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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分家

林五娘一席分家的话,一时惊呆了众人……齐晚霞对林五娘的勇气十分钦佩,她自问自己就没有如此的魄力。张大郎和张二郎则有些生气,越发觉得自己三弟可怜,摊上了这么个不着****的媳妇。张青山则很沮丧,三婶婶都提出分家这么强烈的抗议了,自己进学事十有八九泡汤了,且三婶婶说的也有些道理,进学的确是一件费钱的事。张老头和张婆子则是十分恼怒,没想到三媳妇提出分家的话来。

时人分家一般都是父母去世了,子女才会分家,否则就是父母不慈、子女不孝,兄弟不睦,总之就是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才不得不分家。若是父母尚在就分家,传出去也会影响家门的门风。

“三郎,你怎么说?你是不是也要分家?啊?”张婆子直接调转枪口对上了自己的儿子。

张三郎涨红着脸,头埋的低低的,努力寻找地上的缝隙,期望能将自己埋了去。支吾地道:“嗯,不是,是,不是……”声音小的就连站在他身边的林五娘都没听清他说了啥。

张婆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张三郎,不过可惜只瞪到张三郎的头顶心。

“三媳妇,你啥意思啊?平时你就是个懒的,惯会偷鸡躲懒,爱嚼舌根,事儿精,啊,你现在又要搅合啥,整天弄的家里鸡飞狗跳的……”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张婆子炮火猛烈。

“娘,我没分家的意思,但你也要为三郎,为青海想一想啊,我们青海以后咋办,跟我们一样整天的在地里刨食,遇到个荒年只能吃草根树皮的……呜呜……我也是没法子啊,呜呜……”林五娘用沾过辣椒水的帕子擦了擦眼睛。一双红红的饱含泪水的眼睛和凄惨的痛哭声。就连怒火冲天的张婆子都偃旗息鼓,更不要说其他人了,一时间屋里只闻林五娘的抽泣声……

“算了、算了……”张老头心灰意冷的挥了挥手,“强扭的瓜不甜,明天我就请本家几个叔叔过来,分家吧……”说完,慢腾腾的走进里屋,消瘦的背影似乎又弯了些,充满了沧桑的悲凉……

家里发生了要分家的大事,张二郎从堂屋出来后,第一时间告诉了在做月子的刘小云。

刘小云虽然对现在分家有几分不满,但想着分家后的自由,又释然了。对还有些生气的张二郎道:“唉……算了,分就分吧。”无视张二郎不满的眼神,自顾自的道:“毕竟咱家是青山读书,不分的话,还是我们拖累了大家,弟妹不满也是正常的。分家也好,矛盾会少些,爹娘那儿,咱们该孝敬的还孝敬就是。不过,以后你就要更累了……”

张二郎也明白,这次分家主要还是因自家而起,这也是他生闷气的大部分原因。不过想到自己只要以后多干点活,更勤快点,总比拖累自家兄弟好,也省的媳妇以后被人挤兑。想通了的张二郎感到身上是担子更重了,心也更踏实,更有干劲了……对还在若有所思的刘小云道:“媳妇,你也别想了,家肯定是要分了,我再去地里看看,你再休息、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张老头让张大郎去打了几壶酒,割了几斤肉。请来了里长和张老头的三个弟弟,出嫁的两个女儿女婿来作证。

“哎呀,里长今儿麻烦您了啊,等完事后一定喝几杯,呵呵”张老头笑呵呵迎接胡子发白的榆钱村里长。

“哎!老张,怎么好好的要分家啊,昨儿我听说还吓了一大跳。”里长摸了摸长到胸口的胡子。

“唉,这孩子大了,早晚得分,我现在分啊,也好,省的以后他们为了家里这点东西弄的兄弟不和,这样事也不是没有,现在分了也省心些……”

“嗯,老张,你这想法不错,这亲兄弟、明算账,现在明明白白的说好了,以后就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挺好的,呵呵”里长笑呵呵的被自家大儿子搀扶到了堂屋八仙桌的右首位坐下。张老头跟着坐在了左首位,他的几个弟弟则坐在两边的太师椅上。其余小辈全站在了椅子后面。

“今天,请各位亲朋过来是做个见证,”张老头吸了口土烟,站起来朝周围拱了拱手,“这树大分枝,人大了也要分家。请各位给我张大有分家做个见证。”

“我家现在有7亩良田,10亩旱田,15亩荒地,一头牛,两头猪,20只鸡,7两银子外加500文铜钱,一个院子,还有些锅碗瓢盆……”张老头弹了弹烟灰,“现在,分给大郎2亩良田,3亩旱田,5亩荒地,一头牛,2两银子,院子的东厢也归大郎。分给二郎2亩良田,3亩旱田,5亩荒地,一头猪,2两银子,5只鸡和院子的西厢。三郎2亩良田,3亩旱田,5亩荒地,一头猪,5只鸡,3两银子,和老宅的屋子。剩下的一亩良田,1亩旱田,则还是我们老两口种,10只鸡和500文也归我跟你们娘,以后每家交给我们3石粮食,哦后院的3分菜田一家一分,以后我就跟着大郎,堂屋还是我们住,等我不在后就给大郎。至于锅碗瓢盆则每人一个碗,每家3个盘子,一个汤碗。哦,对了,田地等麦子收完后再分。”张老头喝了口水,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张老头扫了一眼林五娘,接着道:“没有问题,都到里长这儿来押个手印。”

里正听了张老头的话,有点惊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张,居然还攒了蛮多的家底,果真是真人不露相!

林五娘用手悄悄的捅了捅张三郎,见张大郎和张二郎要去画押,记得狠狠的推了一把张三郎。张三郎被推的一个踉跄,涨红着脸,期期艾艾的道:“爹,我想要西厢,可以不?”见张老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急急的道:“我,我可以帮二哥盖房子的!”

已经跨出一步准备画押的张二郎,闻言有点不悦,“三弟,你二嫂如今正做着月子呢,怎么搬家啊!”

“二叔,我们也不是要现在搬啊,不是要等麦子收了再分田嘛,房子那时一起分好了,二嫂那时大概也出月子了。”林五娘笑嘻嘻的道。

张二郎瘪了瘪嘴,“你嫂子这次生产艰难,月子要做足的,怕是会耽搁三弟妹。”

“不耽搁,不耽搁,二嫂坐月子重要,晚些搬也不要紧的,呵呵,不要紧的……”林五娘说完转头对齐晚霞道:“大嫂,你说是不是,晚些也不要紧的吧?呵呵”

张老头如今怎么看三儿媳妇,怎么不顺眼,可今儿里长和兄弟都在,不愿外人瞧了笑话,遂拍板道:“好了,三郎,西厢归你们,不过你们的三两银子变成一两银子,另外二两给你们二哥盖房子,另外我们老两口的一亩旱田和一亩良田,走后也是留给老二。”打断了还待说话的林五娘,道:“好了,就这么定了,赶紧过来画押吧,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要好好和里长喝几杯!呵呵……”

林五娘见自己再说要引起众怒了,只好恨恨的瞪了一眼画押的张三郎,发誓晚上要好好修理修理这没用的相公……

丰盛的招待了里长和几位叔叔后,张二郎回到西厢,自责的告诉刘小云,咱们得搬到破烂的老宅里。

“小云,都是我不好,没能争取到西厢。老宅年久失修,早就不能住人了,得要重新盖才行。”张二郎紧紧地握着刘小云的手,自责地道。

“没事,没事,我们不是多得了二两银子和2亩田嘛,没事的。来咱们好好想想怎么盖咱们的房子,呵呵”刘小云安慰道。

这次分家,刘小云很满意。住西厢虽好,但和婆婆还是在一个院子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分了家和没分一样,总是没自己住自在。虽然要盖房子,但老宅范围大,可以多盖两个屋子,让儿子女儿分开睡,还可以多养点鸡鸭什么的,长久的来看还是住在老宅好。刘小云看了看睡着的张二妹,觉得自从生了二妹以后,运气变得十分的好,不但青山可以上学了,家也分了,还分的十分合心意……

刘小云亲了亲张二妹嫩嫩的小脸蛋,温柔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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