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的宴会准时的举行,早就听说护国公府太夫人回娘家的各路人家,趁此机会想要弥补与马家的关系,一时之间西北因马家的宴请都忙碌了起来。
大老爷因为身体的关系,并没有出席宴会,外院就由大爷马敬文带着一干兄弟招待宾客。由于马家当初没有支持新皇登基,马家早已无人在朝。现在却是体现了人多的好处,来的宾客远远超出了马家的预料,有些甚至没有下贴的人,也闻声而来,往常门可罗雀的马家大门一下子人声鼎沸起来。
朗云梦也一早就起来了,孙妈妈给她顺了当下流行的垂挂髻,头上用了红宝石的头饰,弥补没有耳环的缺陷。手上更是佩玲叮当的挂戴了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和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当她出现在花厅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夫人都暗暗咂舌。
朗云梦乖巧的向各位夫人行礼,微笑之间遗传自李氏的小酒窝就露了出来,看起来即俏皮又可爱。同太夫人坐在一起的镇西将军顾家的老夫人看了喜欢的不得了,拉了朗云梦的手仔细的端详了一会说道:“这孩子是个有福的。”
朗云梦笑眯眯的听着顾家老夫人的话,一颗心早就飞去了马辛语的那一边。这两天,朗云梦和马辛语吃在一起玩在一起,两个人的性子相和,马辛语就成了朗云梦的第一位闺蜜。刚开始的友情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人一样,时时刻刻都想玩在一起,当然越活越像小孩的朗云梦也不能免俗。
好不容易从一众夫人的怀抱中逃脱出来,朗云梦立即脱下优雅的假面具,坐在马辛语的床上揉着自己的脸,抱怨的和马辛语说道:“那些夫人就像狼一样,不是摸就是掐的,恨不得一口将我吞进肚里。”
马辛语就捂了嘴无声的笑了起来,明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朗云梦不满的撅了嘴,气呼呼的和马辛语说道:“你知道笑,感情被搓圆捏扁的不是你了。”
“好姐姐,你就不要说我了,那还不是因为众位夫人喜欢你。”不同于朗云梦声音的软糯,马辛语的声音清脆而明亮,像是出谷黄莺的啼鸣,总是有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感觉。
朗云梦斜睨了马辛语一眼,看着她讨好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两个小孩子闹成了一团,听雨连忙来阻止:“好小姐,小心把头发弄乱了,一会儿还要出去和太夫人听戏呢。”
一听见还要出去陪同夫人听戏,朗云梦的好心情再次大打折扣,沮丧的坐在了马辛语的红漆床上,没了和马辛语继续闹下去的心思。
马辛语见了就安慰的说道:“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听戏,那一会儿我就求了太夫人,让我们去一边放风筝去吧。”
朗云梦不是不喜欢听戏,而是不喜欢面对一群打量的目光。不过有了马辛语的安慰,她还是将烦恼跑到了一边,和马辛语说起昨天新扎的风筝:“也不知道这次的风筝线结不结实,别再像上次一样刚刚飞上天就断了线。”
马辛语就说道:“不会了,家里原本的风筝都放的久了些,这新扎的风筝,用的是鱼线,一定会结实的。”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会儿,整理了衣襟,去了马家的花厅。太夫人一行人正要去戏棚,朗云梦就牵着马辛语跟着太夫人一道又去了戏棚。
马家的戏棚子是临时搭建的,位置在花园的西面,虽然比不上朗家的大园子,但假山红花却是一样不缺。几位辈分高的夫人坐在了前面,后面依次是各家的媳妇,朗云梦因为年龄小的原因,拉着马辛语坐在了太夫人的身边,也是看戏最好的位置。
太夫人就趁着大家排座的时候,小声的问朗云梦:“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朗云梦就嘟了嘴,在太夫人耳边小声的说道:“刚才那几位夫人把我的脸都掐疼了。”说着就可怜兮兮的拉了太夫人的衣角说道:“祖母,您等一会儿放个话,让小姐们自己找地方玩去吧,要不然我也得陪着坐着。”
太夫人就笑着捏了捏朗云梦的鼻头说道:“祖母昨天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不?”
太夫人昨天和朗云梦说了宴请的事情,想借朗云梦的口说说朗家在燕京的风光,也说一说和马家的关系。所以今天太夫人才会让孙妈妈亲自给朗云梦打扮,目的就是一出场就震慑住各位夫人。
朗云梦就笑着点点头,和太夫人说道:“祖母,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话说透的。”说着举了举自己手上五六个宝石、翡翠、赤金的各式镯子,和太夫人说道:“您看我这打扮,和个暴发户似得,吃饭的时候都不知道能不能抬起手来。”
太夫人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将已经露过面的几个镯子摘了下来,只留了两个最值钱的。“这回可能吃饭了。”
见好就收,朗云梦就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一会儿戏就开了锣。今天马家请的是西北的大班子德福班。德福班唱的是昆曲,源于江苏昆山,昆曲的风格清丽柔婉、细腻抒情,表演载歌载舞、程式严谨。朗云梦听了一会之后,也不由入了神。
一折子戏唱完,太夫人就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有几位小姐正在窃窃私语。太夫人就笑着说道:“这小孩子就是不懂得听戏的乐趣,我这孙女都快睡着了。央着我要出去放风筝,还有哪位小姐要一起去的,你们也不用客气。”
太夫人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位小姐坐不住了,顾家的二小姐十一二岁的模样,家里也是武将出身,为人就比较豪爽,笑着站起来说道:“那我就陪着大小姐一起去吧,还能照看照看。”
太夫人就高兴的和顾家老妇人说道:“你家这孩子倒是个爽利人,还知道照顾妹妹,顾老夫人也是有福的”之后就转头和顾二小姐说道:“那就麻烦顾二小姐了。你们就一起去吧。”
几位小姐听了太夫人的话也纷纷起来说要放风筝游园,不一会儿就由马家的三奶奶带领一众十几位小姐去了花园的东面。
朗云梦身边陪着的是孙妈妈,见小丫鬟已经去取风筝了,就轻轻的捏了一下朗云梦的手,朗云梦会意的说道:“舅姥爷家的园子真大,不过我们家的花园更大,每年三月的时候家里都会办春宴,燕京的各位公侯夫人都会来参加,那才是真正的热闹呢。”之后又对马辛语说道:“妹妹这几年一直没有出过门,祖母说了等我们回燕京的时候,饶海几位哥哥也会去,到时候妹妹也和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我们回去还能办个赏菊宴,你也多认识认识几位朋友。”
马辛语不知道朗云梦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事情,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的点点头说道:“好呀,好呀,我听母亲说你们家的宴会连公主都会来参加,是不是真的。”只是简单的童言稚语,却将朗云梦炫耀的目的夸大了不少。
朗云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常德公主和昌平公主和我祖母的关系都很好,要不是为了来你们家,我祖母还要参加昌平公主儿子镇北侯的婚礼呢。”
这些夸耀的话,不仅仅是说给这些小姐听的,最重要的是给那些照顾小姐的妈妈们听得。果然这几句话在众位小姐之中引起了风波,顾二小姐就笑着说道:“你们能自由走动可真好,像我就只能陪着父母在西北呆着,长这么大,我都没有去过燕京。”
朗云梦对顾二小姐的印象还是很好的,随即就笑着说道:“顾姐姐也不用伤心,顾大将军这么厉害为国效力,你应该高兴才是,到时候我回京,一定会和皇上说起的。”
“啊?你还见过皇上?”
在花园里的一众人都吃惊极了,有些人的严重带着羡慕,有些人就是嫉妒,还有质疑和不屑。朗云梦通通收下,从脖子上拉出一条八宝璎珞的绺子说道:“你们看这墨玉,这是我满月的时候皇上亲手给我挂上的,这八宝璎珞还是皇后娘娘编的呢。”
那墨玉足有手掌大小,温润明亮,一看就不是凡品。众位小姐都惊奇的围了上来,顾二小姐更是好奇的摸了一下,惊异的说道:“这可真是块好宝贝呀,妹妹你真荣幸,还能得了皇上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