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应付完了周皇后,花盼盼跟着周裴隽回了寿安公府,到正院打了声招呼就回了玉琼院。
莫氏身边的何妈妈并没让他们进屋,只说夫人不舒服正在休息,不便打扰,并告知了下午认亲的时间。
既是要表演,当然要把戏做到底啊,这前后不到两个时辰态度就这么大转变,是莫氏太笨,还是存心耍人呢?
花盼盼偷眼瞥见周裴隽面无表情,只好当做自己是空气,等周裴隽抬脚回转,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玉琼院,花盼盼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也不顾周裴隽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下来砸到脚背,一溜烟从院门口冲到了内室妆台前。
花盼盼一个箭步扑在妆台上,用尽最后的气力喝道,“赤霄!快给老娘拆头发!”而后满足地将整颗沉重的脑袋托付给了赤霄纤瘦却有力的双手。
郭妈妈摇了摇头,暗自叹息,转身往自己的住处去了,她可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儿,看花盼盼一副累惨了的样子,不忍心上前斥责,只好选择眼不见为净。
“我说小姐啊!”毕竟随着花盼盼嫁过来才一天有余,赤霄还不能如花盼盼脸皮那么厚,立刻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只好放低了声音,建议道,“您好歹装得端庄优雅一些,咱们这可是在寿安公府。”
花盼盼伏在桌面上无力地摆摆手,嗓门儿的气力已经在方才咆哮的时候耗光了,“快,快……帮我把这扣子解开,快憋死我了。”
赤霄无法,对后来进屋的寒月使了个颜色,寒月很自觉地去弄热水。
周裴隽快过门槛的时候,一抬眼皮就瞥见西梢间隔扇旁的地砖上,有一团皱巴巴的衣裳丢在那里,定睛一看,竟是今日花盼盼入宫谢恩时穿在身上的朝服。
额……
周裴隽作为京里排的上号的著名纨绔,也着实见过一些世面,热情奔放的女子不是没碰到过,可花盼盼这可以算是热情奔放吗?
简直是粗犷豪放到没有办法过日子啊!有这样的女人吗?进门就把衣服往地上一丢?
他抿了抿唇,正思考着要不要屈尊降贵把那外衣先拾起来再说,却听到身后有个不太陌生的女声,“开水开水!让路让路!”
周裴隽转身望过去,就见寒月一手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迈着小碎步子跨过了门槛。
“世子爷!”寒月看见周裴隽还不忘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实在是本办法好好行礼,她此刻两臂平举,双手紧握着水桶的提梁,一个大男人提起这满满一桶水都会脚步踉跄,她却一手一个,还把步子迈得行云流水,那可都是洒在身上准起水泡的滚热开水啊。
走到西次间隔扇门口,寒月发现了地上一坨衣服,居然还有旁的力气脚尖一钩,将那锦绣璀璨的妆花褙子踢上半空,肩膀一矮,那衣服就稳稳当当落在了纤细合度的肩膀上,整个过程,桶里没有一滴热水洒出来。
周裴隽的喉结动了动,他忽然想起昨晚上花盼盼的彪悍,觉得喉咙有点干,苍天啊,花盼盼身边的丫鬟也身怀绝技,他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娶的是女人吗?
惹不起,他躲得起,打定主意,周裴隽自己出了外间叫绕梁和独幽进来给他更衣,他实在是有点担心花盼盼身边的丫鬟一个手滑把他的胳膊啊、腿儿啊掐断就惨了,他发誓绝对不是怕了,他只不过是珍惜生命。
周裴隽进了屋很快换了身衣服,招呼也不打就往外走。
“世子爷你要去哪里?吃过午饭还要认亲呢。”花盼盼顶着拆了一半的头发转过身,望着他的背影,可是表情看上去已经快睡着了。
虽然此刻她是一点也没力气和他说话,但是下午一个人去见小叔子们还挺凄凉的。
“我有事要出去,认亲你自己去就行了。”周裴隽抬起头淡淡道,心情仿佛不错,嘴角还带着笑意。
哼,叫你瞧瞧本世子的影响力,再怎么彪悍你还是个女人,别忘了男人才是天,没了天,你就寸步难行。
周裴隽,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告诉全家的人,你不待见我。
花盼盼挑挑眉,也不恼,打了个哈欠转回身去,“我知道了。”说完就坐回妆台前,继续卸妆梳头。
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才行,今天注定是漫长的一天,困死了。
周裴隽见她一点也没有生气,不由得困惑。
花盼盼的所作所为浮现在脑海里,以他目前的了解,她应该跳起来拿刀砍他才比较正常。
今早在皇**里的事情也勾起了他的回忆,想起花盼盼恭谨娴静,对答如流的样子,又有些不确定了。
自己怎么有兴趣思考这些了?周裴隽并没有继续思考这件事,转身出门去了。
“小姐!”准备好洗澡水从净房出来的寒月撅着小嘴嗔道,“您应该把世子爷留下来啊,不然下午一个人去见小叔子们,多尴尬啊。”
花盼盼却笑了笑,从镜子里看着她道,“没关系的,我现在只想睡觉不想打架,”起身冲进净房草草梳洗又冲回床边,一把拉过被子,一骨碌滚进床里,还不忘叮嘱道,“交代你们的事情记得做好。”
午饭的时候,花盼盼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饭、四个狮子头,这才觉得终于恢复了元气。
再次回到了妆镜前收拾停当,只带了湛泸出门。
花盼盼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寿安公府的牛鬼蛇神们,放马过来吧!
他们住的院子名叫玉琼院,到寿安公和夫人的正院在青松院,走路需要一炷香多的时间。
到青松院的时候,有两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已经陪在夫人身边,夫人看见她,欢喜地招手,“八娘来啦,快过来坐。”
别怪花盼盼内心阴暗,她这下子又惊讶了一把,这莫氏是属烙铁的吗?放进炭盆里立刻烧红了,丢进水里就冒着白汽儿立刻冷却了。这一天三遍的架势,耍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