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陌栖他们想要拉拢邵冉轩合伙的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能成的。一则是要开出足够吸引邵冉轩而又不至于让他起疑的条件;二则是要防备邵冉轩假意示好实则另有阴谋;最后是要想到如何瞒住刘寻这个老狐狸,否则前面的一切都是空谈。
殷陌栖为此少不得要花一番功夫,而且还未必能速见成效。然而王金贵在府中清理可疑内应的事,倒开展的颇为顺利。
蓝氏进府的时间不算太长,她要用人必然先从身边寻找。因这巫蛊的事,蓝氏房中包括白英在内的一干下人都被赶出侯府,再难兴风作浪。只是怕就怕还有漏网之鱼,留下总是个祸患。
王金贵因此寻了府里几个可信的老人儿,帮着她暗中查找。侯府里近期遇上了太多不顺的事,她不想再弄得人心惶惶。
可是一旦查起来,哪有不露风声的。昨天还一处共事的今儿就忽然不见了,或是来了几个新面孔换走几个老面孔,有人要真趁着混乱图谋利益,又哪是她王金贵能完全控制的了的。
崔婆婆是和卓管事一辈的老资历,只因年纪大了才少在府中谋事,渐渐放了手中的权。现在被金贵请出山,也是尽了心力,她提醒金贵要小心有人借机作乱。一点小小的利益可以牺牲,但就怕有人贪得无厌,那坏的就是府上的根本。
王金贵明白她所说是何人,自然放在心上。
璧宛闷闷的在房里坐着,她想到自从发生事情以来,殷陌栖已少有走动了。她虽念着他,可身为公主又不能三番两次的差人去请,只有一个人生闷气,才知道把心思都扑在一个人身上,跟随他的行为而波动是有多难挨。
父皇也有很多妃子,她们之中也有人很久也见不着父皇一次,恩宠眷顾全赖父皇的心情。难道殷陌栖已经对她厌倦了吗,这天下压根不会有什么长情的人,全是她的痴心妄想?
殷陌栖不知道璧宛心里在想什么,更何况他也并不上心。此刻,他正和刘寻一起陪同皇帝视察河堤。
近几年滕国都未有大的战事,这才能有精力投入到民事工程上。修筑堤坝意义长远,自然为邵冉轩博得不少称赞。
在众多官员和侍卫的簇拥下,邵冉轩走上堤坝,迎面而来的江风吹打在脸上,脚下是波涛滚滚,年轻的皇帝站在天地之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皇上年轻有为,能够体恤天下忧国忧民,老臣甚感欣慰,总算不负先帝所托。”刘寻年近六十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身材挺拔,并未显出老态,“不过,正所谓未有远虑必有近忧。如今天下未定各国纷乱,我国虽渐强盛但也是避无可避。西有宓国好武,先后灭掉陈、凉等国;南有昭国等蛮夷屡屡生事反复无常;中原各国也不乏蠢蠢欲动之辈,不能不防啊。老臣思虑深重,不知殷相以为呢?”
他明着的意思是强兵防乱,可殷陌栖奇怪自己对车池有谋却还未主动提及,如何他一个右相反倒先言兵事,总不能是为他殷陌栖铺路,于是提防道:“老相国的顾虑在理,皇上治理天下卓见成效,更应把握全局不思懈怠,臣等必当尽心尽力辅佐皇上。”
“诸卿能如此为朕着想,是朕之福更是滕国之福,朝中能有你等忠良为国效力,朕无惧于任何困难。”邵冉轩紧跟着说了许多好话,等着看刘相国有何下文。
果然刘寻又道:“皇上谬赞了,治理国家最是需要集思广益,岂是我几个就能满足的。观天下人才辈出,当中不乏国之栋梁,皇上既然开恩科选拔能人,总有中意的可留以重用吧。”
“不是交由吏部去办了吗?”邵冉轩问。
三年一次的科举是由刘寻的人主持,他当然想广收门人,好在朝中多些布置。然而吏部在殷陌栖手上,又怎会轻易让他如愿,毕竟殷陌栖实权之大无人可比,朝中自然以他的人为多。
“吏部安排,老臣并非全无异议。这人才求之不易,失不再来。若不能知人善用,恐怕于国无易。”刘寻言辞中肯却是步步为营。
“你是说吏部未能知人善任?”邵冉轩转而看向殷陌栖,有询问的意思在。
殷陌栖猜刘寻一定是抓到了吏部的短处,毕竟以他的稳重如何会打无准备的战。不过殷陌栖并不会因此就心里不安自乱阵脚,反而淡定道:“臣相信吏部依律办事,不敢有负圣意。老相国要是有更佳的考虑,大可向皇上言明,做臣子的无一不是为了皇上,只要于江山社稷有利,便无人能够反对。”
如果真像殷陌栖所言自然最好,可是论事议政,有什么是一定对有什么是一定错,无非是权利角逐,朝堂上争论不休。邵冉轩看的透了,也就不以为然……
聚福楼的小二提着几包剩食走在后巷的小路上。当初他因一时善心给了那晕倒在店门口的可怜人一点吃食,没想到对方竟赖着不肯走了。
小二怕掌柜的发现,看着不耐找人赶他,那人已经一身是伤,若是再挨上一顿只怕命不久矣。于是在后巷给他寻了个遮风挡雨的破屋,有空的时候就送些吃的给他。谁让自己心肠软能,小二摇头失笑,年幼时不也是受了东家救济、西家帮扶才能有今天。自己是受了他人的恩惠长大的,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帮帮他人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再说那人也的确可怜,脑子一会清醒一会迷糊的,嘴巴里也不知念念叨叨什么东西。他只记得有说到小夜姑娘还是什么的?
要说就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八成是给家里赶出来的。人家姑娘家的哪能看上他,估计早就嫁人生子了,还心心念念的作什么。
小二想着心事,却没注意到一路走来,都有个人影跟在后面,就在一个转弯无人之处,影子突然扬起手来,在小二的后颈处就是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二幽幽转醒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心里纳闷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睡在这里,又看到一旁的剩食倒还完好,便捡了起来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