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制人是很多时候需要做的事情,花盼盼怎么会让芍药有机会去搬来救兵,阻止她报仇?
就算是通风报信,也要等到她过了瘾再考虑。
于是,花盼盼挽着秦氏的手臂踏上倒影楼台阶的时候,状似无意地轻咳了一声。
寒月就自动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并没有将芍药的去路挡严实,却透着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芍药……”
秦氏的声音有点尖锐发颤,花盼盼觉得自己的耳膜抖了抖,她强压着掏耳朵的冲动将秦氏半拖半拽上了楼梯。
木质的楼梯嘎吱嘎吱响,秦氏更加慌乱,胳膊扭来扭曲却逃不脱花盼盼那铁一般手掌的桎梏。如果现在告诉她花盼盼打算把她从二楼的栏杆上扔下去,她一点都不会怀疑。
“芍药,救我……”
这一声呼唤已经近乎撕心裂肺,听起来恍若花盼盼已经把刀子架在她喉咙上一样。
“小姐……”
芍药是秦氏的陪嫁丫鬟,一听就急了,紧走几步推开寒月的手臂就想冲上楼去救她们家小姐于水火。
寒月从小就跟着花盼盼北上砍鞑靼,南下砍倭寇,哪里可能是个吃素的。
她咧开嘴笑得像朵花,洁白的牙齿在秋日的暖阳下闪现了刀锋般的寒光。
寒月并没有硬抗芍药推开她的力道,而是向后让了半步,退出她的攻击范围,再趁她重心转移的当口,一跃而起,挥掌如刀切向那袖长白皙的脖颈。
“呃……”
芍药在家的时候也跟着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但这一次,还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挨打。
喉咙在一眨眼的功夫就给人扼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芍药吓呆了,只记得双手握住那双铁一般的柔荑,死死握住。
她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只能尽可能抬起下巴,仿佛那样就可以呼吸道空气。
看着芍药的脸从纸一般的苍白染上酡红,再由猪肝一般的酡红隐隐出现紫色,寒月灿烂的笑容更加明艳。
如果是在战场上,她只消刚才那一招就能将那白嫩嫩的喉咙撕裂,此刻这般,还不跟玩儿一样。
她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要是再继续这么着,芍药这一缕芳魂就要消化在这里了。
她抬起一直都没派上用场的左手,像掸灰尘一般拂开那双搭在自己手腕上已然无力的双手。
扼住芍药喉咙的手松开,也没给芍药喘息的机会,抬脚一钩,脚跟正中芍药右脚的膝盖窝,那极度缺氧的身体就这般轻飘飘地在她面前倒地。
寒月噙着笑意单脚踩住那柔软的香肩,俯身仿佛收拾东西一般捡起了那双软软的手臂,握在手里。
芍药还没有喘息均匀,青砖地面上有些许灰尘也顾不得,只能大口大口喘息。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秦氏杀猪一般的尖叫,“救命啊……”
被压在地上的芍药瞬间如垂死的鱼一般激烈挣扎起来,“小姐,小姐!”
刚才她并不相信这个花八筒敢对她小姐怎么样,而见识过寒月的伸手,她已经非常确定,花八筒想要她家小姐的命,简直像捏死只蚂蚁一样。
“小姐,救命啊……”她动弹不得,只能扯开嗓子喊。
寒月皱了皱眉,闲着的右手一掌拍在芍药的脸上,下巴准确脱落,再也叫不大声。
“放心,你家小姐,定会毫发无损,”寒月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家小姐是名正言顺的寿安公府四少夫人,不明不白死了,可不太好办。”
见芍药仿佛放下心来一般安静下来,寒月眼珠子一转,又道,“倒是你,方才给姑奶奶我找这么大麻烦……”
“你应该也知道的吧,大周律例,家里死了奴才,只要往官府交五十两银子,这事儿就算是了了。”
感受到芍药不再挣扎而是如死尸一般僵硬,寒月嘿嘿一笑,又加了一句。
“再喊,小心你的舌头……”
平日里只用作警告的话语,此刻对于芍药来说,简直像已经割了她的舌头一般可怕。
楼上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了半晌,终于戛然而止。
花盼盼将秦氏拽上了楼,也没和她废话,直接将她摁在二层的落地柱上。
“不要挣扎,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
拉着她上楼的时候,花盼盼已经探了她的脉门,顺便确认了一下秦氏没有修习过内家功夫。
单手将她的双手扣在她头顶,另一只手摸上了发髻上斜插的赤金桂花镶宝石簪子。
秦氏看见第一时间就觉得花八筒是打算要杀了她。
“救命啊……救命!”
秦氏已经吓得浑身颤抖,身体贴紧了落地柱,闭上眼睛只顾喊叫。
却在冰凉的触感贴在喉咙的时候,顿时停止了呼救,她缓缓睁开眼睛,就见花盼盼人畜无害的笑容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弟妹啊,你从来没有杀过人吧……你知道什么叫死吗?”
发簪的尖端由喉咙缓缓向下,向右。
“这里,记住了,就是这里,”花盼盼轻轻按压着那块莹白如凝脂的肌肤,“只要从这里扎下去一寸的深度,再拔出来……”
花盼盼手中的簪子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秦氏的脖颈,吓得秦氏打了个哆嗦,仿佛真有一把匕首那么大的利器在她身上捅了个洞,又抽出来似的。
“等你拔出来的时候,就能看见鲜红炙热的血从这个小洞里面喷溅出来,直接喷到对面的那根柱子上……”
花盼盼回头,手中的簪子遥遥指着对面的那根落地柱,耐心讲解。
“像彩虹一样,可好看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你这条芳魂,也就交代了。”
花盼盼放开了手,任秦氏双腿一软顺着落地柱跌坐在地上,拢了拢发髻,将发簪插回去。
秦氏方才因气恼而满面红云,此刻已经比白雪还要惨白。
“放心,我这次只是吓吓你而已,没打算真要了你的命……不过,我自有办法让你家破人亡,不信,你就试一试。”
说完想说的话,花盼盼站起身,拍了拍手,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襟,仿佛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劝你回去好好想想,是谁告诉了你外面的传闻,还有是谁让你认为我是个软弱可欺的。”
丢下双目圆睁,目光呆滞的秦氏,花盼盼一个人转身下楼。
走到寒月面前,脚步稍稍停顿,就自顾自往院门外面走,寒月自觉放开了芍药,紧走几步跟在了花盼盼身后。
二人出了倒影楼,寒月往身后看了看,道,“小姐……”
花盼盼则打断了她的话,转头以帕子掩口,给她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