瑢月笑盈盈地迈着小碎步上前敛衽一礼,脆生生的喊道:“傅伯母好,瑢月今儿麻烦您了!”一副乖巧可人,端庄知礼,心无城府的大家闺秀小天真模样。好像方才还在无比纠结懊恼无地自容的不是她本人一般。
傅肜在一旁看着叹为观止,心里觉得好笑,事实上他也笑了出来:“呵~”......那笑容如出云破月般,端的是......分外的刺眼啊......
瑢月心里暗恨,悄悄瞪了他一眼,双目盈盈很是无辜地望着叶安溪,好像等着她为她做主一般,又好像仅是一般小辈对长辈的孺慕之情,并没有其他的意思。那分寸把握得分毫不差,使得傅肜看得笑意更浓了。
傅肜觉得好笑,可叶安溪却是看着她那惹人怜爱的小模样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立即不由分说地对小儿子斥到:“笑什么笑?牙齿白啊?还不赶快给我出去。”
傅肜摸摸鼻子一脸无趣地出去了。
瑢月很是高兴,傅肜虽没怎么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但他就是有那个气场让她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放肆。可她初入这世间,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不同,那么的让她不习惯,又怎能令她不感到彷徨不安呢?
她从小便知道要看人脸色——这与她尊贵的身份并无冲突,她再尊贵也贵不到公主,贵不到皇后,贵不到太后去——所以她不敢问他太多问题,怕他会烦了她,也不敢随意试探,因为她知道他的聪明狡猾其实并不下于她,何况他还有着深不可测的修为......叶安溪的出现正合她意。
毕竟女人在穿着打扮方面都比较那啥,傅肜很有先见之明地到傅桐尧那陪着吃了早餐,再帮忙整理了资料,又下了两盘棋把傅桐尧输得哇哇叫直赶他走大骂不孝子后,最后在周围转了一圈才斯斯然往自己的帐篷回转。
恰好看到瑢月和叶安溪两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准备往外走,傅肜赶紧上前拦住,“......一起上山的就这几个人,她这样突然出现在营地里,爸那里还好说,你让其他几个助手怎么想?”
叶安溪也知道是自己考虑不周了,很是不好意思地笑着对瑢月说道:“我的错,没想得那么多,跟你聊得高兴竟忘了这一层。”
倒是说得瑢月有些受宠若惊,直说没关系,智者千虑都有一失,让她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之类的好话。她知道叶安溪是个很随和的人,却想不到她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她把她敬若长辈,她却是把她当同龄人一般对待。
叶安溪也没想到自己很平常的一句抱歉的话竟把瑢月搞得这么紧张,转念又想到她从前所生活的封建社会的大环境和刚才聊天中她偶尔透露出来在亲王府中的小环境也就理解了,也更加心疼她的不容易。
想到这里,叶安溪眼眶一红,万分怜爱地搂着瑢月揉了揉她的头顶,安慰道:“......现在的社会早已经跟你那时候不一样了,以后无论是谁做错了,跟你道歉,你都能坦然接受。谁要做错了又不肯道歉的,你就指着他的鼻子骂!再不然,上法院告他也成,伯母给你请律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才依依不舍地回去找傅桐尧商量安置瑢月的事,其实她心里早就做了决定要收养瑢月,跟傅桐尧商量只是意思一下而已,反正他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当初收养小肜时不也是这样?
送走叶安溪,转过身来便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傅肜,瑢月很认真地给他行了个礼,“......多谢了。”
傅肜看着身姿优美地还保持着行礼姿势没有站起来的瑢月,饶有兴致地问道:“谢我什么?”嗯,穿着现代化的衬衫长裤行着古礼居然不显一点违和感,这瑢月还真算是......天资异禀了。
“一谢你在墓中耗费心神和灵力为我解印;二谢你对我的信任......你其实并不确定我能不能控制住吸血的欲望,却还是留我与你母亲两人单独相处,无论是什么原因令你这般相信我,我还是得就这一点向你道个谢的。”瑢月直起身来,神情认真,与刚才在叶安溪面前撒娇卖痴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其实是有双重人格吧?傅肜暗自嘀咕。
“你不必谢我,为你解印是一开始就说好的,我是有条件的。而留你和我妈单独相处,”傅肜顿了一下,颇为不屑地道:“别说我看不起你那点小修为,我要愿意,整个太阴山脉的异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更何况你?”
瑢月微微抿着嘴看着对面一脸傲娇的美少年,决定不点破他那已经开始泛红了的耳朵......她知道他其实并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刚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在她面前就显得这么别扭。或许傅肜刚才说的都也是事实,但也不妨碍她感受到他的好意。
“你如果要提条件,我自然不会拒绝,我早已说过这本是应该......你是故意给机会我去套傅伯母的话的吧,你知道我心里不安却又没胆子问你太多问题更不敢随便套你的话,于是就给了机会让我和伯母单独相处。”瑢月说得笃定。
瑢月是什么人?刚开始或许不知道,但在脑子里多过几下,还不是给她理了个通透!
“傅公子,你真的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最后,瑢月下了这么一句定语。
已经恢复正常了的傅肜又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嘴角,他哪温柔哪善良了?她是没见过不知道他从前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不过这些也没必要和她解释,只得纠正道:“不要叫我傅公子,现在已经不流行了,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流行?又是一个新词儿,应该是跟时兴差别不多意思吧。
瑢月目光安然地望着他,答应着:“好的,傅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