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傍晚,天阴沉沉的,随着一阵阵山风吹过,雨帘从山后漫延了过来,顷刻间就把天地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雨水像小瀑布般地从屋檐冲了下来,花园中的百花也被暴雨打得东倒西歪。
雨城依着门框站了一晚,长廊上的灯笼在大风中不停地晃动,撞得柱子砰砰作响。雨城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
天亮的时候,大雨也渐进地停了下来。雨城知道姑姑一定出事了,带进去的食物最多只能吃十二天。
她急冲冲地来到了诵经楼前,对着楼里使劲喊着:“姑姑,姑姑!”
诵经楼里一片死寂。
雨城用力拍打着一楼的大门,近似绝望地叫着喊着,她的汗水和眼泪一起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大门是从里面锁死的,无论她怎么用力,门始终纹丝不动。
她绕到诵经楼的背后,一楼没有窗户,二楼的两扇窗户死死地关着。她冷静下来,决定先回长廊拿楼梯。
楼梯是维叔用楠竹做的,虽然有四米长,但是因为中间是空的,还不算太沉。雨城站在楼梯正中间,双手各提一边,将楼梯拿了起来。
她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屋后的楠竹林里有人在“哎呦!哎呦!”狂叫着,她吓了一跳,放下楼梯往楠竹林跑了去。长到十六岁,还从没有外人到过家里来。这是谁?
雨城慌慌张张跑到屋后一看,居然是穿着树叶裙光着上身的蒙卡,他被家里的蜜蜂团团围在了楠竹林里,身体上已经被蜜蜂叮起了很多疙瘩,像一座座小山丘赫然挺立在大地上。
雨城连忙走了过去,用手指轻轻将其中的一只蜜蜂弹出了蜂群,不一会儿,其它的蜜蜂纷纷从蒙卡四周飞走了。
雨城看着蒙卡那被蜜蜂叮得像香肠般的嘴说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蒙卡说:“你已经有三天没出现了,还好我已经会喂蜈蚣了,不然我在山洞中得愁死。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所以就来了。”
雨城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你走路来的?”
“我是和雪豹来到,你的雪豹每天准时到山洞中来,几天都见不着你,和我一样着急,后来它自己过来咬着我的裙子,带我上来的。”
“你怎么能穿过白雾林?那里面的雾气足以让人窒息的?”雨城很吃惊的说道。
“你说的是上次和你骑在雕背上看到的那圈奇怪的白雾吗?今天它消失了。”蒙卡笑着说。
“消失了?”雨城这才发现,楠竹林外的那圈白雾早已不在,树木都清晰可见,她的雪豹在老地方站着,不停地向她摇着尾巴,没有她的允许,雪豹是不会向前跃进一步的。
雨城赶紧朝雪豹走了过去,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对着雪豹耳边呢喃了几句,雪豹好像听懂了她的话,欢快地转身朝树林中跑去了。
“你怎么了?哭得很伤心?”蒙卡还没等雨城说话,就先问起她来。
雨城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朝屋子前面走,她到维叔的房里拿了一套衣服给蒙卡,让他先换上。
蒙卡换好衣服,跟在雨城身后,在她的示意下,和她一起抬起楼梯向诵经楼走去。
雨城将楼梯安放好,又在下面大喊了几声:“姑姑,姑姑!依旧没有回声。她正要踏上楼梯往上爬,站在一边的蒙卡一把把她拉了下来说:“还是我爬上去比较好,太危险了。”
说完,蒙卡翻身上了楼梯,他爬上最高一阶的时候,头正好够到二楼的下窗框。他使劲拉了几下窗户,里面是的插销插得死死的,怎么也拉不开。
蒙卡伸出两个指头,准备把窗户纸给捅破。手挥到半空中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问雨城:“你姑姑不是在里面洗澡吧?”
雨城微微张了一下嘴,用牙齿咬紧了下嘴唇,眼睛里面露出凶光。蒙卡见状赶紧将头转了回来,“唰”一声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透过那两个小洞往里一看。屋里一片漆黑,只见一具人的白骨背对着他站立在窗边,骨架上嗤嗤地闪着绿光,他用眼角的余光感觉到这样的骨架对面还有几具。他吓得“啊!”了一声,迅速从楼梯上滑了下来。
雨城连忙问道:“怎么了?我姑姑在吗?”
蒙卡看着雨城迟疑地说:“你姑姑她好像不在……好像有很多……别的在里面……。”雨城见蒙卡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拉开蒙卡,自己爬了上去。
当雨城透过小洞看见里面的情形时,她不禁头皮有些发麻,周身不寒而栗起来。“姑姑,姑姑你在吗?”她带着哭腔对着屋子了大喊道:“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了?”
她鼓起勇气将里面的窗户纸撕开,伸手进去将窗户的插销取了下来,整扇窗户全打开了。
一阵奇异的香气从窗户中飘了出来,那是青龙香的气味,在制蛊的时候加上青龙香,可以增强蛊力,延长蛊的时间。
雨城正想翻身进去,蒙卡也跟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翻窗进了诵经楼。楼里的摆设让两人目瞪口呆。只感觉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脑子里一片混沌,两人的手也不禁牵在了一起。
雨城借着白骨架发出的绿光,和蒙卡摸索着将另外一扇窗户也打开,屋里的光线一下亮了起来。这是一栋中空的两层楼,二楼只是一个可以容纳三个人并肩走过的圆形通道,站在楼上可以将一楼看得清清楚楚。整个房间的墙壁上都长满了黑色的曼陀罗花。
楼道里每隔大概两米的距离就摆有一具完整的人体白骨。每具骨架的脚掌前面,用三个人的颅骨摆成一个品字形。两边各摆了一个黑色的已经干枯的狼头。楼下也有一圈同样的摆设。
蒙卡数了数,一共有九九八十一具骨架。两人从楼上轻轻地走到楼下,始终不见雨城姑姑的影子。
在一楼屋子的正中,是一个很大的水池,池中一片猩红,一只全身爬满蚂蝗的血蛤蟆正在水池中追着一群黑色的剑鱼。池中央有一个漂浮着的被分为三层的透明圆柱。
第一层摆放的是一个已经快要熄灭炼蛊灯,第二层是一团不停变幻着形状的黑雾,第三层是一枚还在孵化的蛋。
雨城一靠近水池,那蛋就微微的发着绿光。此时,雨城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发热,她连忙摊开双掌一看,自己的手心居然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蒙卡看着雨城的手,惊讶得合不拢嘴。像看到仙人一般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