擅离职守了,主管骂起人来就惨了。我把我的顾虑跟陆航说了,陆航并不担心,抹去我眼角的泪珠说:“不会有事的。”
然后他就堂而皇之地拉着我去了主管的办公室,主管看着我们站在他办公桌前愣了愣。
陆航直接举着我的手给主管看,“主管,她的手受伤了,不能再穿这种全部裹住的衣服,我请求你把她调到餐厅去。”
主管看看我们,表情僵硬得很,他向来最不喜欢这种员工私下底有交情的,现在陆航居然还公然提出这种要求,更是撩动他的神经,他冷哼了一声说:“就在门口站站也能伤成这样,真不知道你们这群年轻人怎么搞的。”
陆航也冷笑一声说:“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她是被客人弄伤的,总管需要要看监控么。”
陆航的话立马让主管一口气只能哽在喉咙里。主管稍作思考后,最终决定息事宁人,不情不愿地拿起电话,跟泰国餐厅的负责人说:“让奇趣广场扮人偶的那个女生到你们餐厅去。”
说完了后重重地放下电话,甩甩手说:“你们可以走了吧。”
关上办公室们的时候我在心中偷笑,主管那个吃瘪的样子太好玩儿了,真没想到这么一来我居然给调到餐厅去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陆航也笑了一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都做好了被炒的准备了呢。”
“啊,原来你也没有把握……”我指着陆航说,呆了一秒后也哈哈笑起来,“哈哈,炒了就炒了吧,不在乎了,这里没有人情味。”
“被炒了就不能在这里玩了哦。”陆航戏弄地说着,好像我是多没玩过多想玩似的,但是确实我也否认不了,从小爸爸一直忙,根本没带我去什么主题公园玩过,每次看到别人玩确实挺羡慕的。我撇撇嘴,失望地说:“那也没办法了。”
陆航看我的表情不敢再开玩笑了,安慰我说:“不在这里工作我们也可以自己买票进来啊。”
“真的吗?”我看着陆航清亮的眼睛,那不是出自同情,而更像是真的那样希望,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