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横,我走了。”苏筱还是静静地打了声招呼。
萧横头也没抬,“嗯,喝完了吗?”虽冷冰冰,可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唔,喝了,好饿。”苏筱应了应。“怎么会是你把我带回来?”明明记得在地铁那边的,后面就一点记忆都没了。
萧横放下游戏机,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女生,她怎么还那么谈定,如果不是遇到正巧在那边转悠的自己,这会儿她现在被卖了,说不定还在那晕乎着呢。
“你最后打出一个电话,正好是给我的,我恰巧在附近,我说你是不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哈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晕倒。”苏筱虽嘴硬着,但还是下意识低下了头。想起最后自己掏出手机,无意识地似乎按了个键,幸好没有打给自己的妈妈,不然要急死了。
“萧横,今天谢谢你。”苏筱认真地道谢。
“怎么不叫狐狸了?”萧横眼睛看过去。
“你不也没叫尼姑?”苏筱笑着反驳。
“我让王叔送你,你的包在沙发那边。”萧横终于改了语气,眼睛中也有了笑意。
苏筱刚迈开步子,就又听见自己肚子在叫,哎,马上就回家了,怎么不忍忍会儿呢。
“肚子饿了吧?谁让你不吃饭的。”萧横听见了嗤笑道,语气不无责备。
“有吃的吗?牛奶就行。”苏筱索性开了口,反正萧狐狸也听见了。
萧横起身,去冰箱拿了牛奶,又去厨房热了下,倒在杯子里,一会儿拿到苏筱面前,苏筱立马接过,眼睛看着萧横,笑笑地喝了起来。一会儿又急急住了口,呼了一下。
“怎么了,烫着了,你慢一点,不行吗?”萧横皱起眉。
“对不起。”苏筱低眉顺眼的模样。
“干嘛要说对不起,你又没对不起我什么。你作践的是自己的身体。”萧横眼都未抬,静静说道。
“那你为什么生气啊?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怪怪的?”苏筱也皱了眉,自己从来没关心过狐狸的情绪,他也从未需要人关心。他总是嬉笑着,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像吃错东西了。
萧横敛了神,半响说出一句,“我只是讨厌不好好照顾自己的人。”
苏筱这才明白过来,听周静提过,萧横家里虽然很有钱,但父母关系却不好。母亲现在一个人在国外,据说也是被萧横的爸爸伤透了心才连自己的孩子都狠心丢下。身体好像也是很不好的。
“对不起,我只是。。。我以后不会了。”苏筱傻傻地像做错事的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面对的事,如果哪天自己不小心触及到别人的隐私,苏筱就觉得对不起别人,对不起,让你想到不开心的事了。
萧横听了,嘴角不知觉露出微笑,又坐到地上,打起他的游戏,只不过人物死了一次又一次,怎么办?女生傻傻的样子一直在眼前晃动,自己再难集中精神。于是关了游戏,爬起来到厨房。客厅里丢下苏筱愣愣地喝着牛奶。
苏筱一口一口乖乖地喝着,她不急,想着再不能让狐狸想到自己家那些伤心事了。所以要多乖有多乖。耳边听着萧横叫自己,“小尼姑,过来。”在愣神的苏筱也不介意立马反应,快快走过去。
厨房里,萧横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苏筱走进,就被萧横喂了一小块苹果,可能是自己嘴里没味道,一下子觉得好甜。眼睛不知觉弯了,像月牙。
一个大白盘子,摆放着各种水果,琳琅满目的,看了就有食欲。苏筱自己拿了颗草莓,放进嘴里。萧横看着满足样子的苏筱,紧锁的眉头这才放开。
两个人把盘子拿到客厅坐在地上,就那样子吃起来,像两个小孩子,争着抢着。萧横并不让着苏筱,苏筱自然也不客气,橘子香蕉哈密瓜的塞满了嘴,不知道为什么,苏筱在萧横面前第一次没有那么约束,真正像朋友一起享受着快乐。苏筱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隐藏的那个自己,在当时是不是有点控制不住地想出现了。
“你知道吗?狐狸,以前我总是很怕你。”苏筱吃饱了,躺在地上,随意地跟萧横说着话。
萧横躺在她的右手边,闭着眼睛,“我知道,看见我像兔子。”说着,嘴角溢着笑。
“看见你就想跑,也不知道为什么。”苏筱说着也笑了。
“你。。。怕喜欢上我,小尼姑。”萧横一下子说出这句话。是笃定还是随意的一句戏言?男生微笑着眯着双眼。
苏筱静静听完,没有很激动,也没有爬起来走掉,没有说一句话。就那样躺着,周围都是水果香,懒懒地不想动。
萧横在旁边依旧闭着眼睛,话却不停,“三年以前,我第一次看见你,你淡淡对我微笑着,像个不通世事的孩子。。。现在你依旧还是个孩子。”
“你希望有人爱你,疼你,这个人最好是陆逸,因为这个世上你唯一确定的就是他。可是时间太久了,你怕自己等不到。也怕自己成为一场笑话。你今天,去告别了吗?”萧横就在一瞬间看清了苏筱,之前想知道苏筱找到陆逸之后会怎么做,而事实上看到苏筱今天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就算她什么也不说。
萧横猜对了很多,苏筱半响吐出一句话,“凡事不能太尽啊。狐狸,我不想尽了一切。”
萧横顿悟,她不是放弃陆逸。而是她更相信际遇了。
墨色眼眸宛如死寂,一点波澜未有,萧横唇角勾起了一抹笑,美丽的,刺痛的,带着诱惑,幽幽道,“我们,或许可以试一试在一起?”
苏筱转过头,对着狐狸,“或许,我可以试着不抵触你。在喜欢你之前。”
萧横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笑得一如三年以前,苏筱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只不过,他们以为的第一次遇见却不是彼此认为的第一次。
他们静静躺了很久,一左一右,及其纯粹的模样。这样,不好吗?
每个人,都有所求,都有所愿。给自己多一种可能,一个没有足够内心,定力的人,是无法承载生命中太多美好的。谁又能说,谁如何一定能幸福呢?幸福,其实虚妄得由我们内心决定。而凡事太尽太过,最后伤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你最措手不及的人。
苏筱走得时候,萧横站在落地窗跟前,看着那个白色身影走进车里,直到王叔将车开走,自己的眼睛始终没有移开,但愿你能幸福。但愿你此生能遇见那个人,所有全凭你们之间的缘分。如果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的话。而我,始终做好准备给你幸福,只要你走过来。
苏筱在车上,王叔的车开得极稳,苏筱打开包,想给妈妈打个电话,结果却触到了一盒巧克力,安静地躺在包包里。苏筱笑了,小声念了声“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