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这纷纷扰扰中飞快流逝。
大强到中午休息时，脖子已然成了歪脖树。
老教练瞟着手捂着脖子的大强，对夏某人低声道：“夏教，我还担心你治不了这小子，你够狠，估计他三天内上不来了。”
夏某人面不改色，依旧低调，“呵呵，他自己不用我讲，拼命回头练了一上午倒车，抻着筋了。”
老教练拍了拍徒弟的肩膀，一脸感概，“这招不错，杀人不见血，值得推广。”
夏某人无语，真是有多变态的校长，就有多变态的员工。
“夏教，一起吃饭吧。”赵玲玲见夏某人收车，也乐呵呵地走过来，亲热地搂住她的肩膀，“怎么样，给你拨的学员还听话吗？”
回想起上午被学员气的差点辞职不干，夏某人苦笑着晃晃头，低叹一声，“挺折磨人的。”
“别灰心，你认真教你的，对那些刺儿头的学员，你也不用客气，该收拾就收拾，你要是软弱，他们更欺负你。”
赵玲玲快人快语，夏某人性格却是谋而后动，“我可没有你那份辣气，再说，我们虽然是教练，可这行当毕竟是服务行业，态度太生硬了，也影响了学校声誉不是。”
“哼，你说的也对，这要是在我上学那会儿，一个动作做的不好，教官别说是吼，还上去踹呢！”
夏某人随口问，“你那是什么学校，教官那么凶？”
赵玲玲一愣，脸上笑容有点僵，顿了一会儿，才转过脸，“呵呵，我以前念的是军校，在部队工作一段时间，所以，有点男人婆，呵呵。”
夏某人见她有点尴尬，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呵呵，其实，我看你站在那里英姿飒爽的派头，感觉你更像个干练的女警官。”
“噢，这么明显？”赵玲玲瞪圆了眼睛，一脸认真地看着夏语君。
夏某人失笑，“走了，逗你呢，吃饭去吧。”
昨天还是竞争对手，今天却惺惺相惜，毫无芥蒂，两个胸襟坦荡的女子，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向学校餐厅。
吃过午饭，两人一起向外走，被迎面而来的培训部主任叫住。
随着主任来到办公室，赫然发现白大人坐在办公桌后，看到三人进来只是点点头，注意力又回到电脑屏幕上。
自己的办公桌被老板占用，主任只好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赵玲玲和夏语君的对面。
从办公桌上拿过一叠厚厚的表格，分摊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赵教，夏教，鉴于你们这两天的表现比较突出，领导层也比较满意，综合相关部门意见，让你们提前享受转正后的员工待遇，但是也有一个前提，就是你们必须顺利通过主管部门的教练员考试。你们现在看看转正合同，还有把这些教练员考试申请表填了。”
赵玲玲没有异议，拿过合同就问，“不用看了，在哪里签字。”
赵玲玲麻利地签完字，夏某人却纹丝未动，手里攥着一叠合同，认真地翻看同时，不禁蹙紧眉头。
“夏教，有什么问题吗？”主任问。
“我可不可以，不签这份合同？”
“我可不可以，不签这份合同？”
夏语君的声音很低，那边厢却“砰”地一声闷响。，
三人循声望去，白大人眼睛始终盯着电脑屏幕，好像刚才拍桌子的人不是他。
主任一缩肩旁，低声埋怨，“夏教，我家教练员都是经过考核后才能上岗，你和赵教已经是破例，而且，为了让你们早日考下教练证，这两个考试名额，是大校长找主管局领导特批的。”
“是啊，机会难得，语君，你就签了呗。”赵玲玲已把夏语君当成同事，不想看她错失机会。
夏语君沉吟片刻，颠了颠手里的合同，感觉重若千钧，还是摇了摇头，“主任，谢谢你们的关照，不过，我不是本地人，也没有在这里做长期打算，这份合同时效三年，我担心中间有变数，更不想做违约人。”
夏语君话音刚落，白大人那边又传来拍案声，还多了一句旁白，“笨蛋！”
主任回头，见大领导依旧注视电脑屏幕，手中紧攥鼠标，就是不给大家正眼。
气氛有些诡异，主任也有些无措，那边是装B的大领导，这边是不识眼色的新人，话说深说浅都不是。
眼珠一转，主任计上心来，“赵教，你跟我到会议室填写表格。”
见赵玲玲起身，主任又俯下/身来，在夏某人耳畔低声吩咐，“那边是大校长，你有难处，一会儿和他说，听听他的意见。”
夏语君也知道，这件事最好和白大人交代清楚，毕竟自己来这里，也是因为这厮的缘故。
办公室门悄然关上，夏某人轻咳一声，可人家白大人连一枚白眼都欠奉。
好在有一上午哄学员的基础垫底，夏某人看着有点别扭加傲娇的白大人，只能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捧着那叠合同，轻轻绕到办公桌后，顺着白大人视线瞥了一眼电脑屏。
我勒了个去！
这厮还能再幼稚点不！
夏某人轻笑出声，电脑屏幕上，正是植物大战僵尸，才第五关。
白大人忙中抽暇，睨了一眼夏某人，“笑啥？有事？”
夏某人心说，你丫就装吧。那向日葵都种错地方了。
“有点事，”她语气淡然，“不急，你先把这关过了再说。向日葵留点，别让僵尸全吃了，再种两颗土豆挡着点。”
夏某人俯身指点，淡淡的体香吸入鼻端，白大人半边身子有点僵尸化。
故作镇定，终于在夏教的指导下通关，白大人长出了一口气。
转椅一转，面向身后的夏某人，恍然才见到一般，“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夏某人也不揭穿他的把戏，将手里合同推到他面前，“大校长，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来你这里是为了还债，还清了我就走，这合同约期三年，我担心，中间会有变数。”
“噢？”白大人轻挑眉梢，一双桃花眼愈发潋滟，“你就这么确定，很快就能还清债务？”
“嗯，也不是很肯定，但我会努力赚钱，尽早还清的。”夏某人今非昔比，又不想从事老本行，还真不敢像以前那样胸有成竹。
“哦，你就这么断然确认自己不适合这份工作，亦或是这份工作配不起你？”白大人嘴角微扬，可即使透过这虚幻的笑容，夏某人也意识到，白大人真的——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