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舒以紧张的抓住船沿,大喊道:“瑞王爷!你小心点儿---”
“怕什么!”上官瑞一边悠哉游哉摇着桨,一边大笑,“要掉下去也是咱俩一起,死了也有个伴儿---”
“呸呸呸!”童舒以小心翼翼的“爬”到船头坐下,抚了抚有些受惊的心口,怒道:“老娘还没活够呢!要死你自己去死!我才不给你陪葬!”
“陪葬?”上官瑞笑得放肆,“陪葬好!我喜欢!”
童舒以黑线:“你有毛病----”
“啧啧啧---”上官瑞摇摇头,“你这模样,都能与市井波妇相比了---”
“你---童舒以气极,伸手指向他,才要出言反驳,船身却突然摇晃了一下。
童舒以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声音带上哭腔:“呀---这船是不是要沉下去了?”
上官瑞也微有些紧张,毕竟传言虽不可信,可要是真就这么死了,岂不冤屈得慌?有损他一世英名。
流香在岸边急得直跳脚,“小姐小心,小姐----”
可除了大喊之外,却又无可奈何。
明黄袖袍下的手紧了紧,眉心敛起,却没出言。
徐公公垂眸立与一旁,似是不存在般。
好在,船身只是轻晃了下便稳下来,童舒以将悬起的心微微放下,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上官瑞拍拍胸脯:“别怕,有我在呢1”
童舒以嫌弃的看了他了眼,“就你?我还不如靠自已来得妥贴---”
“……”
银明湖面波潋滟,在初阳光泛起层层金光。
小舟碾过湖面,将如镜般的湖水划出一道道波纹,漾向四周,久久不能散去。
童舒以百般无赖的伸手拍着水面,懒懒得开口:“诶,那谁,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是瑞王瑞王的喊,怪别扭的。
“你猜。”上官瑞似孩子般,调皮一笑。
童舒以撇撇嘴,“不猜,爱说不说。”
说罢,转头拍起湖面的水来。
半晌,上官瑞才恹恹道:“上官瑞。”
“什么?”童舒以一愣,“你说什么?”
“上官瑞----”这次轮到上官瑞大喊。
“你小点声,我又不是听不见。”童舒以捂了耳朵,问道,“那皇上叫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皇上叫什么?”上官瑞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般,笑得前俯后仰,小舟也跟着摇晃起来。
“你给我安心划船---”童舒以的心又被吊了起来,忙扶住了船沿,喊道。
上官瑞这才稳住了身子,笑道:“你真不知道我皇兄的名讳?”
童舒以摇头,“不知道。”
上官瑞正想开口,那船便已是靠了岸。
忙下船将绳索绑在岸边树干上,伸手将童舒以也拉了上来。
童舒以抚抚心口:“我还活着---真好---”
上官瑞执起她的手,往树影深处而去,“走。”
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纤嫩的柔夷,他的手不似上官懿,宽大,还带着些薄茧,相比之下,更为柔腻些。
童舒以微有些不自在,将手从掌中抽了出来。
上官瑞垂下眼眸,掩下那一瞬的失落,指着影中的一条小道,笑道:“舒妃娘娘你看,那儿有条路可以走。”
“说了别叫我舒妃。”童舒以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那花影相间,掩盖之下,一条约半米来宽的小径隐与众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眼睛挺尖的,那儿都被你看到了。”童舒以看了他一眼,笑道。
“那是。”上官瑞扬起下颌,得意道,“你也不看看是谁,我可是---”
“上官瑞嘛---”童舒以随口接过,抬脚往那小径而去。
初阳升起,阳光透过枝叶将树影映向地面,微风拂过,传来沙沙声响,童舒以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上官瑞,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上官瑞一笑,“你怕了?”
“谁说我怕了?”童舒以被他这话一激,抬脚便朝径中走去。
只是这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
小径本就不宽,又加上长时间无人行走,更是被从生的杂草掩去大半,放眼望去,径上尽数都是近一人高的杂草,似是望不到边。
树众后方,一座巍峨宫殿隐约可见。
上官瑞神秘一笑,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把小弯刀,青铜的刀身,握柄上镶嵌颗颗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柄末用红绳编了个平安结,一串大红流苏垂下,随风轻扬。
上官瑞将手中的弯刀扬了扬,“我有这个---”
童舒以惊讶,“宫里不是不许带利器么,你怎么---?”
“这是番王进献给皇兄,皇兄见我喜欢,便赏了我。只是只能挂上身旁做装饰用,没想到居然这儿派上用场。”上官瑞笑笑,走到小径前将杂草劈开,沿着小路走了进去。
童舒以忙跟了上去。
一边走还一边嘟哝:“这么好的刀,居然变成了劈草用的斧子---”
“到了。”上官瑞停住手,轻声开口。
童舒以抬眼望去,一座巍峨却显得有些陈旧的宫殿赫然出现在眼前。
经过岁月的洗礼,宫殿已不再华丽,显得有些破旧不堪。但却是雄伟仍在,屋顶明黄的琉璃瓦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宏伟的宫门挂着一块暗红门扁,“思名居”几个苍劲有力的行书刻与上方,清晰可见。暗红的门漆有些掉落,偌大的宫殿内寂静无声,显得有些荒凉。
“思名居---”童舒以呢喃着这几个字,神情有些恍惚。
眼眸微闭,眼前似乎闪过一丝情景。红枫树下,是谁在盈盈浅唱?衣袂飞舞,又是谁在执手轻弹?
一身明黄衣袍的男子,手抚弦琴,旁边一位白衣女子舞步轻盈,配合他悠扬的琴音,扭动腰肢,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喂,走了。”上官瑞轻扯她的衣角,她一惊,从那恍惚中回过神来。
那是人皇与银明么?
她心底轻叹。
那男子眼中的柔情,女子眸中的笑意,竟生生折了朝阳的光采,明艳动人。
如此恩爱的一对,天帝如何狠下心将他们分开?
思绪百转千回,人却已被上官瑞拖到院中。
一个简单的宫院。
庭院,石桌,枫树,假石。
与这皇宫的宫殿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却又与其他宫殿不一般。
那枫树下的秋千架旁旁,一架七弦古琴灼亮了她的眼。
鬼使神差般,她走了过走,坐走琴架前,素手轻抬,一曲琴声缓缓倾泻而出。
上官瑞看着这一幕,傻住。
张大了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半晌,才回过神来,忙跑到琴架边抓起她的手,“舒妃娘娘,咱们走吧。”
再玩下去,怕是要出事儿了---
童舒以被他喊得一震,睁开半闭的眼眸,似是刚睡醒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