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懿微微一笑,牵着她到龙椅上坐下。
童舒以惊得差点跳起来,“皇上,使不得---”
“那你坐朕旁边可好?”上官懿似才反应过来般,歉意的一笑,指着龙椅下首的坐位,笑道。
“舒妃。”
童舒以刚准备坐下,却听得太后轻唤一声。
贝齿轻咬下唇,她微微皱起眉头。
都尽量的让自己保持隐形了,太后还是不肯放过她。
“太后娘娘。”无奈,只得移步到太后跟前,浅浅笑道。
“来,坐这儿,坐哀旁边。”
太后笑得慈祥,指着座下的位置,轻声道。
童舒以心下讶异无比,这太后脸色转变得也未免太快了些。
“怎么?舒妃不愿陪在哀身侧?”
她微微失神之际,却惹得太后不悦起来。
“臣妾惶恐。”
童舒以忙欠身施礼道:“娘娘赐座,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愿,只是臣妾一时欣喜,失了神去,还望娘娘恕罪。”
说罢,便乖巧的坐到了太后下侧。
年妃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冷笑。
“无妨。”太后状似慈爱的笑了笑,随即对着年妃,佯怒道:“锦儿,你怎么还坐着,还不快去侍候皇上?”
“锦儿看见舒妃妹妹,一时高兴,竟将皇上给忘了,请太后娘娘恕罪。”年妃忙站起来,欠身一福,而后朝皇帝莲步款款而去。
呵呵,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童舒以执起桌上茶盏轻抿一口,垂下眼眸,掩下唇角淡淡的冷意。
席上,众人欢呼声声,池中舞姬轻舞,丝弦不断,欢笑连连。
童舒以吃下几块点心果腹,而后便静静的凝神看舞,安静的似不存在般。
一道炽烈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童舒以眉心微敛,寻找那道目光的来源。
原以为是她的将军爹,抬眼看去,那童将军正在席上与身侧的官员相谈甚欢,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那道目光还在。
是谁?
童舒以眉手拧得更紧,环了席下四周一眼,却毫无发现。
心中突然烦躁起来,起身向太后请了罪,带着流香静静的在园内散步。
虫鸣声声,花丛中有萤火虫在翩翩飞舞。
一时玩心大起,将手灯笼递给流香,迈开小跑去追逐那点点萤光。
更深露重,光晕朦胧,花影深处,凹凸不平,童舒以一时不稳,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华丽丽的倒了下去。
流香惊得张大了嘴,手中的灯笼落了地。
一阵火光冲起,昏黄的灯笼烈火炎炎,不多时便灭了下去。
“娘娘,当心。”
没有预期中倒地的疼痛,在跌下的那一刻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温热的呼吸在耳边缭绕,男子的磁性声音沉稳有力。
童舒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哇,英雄救美---”
“微臣冒犯娘娘了。”男子将她放下,恭敬的施礼。
“没事,没事,”童舒以摆手,“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呢。若是就这样摔了,头上肯定会磕一个大包。”望着错杂的花丛,有些心有余悸。
“娘娘无须客气。”男子微微一笑,“只是需当心些了。”男子微微一笑,温润如姣白的月光,“扰了娘娘,还望恕罪。微臣先行告退了。”说罢,几个纵步,没入了夜色里。
“诶---”童舒以轻唤,眼前却剩下树影丛丛。
“他是谁?”童舒以凝着他消失的方向,秀眉微蹙。
今日宫宴,众人都齐聚在桂香园,他却为何独自在御花园中?虽说出手救了自已,却也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小姐,您没事儿吧?”流香小跑过来,喘气担心道。
“没事。”摇摇摇头,依旧看着那人远去的放向,“流香,你认得那人是谁吗?”
“奴婢不认得。”流香摇摇头,“今日宫里来了好些人呢,估计是哪家大人的公子吧?”
“嗯。走吧,出来了好一会儿了,进去吧。”童舒以轻抿了唇,朝那朦胧光影行去。
手提宫灯方才掉在地上烧了,二人又在花丛中,只得相扶磕磕碰碰着前行。
微风拂过,带起阵阵怡人的花香,童舒以微眯了眼,眸光渐渐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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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园
“这舒妃离席也有些时候了,怎的还不回来?”
太后执起手中茶盏,眸光淡淡瞟向园门方向,唇角恰到好处的勾起,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上官懿敛起眉心,顺着太后的目光望去,园门宫女进进出出,却唯独不见舒妃踪影。
确实也是久了些。宫宴开始不久她便离了席,过了近三刻钟为何还未回来?
低声对着身侧的徐林交待了几句,徐林领命,匆匆而去,不消片刻又折了回来。
“母后暂且宽心,儿臣已派人去寻,相信不多时便回来了。”上官懿微笑着轻声道。
“嗯。”太后执起玉盏送至唇边,掩下那唇角丝丝笑意,环了一眼座下四周,将众人神态尽收眼底。看向童将军时,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稍纵即逝。
有小宫人匆匆而来,跪伏地面,颤声道:“启禀皇上,舒妃娘娘她---她---”
“舒妃怎么了?”上官懿眉心骤然拧紧,眸中带了薄怒,紧紧盯着面前跪着的宫人。
“娘娘她,她---”宫人混身开始发颤,带上了哭腔,随即猛的往一旁摔去,却是被走近前的皇帝踢了一脚。
“舒妃在哪儿?”上官懿怒意盛起,明黄的龙靴踩上的宫人的身子,声音冷冽如腊月的寒冰。
“在,御花园---”
宫人话音未落,那身影已掠过他,却园门行去。
肖相一口饮尽盏中的甘醇,对座上太后对视一眼,唇畔漾起淡淡的笑意。
好戏就要开始了。
太后放下手中玉盏,环了一眼座下众人,目光凝向童将军时,浅浅的勾起了唇角,随后看着面前的宫人,淡淡道:“你给哀家说说,舒妃怎么了?”
童将军神色一冷,顿觉脊背一阵发寒,直觉告诉他,舒以出事了!
那宫人方才被皇帝一脚路路踢翻,伤了心肺,已是气喘不断,如今听见太后问话,便又强撑起身子半跪半趴在地上,断断续续道:“舒-舒妃娘娘,在,在御花园,被,被人---”话未说完,却是猛得咳了起来。
太后蹙了眉,凝了凝神,不悦道:“行了,行了,哀家去看看,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珍珠,带他下去让太医瞧瞧,皇帝那一脚下得可不轻。”
“是。”太后身侧候着的粉白裙衫宫女向前,福了福身,领着他出了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