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宝吉老实,任你呼来喝去。”
“老实人,本来就是用来欺负的。”他贼贼的看着对面自小唯一的玩伴,摆出一副算计样儿:“啧啧啧,难得见你怜香惜玉;不如少爷我做主,把那丫头许给你当老婆,不就没有人敢欺负了?”
蛮云转过头去,不在乎的轻嗤一声。想扯他的后腿然后加倍压榨,他才没那么傻……
李秋尘见小算盘落空悻悻地塞了一口饼,满足的眯起眼睛。他杏仁状的眼睛眯起的时候就像一只猫儿,带着些舒适、慵懒又警惕的样子。
“对了,我刚才看到大公子回来了。”蛮云突然想起差点忘掉的事情。
“哦。”李秋尘淡淡的回应道。却盯着手里的饼子,好像在很认真的研究下一口要从哪边咬下。
“你不去见见?”
“大哥他,应该不太想要见到我。”抬手把散落于掌心的芝麻倒进嘴里。
“你们毕竟是亲兄弟,这么多年不见了。大少爷应该不是那般小气之人,正好趁此机会……”
“喂喂喂,你什么时候也管起这牵线搭桥的婆妈事情来了?难道少爷我被禁足后也把你给闲着了?”
蛮云对自己少爷的话无法苟同,禁足三天,他几乎为他跑遍东、西两市搜罗吃喝小玩意;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为他向各大教坊的相熟姑娘们“鸿雁传书”,他不闲、他一点儿都不闲。
自从三天前,李秋尘在大闹长安城第一妓馆“妙想阁”后;“第一恶少”大名怕是已传遍城中大街小巷。气得他老子,身为太子太傅的李道以顽劣不堪为由,将他禁足至今……
“老爷一向很疼你,你向他认个错、卖个乖也许……”蛮云建议道。
“少爷我这次明明是行侠仗义、两肋插刀,为什么要认错。”
“可你,毕竟打掉了新晋探花的门牙;万一他一状告到朝堂……”
“哼,谁让他在探花宴上硬要逼着小灼以口哺酒;没打歪那张猪嘴少爷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小灼全名瑶灼乃是妙想阁的头牌。
“可这次的探花宴,聚集了城里众多的名门子弟;你出手时应该有所斟酌的。”
“喂,到底是谁给你发银子啦?干嘛胳膊肘往外拐?反正那些家伙估计平日私下里也没少嘀咕少爷我,不差这一桩。”禁足就禁足他就当修身养性了。
“可是……”他倒是潇洒了,苦了自己也跟着受罚;蛮云刚想开口,却被截住。
“小云云你不觉得,比起这些芝麻绿豆的琐事,眼下的事情更让人好奇么?”李秋尘意有所指,成功转移话题。
“你是说——大少爷?”
“不错,大哥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他离家这么多年,爹不止一次修书与他,他都不为所动。怎么这一次,那么痛快的回来了。”
蛮云点了点头,亦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怕是有重要的事情。”
“而且——”李秋尘突然收了口。
不一会儿,宝吉端着茶走了过来:“少爷,您要的茶。”
李秋尘端起茶杯转了一圈:“洗手了么?”
“洗啦,洗的干干净净的哩!”
“很好,听话的孩子有饼吃!”他像个大人夸奖孩子一般就差没有摸摸宝吉的头了;完全不在意自己也才17岁只比宝吉大两岁而已:“喏,赏你半块胡饼。”说完,便撕了半块饼塞进小丫鬟手里。
“谢谢少爷!”宝吉捧着半块饼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李秋尘喝了一口茶后又继续道:“以大哥的性子,能把他这么轻易召回长安,肯定不是老爹的突然面子变大了,更谈不上叙旧了。可是放眼长安城能比爹的面子还大的就只有……”
“你的意思是……”蛮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李秋尘站起来抖了抖长袍上的饼渣:“哎,今天天气真好,到屋顶上去吹吹风、晒晒太阳肯定是件格外惬意的事情。”
“少爷,你还在禁足期间。”蛮云提醒道。
“那又如何?”
“老爷吩咐过,你不可以踏出这座院子的大门半步。”
“咦?我有说过要踏出那个破门么?”李秋尘收起玉坠,指了指亭子不远处一扇朱红色的木门;趁着蛮云闪神的瞬间;轻踮脚步,一招“翩度行云”。
只见一抹茶白已掠过院墙消失在墙头。
蛮云堪堪起身正欲追去,却转念思索了片刻后又坐回了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