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啊……奇怪,没有人去点燃暖炉么?只穿了衬裙的话,会冻伤的吧。
真暗啊……为什么没有人去点亮银灯?这样的话,什么都看不到啊。
挣扎着起身,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踱步,目之所及一片黑暗。赤着的脚寻不到温暖的鞋,在冰冷的光滑石砖上踏上一个又一个印记,而又很快消失无踪。小心地试探着前方,若是因为何物绊倒了,就不确定能不能再次站起来了。
所能感受到的只是指尖处传来的冰凉感受,麻木了的双足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还有空旷房间中沉闷的回响。深吸一口气,努力向前方伸出手,从干涩的喉中传出了涩哑的呼唤——
快来人啊,帮帮我!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与人交流的缘故,发音变得非常奇怪,这种事……早就知道了啊。无力的喊声在廊内回响,到最后,像是鬼魅一般在空荡的有些可怕的空间内发出低沉的笑声。
****着的脖颈敏感的感受到了寒风,自回廊间穿过。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最终靠着墙壁慢慢坐下,双手抱腿,努力的妄图以蜷缩来使自己温暖。
然而,周围还是被照亮了,冰冷的金光从对面的镜子中射出,狰狞而又孤独。
那是……自己的眼啊。
夜,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黎明,要何时才会到来?
耳边模模糊糊的传来了某人的声音,很好听的女性声线,平淡而又冷静。身体好像被摇晃了一下——不,不对,不是这里的身躯,而是,在某个地方的……真正的躯壳。
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漆黑的背景变得明亮起来。
什么啊,是梦么?
也对,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啊。
睁开双眼,艾琳娜的视线还有些模糊,眨了几下眼,在用手揉搓掉眼角的泪水。这下看清楚了,已经不是在小池塘边了,而是换了个地方——对了,她们昨天赶了挺久的路来着的,其中有一大半路是樱背着她走的。
而后选定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过了夜,也许是太过疲惫的缘故吧,很快便入睡了。
望见了樱那张东方冷美人的脸,她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抬手摸了摸樱柔顺的发丝“我真高兴啊,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而不是镜子中的自己。
樱则是冷冷的一瞥,淡定的开口:“很可惜,小姐,在下对同为女性的您并没有兴趣,所以在下想您的暧昧应该派不上用场。”一边说着,樱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指尖金光微闪,瞬间原本看起来有些脏乱的面孔重又变得干净整洁。艾琳娜见此,顿时夸张的大呼小叫:“哦哦哦,樱你真是天才——这才用了多久,你居然已经恢复了三级魔法学徒的实力了么?!”一边十分虚伪的用手指擦拭并不存在的泪水,异常感伤的喃喃:“哎……不知不觉中你也成长了这么多啦。”
对此,樱甚至不屑于回答她,只是转身微微扶额,感到额角神经好像快要炸裂。她当初怎么就会看上了这么一个神经病二百五的……?居然还和她签订了誓约?这不科学啊,一开始她看起来不是还很拽很严肃的么?!
她当初只不过是被封印了实力,而现在血脉的力量恢复从而将封印冲开……又不是重新练级当然不需要那么久,艾琳娜也应该知道的才对,可就是这么一副欠扁模样令人没有蛋,照样疼!
以艾琳娜厚脸皮的程度,当然不会在意樱的小“别扭”,她很理所当然的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一下睡了一夜变得褶皱的裙摆。接着凭借人无脸天下无敌的信仰蹭到了樱的清洁术——真是一身舒爽啊。
若是那场梦不是梦的话,醒来后会看到的是什么?一张颓废的,眼窝深陷的脏乱面容,暗金色的双眸死死的盯住自己,而自己也是同样的死死的盯住镜子中的自己,浅绿色的长发许久未曾清理,变得粘黏又杂乱。身上原本洁净纯白的衬裙显出淡淡的浅黄,蜡黄色的瘦弱小脚蜷缩在裙摆之下,可怜又可笑。
……为什么不大声哭喊呢?
因为,泪水会冻结在脸上啊,那样之后早晨看到的自己会更加难看。
“樱。”艾琳娜继续无耻的攀在了樱的背上,一边仰望着天空,一边淡淡的开口了,语气依旧轻佻,“其实我挺久以前就死了呢,现在的我只是一个鬼魅啊,丑陋的、想复仇却又懒得复仇的胆小鬼魅。”
周围的景色慢慢的朝后退着,樱的步伐不快也不慢。听闻至此,樱依旧是那般平淡的开口:“即便您是鬼魅,在下依旧是会跟随您。”
“也就是说,即便我是恶鬼,你也无所谓咯?”艾琳娜恶趣味的用手肘支撑在樱的头上,笑呵呵的开口,语气之中莫名的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贱气。
“恩。”樱带着她慢慢的走着,周围的景象一片祥和,好像不是处在某个惊险的考验之中,而是一对出游的姐妹,“在下的命,是您捡来的。”
艾琳娜听着很受用,这样贴着心坎儿的回答上辈子也只有在小说中可以听到了!然而有一个词她觉得一定要更正一下,“不对哦,不是捡。”
她笑着趴在樱的头上,看着自己白皙的纤手,过往的景象与现在有了些许重叠,“是本小姐,换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