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表指针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手术室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望眼欲穿的几个人霍然起身,冲到门口迎上医护人员。
“他怎么样?”众人异口同声。
主刀大夫摘下口罩,疲惫地点点头,“还好,来得及时,手术很成功。只要顺利度过术后危险期,应该很快就能康复。”
“太好了,”张警官和夏语君长出了一口气,“辛苦大夫了。”
一行人推着吴警官回到病房,又将昏睡中的他移到病床上。医生嘱咐道:“病房里面留下一名家属陪护就行,其余人都出去,免得交叉感染。”
此时,吴警官同事闻讯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家都知道张警官和他关系最好,所以,都唯他马首是瞻。
张警官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们这些大男人都回去,在这也是碍手碍脚的,今晚我留这儿陪他,明天雇一个专业陪护照顾他。”
旁边一位警官问张警官,“通知他家属了吗?”
张警官看着面色苍白的吴警官,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小吴父亲去世早,老家只有一个寡母,去年他未婚妻还~~~~还出国了,他现在就孤身一人。”
众人唏嘘感叹声中,夏语君悄然上前,“张警官,今晚还是我留下,你们都回去吧,有事我电话通知你们。”
张警官一怔,“小夏,这件事已经发生,你也不用太内疚,我看你也疲惫不堪了,今晚还是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看他吧。”
“是啊,小夏,别逞强了,还是回去休息一晚吧。”白大人借台阶就下,揽住夏某人肩膀就要往外走。
夏语君理解白大人一片好心,可就这样离去心里怎安?
拍了拍肩膀上的大手,她示意白大人停下脚步,“张警官,吴警官是因我而负伤,今晚是他关键时刻,我即使离开也寝食难安,再有,我是女性,照顾病人也有经验,今晚还是我守护在这儿,您就放心回去吧,明早您再换人来替我。”
张警官踌躇片刻,觉得夏语君说的有理,“好的,小夏,今晚就辛苦你了。明早,处里会派人来接替你。”
张警官一行人离开,房间内只剩下白大人和赵玲玲,夏语君面带歉意,“大校长,今天客没请上,还让你们担心奔波,真是过意不去。明早,我可能要请半天假再去上班了。”
白大人深深地注视着对面的小女人,明明纤细瘦弱的肩膀,却总是不声不响地扛起重担,这女人心地善良,有担当、责任心强,可就是这份要强,竟让自己忍不住地心疼。
长叹一声,他爱怜地拍了拍那乱蓬蓬的头,“好了,就依你。我先打发他们两个回去,再研究下一步。”
白大人回头,咦了一声,问赵玲玲,“林旭呢,这会儿功夫跑哪儿去了?”
赵玲玲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处传来林队的声音,“来搭把手。”
闻声望去,林队竟然扛了一张折叠床回来。
“小夏,一会儿熄灯后,你就把这张折叠床打开,这床虽然不舒服,总比坐一晚硬板凳强。”
夏语君看着额头带汗的林队,眼睛里全是崇拜的红桃心,这林队,不声不响的,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雪中送炭。
想着快折断的老腰,这下有救了,她难得情绪外露地奔过去,抱住林队的手臂,笑道:“林队啊,你总是能雪中送炭,咱家嫂夫人可真是有福啊!”
林队赧颜,低头看着挽着自己手臂,浅笑盈盈的小女人,沉默了半晌才吭出一句,“我还、没有、女朋友。”
一旁的赵玲玲看着林队的窘态,噗哧一声笑出来。
一向霸道的白大人,冷哼了一声,“行啦,呆子,你女朋友的事,本校长给你包解决。现在,快十二点了,你赶紧送赵玲玲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呢。”
林队应了一声,又看向夏语君,叮嘱道:“塑料袋里有吃的,还有水,你没带手机,我把小赵的手机给你留下,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林队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叮嘱道:“袋子里,还有一卷零钱,你应急用。”
“好了,好了,快走吧,这里有我呢。”大校长不耐烦地连连摆手,推着二人向外走。
夏语君心怀感激,将二人送到门口,这才返身回到病房。
白大人也随着夏语君回到病房,见她目不转睛地关注着昏迷中的吴警官,低声安慰道:“小夏,我替你看着,你先躺到折叠床/上歇一会儿。”
夏语君回眸轻笑,“大校长,你也回去吧,我先观察一会儿,等熟悉这些仪器和指标了,我就躺一会儿。”
白大人搬了一张椅子坐到夏语君身边,低声道:“你呀,真是扭过不过你。他一个大男人,刚做完手术,只留你一个小女人,又不能搬又不能扛的,遇到紧急情况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我能放心你自己留下吗?”
夏语君拧了一条毛巾,轻轻擦拭着吴警官额头上的血迹,柔声道:“大校长,不瞒你说,看到你和林队、玲玲,我还真像有了顶梁柱、主心骨似的,以前,我总是特立独行,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行,自从遇到你们,我才有了依靠的感觉,才有了,家和亲人的感觉。”
桃花眼弯成月牙,白大人听得心花怒放,抿着唇边笑意,故作骄矜,“这就对啦,语君,你一个孤身女人在外也不容易,以后咱这驾校就是你的后台,白大哥就是给你撑腰的人,今后,有什么事情只管直说,千万被跟我客气,你要是再见外,我可跟你急。”
夏语君轻笑出声,以前烦这厮自以为是,现在听他话语中的霸道骄矜,却格外觉得亲切熟稔。
“好,知道了,大校长,多谢!”
这边厢,白大人和夏语君轻声低语,拉近距离。
那边厢,林队开车送赵玲玲一路无言。
车到一座公寓楼前,林队停靠路边,示意赵玲玲下车。
赵玲玲一脸委屈,犹豫半晌才喏喏开口,“林队,你还在生我的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