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独特而飘渺的声音自然就是升云宗主事者明瑶,听了她的话几位真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颔首互相见礼,其门下的弟子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均都跟着叫了一声灵玑师叔。要说反差最大的只有两个人,除了青柠就是凌燕。
青柠呆愣的看着众人,他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青果一下子就从师妹变成了师叔。那日一别本以为再无相见的可能,谁知竟在今日相见,而且还是自己被制服的不恰当的时机。除了初次相见之外,好像每次他有危险青果都会保护他,这样的结果让他既难堪又欣喜。
这个小师妹明明没有修炼多少时日,但此时他一身的修为似乎比师父师叔们还要略高一筹,还有她那个功法,每次发怒的时候神智都颇不清晰,这点让青柠极为担心,他知道师妹的心里跟本就没有他容身的地方,饶是这样却也无法停止自己对她的牵挂。
凌燕此时的表情则颇为微妙,脸上有震惊,有害怕,有嫉妒……还有许多说不清的东西,所有的表情汇聚在一张精致的脸上,不但没有突兀,反而更显她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青果本与凌燕交好,这次回来也曾动过念头和她谈谈,但那****在房顶偷听到的话,以及自己本身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烦躁不已只盼着一探神府之后,返回月影那里了解一桩心愿,接着就可以去西天峰看看,当年的事自己这么也想不起来,堂堂上古之神被他们扁下凡间这么多年,以她的暴躁性子绝不可以善罢甘休。
眼下见凌燕神情复杂,还当她以为自己死了给吓了一跳,青果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走过去拉着凌燕的手说“多日不见,凌燕越发的光彩照人,于修为上也是大有进境当真是可喜可贺。”
凌燕的缩了缩手,青果清晰的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与冰冷,暗中分了一缕红色真气出来,热浪无声无息的透过她的指尖渗透进去,凌燕清白的脸蛋顿时好看了一些。
“师叔!灵玑师叔!”凌燕目光闪躲,声音里满是说不清的苦涩。
“凌燕,不用这样叫我!”青果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过头才发现此间的真人与弟子们不知何时走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剩下的只有三人,除了凌燕和自己之外就是仍然呆愣不动的青柠。
“这个,礼不可废!”凌燕小声说了一句,双目有莹光闪烁,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怯懦胆小的小姑娘。
青果“噗嗤”一笑,揉着她的头发说“和我还要见外吗?”
“我……”
“好了,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你也早些歇着去吧,明日神府便会门户大开,还不知宗门里会派哪些弟子。”青果前半句是安慰凌燕,后半句就有些感慨的意味,如果她还是三代弟子,如果没有得回本体的元神,她能有资格去吗。
凌燕与她完全相反,听到后半句话眼前一亮,轻声说“灵玑……师叔,不知道……我……我可以去吗?”
“哦?你想去看看嘛?”青果打量着凌燕,半晌道“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进去。”凌燕的根基虽然稳固,但此时的修为才刚达金丹之境,这几年升云人才辈出,在这些新秀中凌燕毫不起眼,如果是由真人们派选名单,她一定会被排除在外。
凌燕欢呼一声,随后又不好意思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躬身告退。当她转过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噙着冷笑的嘴角与她清秀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果没有挽留,转身来到青柠的面前长叹一声说“师兄,你也一起去吧,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你,哎!”
“师妹!”青柠颤声叫道,随后马上躬身道“灵玑……师叔!”
“连你也要这样称呼吗?”青果无奈的看着他,当时嵩阳城外那个意气风发的冷澈少年,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她记得那时的青柠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刃,周身包裹着都是冷肃的剑意,此时他的菱角已被磨平,整个人颓废不堪,令青果深深的心疼。
有些事终究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不管怎样,既救了他,同时也更深的伤害了他。
“师兄,陪我走走吧!”
见青柠点头,青果身行一动朝飞云崖略去,想起她第一次攀崖时的惨状,忍不住发出一丝苦笑,那时的修为虽然低微,但却是无忧无虑最幸福的,随着修为的提高引发了越来越多的记忆,明玑的事情她全部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何况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这样的一副躯体在去保持那种小女孩的心态已经不可能了。
以他们的修为几个呼吸间便稳稳的落在崖上,青果站在云海里,心情也跟着畅快起来,每次看这蓬云雾的感触都会有些不同,开始她只是看这些云的样子,第二次来时候却开始注意到云的流动,而此时,在看那些云雾变幻莫测体内竟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
“青柠师兄,你觉得这云雾有什么异样之处吗?”那种感觉极其压抑,如鲠在怀,青果皱着眉想了一会,还是觉得开口询问一下。
“回……回师叔话,弟子……弟子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妥!”青柠仍然垂着站着,对青果的态度似乎比对他的师父还要谨慎几分。
“呆子。”青果回眸嗔道“都说了叫我名字就好了,让外人听了去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这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古怪的称呼。”
青柠一怔,嘴角动了动,也跟着扯出了一丝笑意。
青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师兄固执的都快成为一座雕塑了。
目光继续徘徊在云雾之上,看似胡乱奔腾的云海似乎也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规律。
青果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忘记了自己带青柠来此的目的。一时间竟看的痴了。
时而如瀑布倾泻而下,时而似万马奔腾,时而如苍松不朽,时而似白鸟争艳……
白鸟?青果心中一动,清喝一声“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