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喧嚣,一场闹剧伴随着宴席而散,书房中,老爷子怒火朝天,一巴掌拍在书桌上,丝毫不顾自己已经逐渐衰老下来的体质,气得浑身发抖,为笑笑的母亲在其旁急忙安抚老爷子,“爸爸,别生气了。”
“咳咳!”清脆的咳嗽声传入为灵耳中,心中一颤,她低着头,站在为孝的身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给我一个说法。”老爷子双手颤抖,原以为自己的孙女当真如为天然所说的转性了,胡闹,根本就是胡闹,小小年纪,因爱不承,居然犯傻去寻短见,这不是胡闹是什么?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怎能不让别人笑掉大牙?
为天然在一旁使劲给为灵打眼色,示意千万不能说真话,可为灵却是一直埋着头,哪能知会为天然的苦心?瞒不住了,为灵知晓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索性抬起头,正视老爷子的双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歉然,“爷爷,孩儿犯傻,以前种种行事,令爷爷生气不高兴,灵儿以后再也不会那般,希望爷爷能给灵儿一个机会。”
为孝在为笑笑母亲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你的意思就是,你的确为了路言而自杀?”那语气中,一丝责怪,一丝宠溺,一丝微怒,更多的则是失望。
为灵足足半晌才点动自己的脑袋,轻声说道:“是的。”
老爷子摇摇头,孙女能够说出这一番话,已经足以证明她决然要回头,既然如此,何必还在这件事上纠结下去呢?这两父女自以为能够瞒住自己,哼,一个是老子的种,一个是老子儿子的种。“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若干人在老爷子的吩咐下纷纷退出了书房,就在为灵即将转身的时候,为孝却突然说道:“灵儿,你留下。”
书房中,只剩下为孝以及为灵,老头子回到椅子上,而为灵却不敢挪动身子半点,在这位叱咤商业界的传奇面前,就算是尹清本人站在这里,都不敢放肆。
“怎么?阴间走了一遭就变样了?以前你在我面前可是两三句不对劲就上房揭瓦,现在怎么这般拘谨?”
为灵‘啊’的一声,有些不知所措,确是不错,三年以前,为灵在老头子的面前可没大没小的,怎么会像现在这般小鹿撞南墙,心扑通扑通的跳。但问题是,现在的为灵体内可是尹清的灵魂啊,商业界的传奇,几乎只要迈入社会,都能知道为孝这个名字。
“啊什么啊,你以为老头子我真的老了?”老头子居然有些开心,看来对于为灵的改变,老头子很是欣慰啊。
为灵露出灿烂的笑意,说道:“爷爷还年轻的很呐,说什么呢。”
交谈一会,为孝越来越觉得这次为灵生死门这趟,实在是走的值,虽说心底还是有些为为灵犯傻的事有些窝火,但喜却大于怒。
时间流沙,能抓紧却流如水,突然,为灵转移话题,问道:“爷爷,能拜托你件事么?”
为孝却突然笑出了声,自己这孙女,已经多久没有和自己这样谈话了,现在的为孝才觉得,自己的孙女看来是真的长大了。“说吧,什么事。”
为灵直接开门见山,这也是到如今最令她最为困惑的事,“能不能拜托爷爷帮我查一下关于一名叫尹清的女孩的名字,她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很多天了,我都没有她的消息,爷爷一定有办法吧?”
自从尹清占据了为灵的身体醒来之后,无时无刻她都在关注着自己的死去的消息,按道理来说,城镇中出车祸,死了人的消息一定会快速的蔓延,就算尹清默默无名,但毕竟那是一条生命,悄然死去的话怎么说也得有点舆论,毕竟当时可有那么多人。新闻没有这条动态,在市医院中她也曾询问过那些医生,可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言,她却是一点也不知,她现在甚至怀疑,自己根本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有预谋的谋杀,可这实在想不通啊,尹清生前既没有仇家,也没有与谁发生过什么摩擦,一直以来,她接触的人都甚少,关系最深的朋友还去了美国,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与自己关系最近的除了管杰以外,全都离开了。
“哦?尹清吗?行,我会叫人替你留意的,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即告诉你。”为孝宠溺的摸着为灵的秀发,已经很多年了,这个孤独的老头子很多年已经没和自己的孙女这么亲昵了。
爷孙俩又聊了许久,因为夜深的缘故,这才回到房间中休息,而老头子也在张姨的搀扶下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自己所睡眠之地。
白日阴风刮起,天色异常黯淡,9月22日,距离尹清离开世界已经14天,差不多半个月了,这个天,似乎在悲哀,那时时刮起的冷风格外刺骨。
他站在墓碑前,心如刀绞,那一刻,那一霎,他真相立即抛弃一切,离开这个世界,追随他而去,他失去了支撑全世界的支柱,面对世界的崩塌,他心灰意冷。
双膝木讷的狠狠跪地,传来“砰”的一声,那墓碑上的字母像这天的阴风,刺在脸上,刺在心上,他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落入地面,像是化为虚有的迷雾,消失不见,像是化为尘埃的世界,彻底坍塌。
“清清,对不起。”握紧自己的双拳,他狠狠的一拳砸向地面,皮破血流,心碎的感觉,就是这般,生不得死不得,欲罢不能。
那辆疯狂的奥迪驶出他的世界,却闯进她的宇宙,将她的生命毫不怜惜的带走了,当自己听见那惊天地般的声音时回过头,当自己凑热闹的上前,当看见那柔弱的脸庞上的血渍,那一刻,他的世界如同万千恶鬼嚎哭,如同地狱深渊中的恶魔撕裂心灵,那躺在地面上不省人事的人儿,是他最深爱的人。
那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可她,就这么离开了世界。
“林若若!”他咬牙切齿,若他知道后果,又怎么会瞒住尹清?可是他却不想尹清卷进这场纷争之中,只有一个人扛着她的世界,与世争斗,然而这一切的一切,最后造成的结局…却是这般。
那清晰的面孔,烙印在他的心中。
“你要不要娶我嘛。”尹清挽着他的手臂,撒娇的模样愈发可爱,这个小女孩,永远如此纯真,她的双眼还远远不能看清世界的邪恶,也罢,就让我来保护她吧。
可是从开始到最后,都是她一个人在受伤。
“管杰,你敢不敢牵着我!”那是他们交往的第三个星期,她觉得不必在他面前表现矜持,因为直觉中的这段爱情,将会一直迈入婚姻的殿堂,或许说直觉中的他,是这辈子的守护者。
可是最后,却沦为将她推向深渊的恶魔。
“大小姐,你能吃点吗?你不吃我可的出去要饭去了啊。”那时候,她时常胃痛却又不肯吃饭,浑身解数都已经使出,最后没办法,只好这么逼着她就范,最后还是尹清无奈的妥协了,要求他喂她吃下去…
那四年的回忆,太多,四年的爱情,五味杂陈。
他曾发誓,一定要带着她走进礼堂,亲手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可是这一切还未完成,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