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着,终于到了安排好的住处,我携着小青的手走进住处,和尚跟那个男孩随后走到房内,只见房内立了几个丫鬟模样的人,见到我们四人进来立刻走过来行礼,我跟小青对视了一眼,心想着让这几个凡人日夜盯着那还真是别扭了。小青立马扭过头掩嘴小声对男孩说道:
“这些人可以撤走么,我跟姐姐的身份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男孩听了,小声问询道:
“你们什么身份?”
小青白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
“我们可是你法力高深的师傅的师妹,你请你法力高深的师傅来所谓何事,就不必我多说了吧。”我听了小青的话,暗暗地对她比了个聪明的手法,她得意地笑了笑。男孩听了默了一默,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趾高气昂地让房内的众人撤了出去。这个王子加急书信让和尚来这里,定然有不可说的秘密,果然拿这个来说事,他就乖乖听话了。片刻之后和尚跟他便离开了,我跟小青走到里屋,转了转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便打算绕着宫殿的走廊四处看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宫墙之内楼宇林立,屋角飞檐,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侍卫站岗放哨,一派防守森严的样子,可是这宫墙之内到处都透着古怪,跟我们在城门之外观察的一般,妖气渺渺,我想嬿阮定然在这里,可是另外一个是谁呢,那个王子请和尚来难道只是为了除掉嬿阮,我心中思绪翻转,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呦,我当做是谁呢,两位真是跟我缘分颇深啊,这才分别多久啊,咱们又相见了。”我跟小青刚走了几步便遇到了嬿阮,她见到我们,颇为熟稔地打着招呼,说罢用袖子掩住嘴角,痴痴地笑了笑。
“哼,我以为是谁呢,谁跟你什么缘分颇深,别在那里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可是王子请来除妖的,搞不好就是除狐妖的。”小青白了嬿阮一眼,抽着手中的绿綾稠一阵抢白,对面的嬿阮听到狐妖二字,怒极反笑。本来就暴露的衣着在剧烈大笑的抖动下更加松散着露出更多的春光,小青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拉着我便要从她身边穿过。不想刚走过嬿阮身边,便听到她对着小青的耳朵轻声说道:
“唉,那天许公子居然为了等我,没有跟着青姑娘一起上路,真真是可惜了青姑娘一片芳心零落了啊。”小青的脸瞬间一白,转身抬起手聚着灵力一掌打在毫无防备的嬿阮背上,嬿阮没想到小青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掌,根本来不及运用灵力护体,硬生生接了小青的掌力,一个趔趄,偏过头看了我们一眼,血顺着嘴角滴在走廊的地砖上。此时只见许仙从不远处慢步走来,嬿阮看到许仙,立马虚弱地扶住回廊的雕栏柱,小声地哭泣着:
“我不过是说了那天许公子是为了等我而没有跟小青姑娘一同上路,小青姑娘你就这么厌恶我,要置我于死地了么。”
许仙站在嬿阮背后几步外停住了脚步,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盯着小青看了看,而后走过去扶起受伤的嬿阮。小青见到这样一幅情景,脸色暗了暗,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对嬿阮恶言相向,握紧了手,发白的骨节显得格外的突兀。这可不就是书生经常念叨的戏文中俗不可耐的桥段了么,我轻笑了一声:
“嬿阮姑娘这话当真是含血喷人了,明明是嬿阮姑娘要偷袭我,小青这才出手救我反手打了一掌,这会子却扯上了你跟许公子的事情,虽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许公子跟嬿阮姑娘是郎情妾意还是情深意重都跟我与小青没有丝毫关系的。小青又岂会为了一个陌路之人对姑娘大打出手,嬿阮姑娘还是莫要这样颠倒黑白的好。”
嬿阮听了我的一番话,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睁着眼说瞎话,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却一时不知怎么回嘴,咬着嘴唇愣在那里。我朝天默默地翻了一记白眼,说瞎话而已,谁不会,况且我又不是第一次了,书生老是说我顶着一张清冷淡漠的脸庞睁着眼说瞎话的样子实在是个天生的戏子,我一直觉得他是污蔑我,这几日看来他还真是慧眼识珠。许公子听了我的说辞,扶着嬿阮的手立马松了松,而后放开嬿阮朝我跟小晴走了过来,口中说道:
“白姑娘,我跟嬿阮姑娘也是那日在客栈初次相遇的,并无姑娘说的什么郎情妾意,更别说什么情深意重了,姑娘这样说可不是要污了嬿阮姑娘的清白了么。”我看着他急着辩白,心中一阵烦躁,瞥了一眼小青,她听了许仙的话握紧的手慢慢松开了,只是拿眼瞧许仙。我心中更是烦躁的厉害了,拉了小青的手转身便要走,哪知道那许仙却偏偏喊住了小青:
“青姑娘,那日在桃花乡我”
我不等他说完,不愿他再跟我们有过多纠缠,厉声回到:
“许公子不要多说了,你在桃花乡有你自己的事情,大家各不相干分道扬镳而已,不需要跟我们解释什么,陌路相逢而已。”说罢我扯了原地站着的小青不由分说地拔腿要走。许仙却在背后喊道:
“白姑娘,青姑娘。”小青拉住了我要扯着她要离开的手,拿眼瞧我,我看着她的样子,她低低地垂下头,面上飘来一朵红云。嬿阮站在许公子身后单手抚着胸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我们三人纠缠着,我心中顿时一阵烦乱,怒火中烧。这个许仙,怕是小青真的如嬿阮所说,芳心散落,可是如果这个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怕是会立刻招来大师除了我们两个才是,还谈什么感情可言。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瞬间卸下了我心头的烦躁。
“嗳,素儿,你跟小青怎么都站在这里,我正打算去你们房间寻你们呢。”我回过头看到走过来的正是换了身湛蓝色的袍子的和尚,外袍松散地打了个结,刚刚洗过的短发发梢还滴答着水,打湿了肩头的袍子一片湿润,背后的辫子也没有编上,只是乱乱地散在背后,还挂了几缕在肩头。
我听了他的话,背过身对着许仙和嬿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看到我的白眼,眯着眼睛笑了笑,走到我跟小青身侧,看到站在对面的许仙跟嬿阮,眉头蹙了蹙。然后掰过我的肩膀,对着许仙微微笑了下,含着歉意说道:
“唉,我们家白儿被我们在青城山的时候宠坏了脾气,你看这对我都是这个样子,刚才语言中对公子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多担待。”许仙听着眼前人的弦外之音,心中转了圈,这话明显明显地将自己画成了圈外人,带着点告诫的味道,尴尬地点了点头,然后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仔细打量了下方才认出,这不正是那天在客栈的和尚么。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是大师啊,刚才没有认出来真是失礼,那天在客栈我们见过的。不想才一段时日未见,大师便换了副样貌。”我拿眼瞧他,许仙这话的询问意思这么明显,你怎么解释你的变化啊大师。和尚瞥了我一眼,见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苦笑了下露出一副对你真是好心没好报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正色答道:
“哦,是客栈的许公子啊,我当真是眼拙了,竟然没有认出来。不过没想到许公子跟我只有一面之缘,居然还能一眼认出换了副样貌的我,当真是惭愧惭愧了。我本是带发修行,出门在外没有寺庙中方便,也就不那么麻烦日日易装了。”许仙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嬿阮盯着和尚半天没有说话,听到此时妖妖娆娆地走上前来,娇媚地看了看和尚,用手掩嘴呵呵一笑道:
“我说那天在客栈见到大师还想着,这青城山连个和尚都如此俊朗,白妹妹当真是好福气。”我听到嬿阮此时倒是套近乎唤了我一声我白妹妹,转而一想,想必是为了和尚居多,不过跟我好福气有什么相干的。我瞥了一眼和尚,他倒是面色平常没有把嬿阮的妖娆看在眼里,我心里笑了笑,不管他是不是得道高僧,这么多年的寺庙修行果然对女色还是比较淡薄的。瞧了瞧嬿阮,果然她见和尚面不改色不为所动的样子,尴尬了笑了笑,又说道:
“不过大师既然和尚的身份不真,想必法号也未必可信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公子了?”我点了点头,跟小青都偏过头一脸的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们你叫什么的表情盯着他。他拿眼偷偷瞟了瞟我们两,被我们盯着脸色讪讪,抬手打了到哈哈,说道:
“法海是我临时想的法号也算是法号,你们叫我伽罗就好了。”这句话却是面对着我跟小青说的,嬿阮见他虽然回答了,但是却是明显是告诉我们的意思,轻哼了一声,转身扭着腰肢走了。我心中的烦乱早就烟消云散,心中一乐,朝着他弯了弯眼角笑了笑,他突然开心地笑了笑,背后的阳光散在他的侧脸上,泛出一圈光晕。许仙看了看伽罗,又看了看小青,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从小青身边走了过去。小青站在原地没有吭声,眼光顺着许仙的身影飘了出去,我见状默了默,对伽罗偏了偏头,他摊了摊手,一副市井无赖的懒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