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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误 杀

梦楠昨夜一晚都没睡好,想着书里说粉色蒲公英会让人产生幻觉,可是昨天自己眼睁睁看到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幻觉,至少有多奇为证。梦楠起来和儿子吃过早饭便送儿子去幼儿园,儿子如平常一样一路上蹦蹦跳跳,根本看不出昨天那时的影子,梦楠突然有个想法从脑海中掠过:眼前的这个孩子真的是我家的小凯吗。

圆圆的小脸,老公的大花眼,梦楠的小嘴,这模样绝对就是自己儿子的模样!可里面呢······梦楠突然感觉背部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对了,里面······也许眼前的儿子只是空有一副小凯的身体,里面到底是什么,梦楠根本就不知道。

转眼便到了幼儿园门口,儿子和梦楠说了声拜拜便跑进了幼儿园的大门。梦楠看着儿子的背影,忽然觉得儿子竟然是这么的陌生。

幼儿园门口有几位老师正在迎接着孩子,梦楠走上前去,说:“你好,我是乔凯的家长,我想问问最近乔凯在幼儿园过的怎么样?”

其中一位老师开了口:“哦,你好,乔凯过得很好呀!你就放心吧,我们这里可是正规幼儿园,不会打骂和欺负你家小孩的。”这位老师看上去应该刚刚二十出头,乌黑的中等长发披在肩头,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梦楠记得自己曾经在亲子活动中见过这位老师,这位老师好像经常给儿子的班级带班,梦楠印象中这位老师姓陈。

可是陈老师的答案并非梦楠想要的答案,想想可能是陈老师没有理解自己问题的意思,因为这个答案明显就是特意用来搪塞各位家长的,如果说孩子在幼儿园里过的很不好,相信哪位家长也不会再将孩子留在这里继续上学了。但是想想自己的问题问得也不恰当,于是换了一句:“哦,我当然相信你们的教学质量,我想问的是最近乔凯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陈老师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于是反问了句:“不对劲儿的地方?”

梦楠诚恳的点点头,陈老师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思考了片刻说:“没有啊,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啊?向往常一样的乖。”

“有没有欺负别人呢?”梦楠接着问。

陈老师笑了笑,说:“你是希望他欺负人呢,还是不希望?别的家长基本上都是怕自己的小孩受欺负,问的是‘有没有受别人欺负’,你这个问题有意思。”

梦楠没有搭理陈老师话里的玩笑意味,而是接着问:“到底有没有?”

陈老师见梦楠很是严肃,只好回答:“当然没有啦,你自己的孩子还不清楚啊,这么乖的小孩哪里会欺负别人呢?我们就怕别人不欺负他就好了。再说了,在我们这里是不会让小朋友欺负别人的,更不会让小朋友受别人欺负。我们是公立幼儿园,和那些自己私人开的不一样,我们这些老师也是正规专业毕业的,有幼师从业资格证的······”

梦楠当然不是来听幼儿园推荐的,于是说:“哦,那就好。谢谢你了!”干脆的结束对话便离开了。从附近买了一个面包和一袋牛奶,梦楠便直奔图书馆,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想找到答案,尤其是关于儿子怎么会这样,这个答案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因为梦楠怕儿子一天一天出现别的什么问题,自己该怎么办呐······

整整又查了二十本书,梦楠依旧连“粉色蒲公英”这个词都没有看到,看看时间又该去接孩子了,便从图书馆出来。

梦楠不想和儿子径直回家,因为她怕单独和儿子待在家里,于是母子两在外面吃了晚饭,之后又去看了两场电影,已经十一点了,梦楠才领着孩子往回走。

走到小区门口,梦楠看到门房的灯还亮着,经过时便顺便瞟了一眼,透过污浊的玻璃,只见李大爷正趴在自己的木桌上看书,梦楠感叹: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梦楠摇摇儿子,指了指李大爷,说:“小凯以后也要像李大爷一样,什么时候都要努力学习,知道吗?”

儿子点点自己的小脑袋,认真的回答:“嗯嗯,小凯一定好好学习,长大后给妈妈和爸爸买大房子住。”

梦楠听后欣慰的笑了笑。就在母子俩将要进楼道门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老公的声音,原来老公也正好刚刚回来,三人一同进了家门,老公奇怪的问怎么这么晚回来,梦楠便说在外面吃的晚饭,还顺道看了两场电影。于是一家人洗洗便睡下了。

次日周末,老公还是很早便起来去了公司,一旦项目开始,老公便没有了节假日,梦楠和儿子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去处,便待在家里。

吃过早饭后梦楠开始收拾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整理一下了,所以梦楠收拾的格外仔细。

就在梦楠趴在地上擦拭地板的时候,忽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儿子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梦楠正准备起身,儿子却像饿虎一样扑了上来,梦楠向右一翻,便滚到了旁边,当她再扭头看时,那哪里是儿子,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

只见另一个自己还没有死心,向梦楠这边又是一跃,便整个人骑到了梦楠身上,水果刀也顺势向梦楠胸口刺来,梦楠本能的抓住对方的双手,使劲的和对方对抗着,但对方的力量更胜一筹,刀尖依旧在缓慢的向梦楠逼来。

慌乱间,梦楠的腰部不知怎么使了一下劲,便将另一个自己顶了出去,也许是对方将全部的力量几乎都集中在了水果刀上,才能让梦楠有机可乘。只见水果刀也被甩到了旁边,梦楠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迅速将水果刀拾起,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刺向另一个自己。

这时的梦楠已经被惊恐、愤怒冲昏了头,全身的血液仿佛燃烧了起来,根本顾不得思考对方究竟是谁,只知道对方要伤害自己,所以自己必须抵抗,甚至置对方于死地。

当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梦楠一下子清醒过来,在她面前的是奄奄一息的多奇,多奇身后是自己的儿子。梦楠差点失手杀掉自己的儿子!就在刚才最危急的关头,多奇从书房外赶了进来,挡在了儿子的身前,才使儿子没有受伤。

水果刀正插在多奇的脊椎部位,鲜血流了一地。梦楠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儿子仿佛也恢复到了正常模样,这时看着这一滩血,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梦楠顾不得思考太多,赶紧给宠物医院打了电话,请对方尽快赶过来,自己则拿过一些毛巾试图按住多奇正在冒血的伤口,可是那水果刀足有半尺长,全都插在了多奇的身体里面,任梦楠怎么按也无法阻止血液继续流出。梦楠一边哭一边叫着多奇,多奇低低的“唔”了一声,然后便没再发出其它声音,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宠物医院的人员大概用了五分钟便赶到了梦楠家,还是上次那位男医生。医生看过多奇后,两条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说:“请节哀吧,多半是救不活了······”

梦楠失声痛哭,几乎跪在了医生面前,不管医生怎么拉也拉不起来。梦楠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乞求医生尽最大的能力救救多奇,医生也被梦楠的样子感动了,便同意先将多奇运到宠物医院再说。

两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多奇,尽量保持多奇的原状,以免水果刀在多奇的体内乱动。医生的车就在楼下,将多奇抬上车后,梦楠上楼又带上了儿子。

来到宠物医院,医生立马开始多奇的抢救工作,试图将插在多奇身上的水果刀拔出,可是稍挪动了一下,多奇便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唔”声,医生赶紧停止拔刀,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转头对梦楠说:“······我真的尽力了,可刀子已经穿过脊椎插破了内脏,根本无法拔出······你最好趁着这几分钟和它做最后的道别吧······至少让它知道你一直陪在它身边,它也可以走的安心一些······”

梦楠听后,伸出颤抖的双手搂住多奇的脖子,现在多奇气息已经明显弱了许多。梦楠一阵抽泣,她有好多好多感谢的话想对多奇说,可竟不知道怎样才能将心意完全表达出来,稍微稳定了下情后轻声在多奇耳边说:“多奇,乖,我知道是你救了小凯······如果不是你,现在就会是小凯躺在医院里了······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你安心上路吧······但愿下辈子咱还有缘相见,如果还有幸当你的主人,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多奇仿佛因听到了这些话而得到了些许安慰,终于放开了生命的绳索,停止了自己的呼吸。梦楠本还想继续说,忽感觉多奇没了呼吸,她知道多奇已经走了,于是便直接趴在多奇的身上嚎啕大哭,儿子也抓着多奇的爪子哭个不停,一时间宠物医院被浓郁的悲壮气愤笼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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