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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击杀廖离(下)

阔剑长四尺,宽三寸,厚一指,通体铠钢制成,份量极重。

然而在曹猛的手中,这一剑却使得轻巧无比,迅疾如电,轻盈如雪。对比使剑之人强壮的身体,以及悍猛无双的神情,无端端地生出一股张飞绣花般的滑稽感来。

许瀚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只感到惊骇。

曹猛是朔北军团中出了名的猛将,一手【三皇炮捶拳】大名远播,战斗时从来都大开大合,少有变化。这样的人居然会舍长取短,使出一招轻柔的剑式,这本就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这一剑虽然轻盈,威力却丝毫不弱,快如风,疾如电,看似直刺咽喉,实则剑身无时无刻不在轻颤,剑尖如毒蛇吐信般伸缩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变向转攻它处。迎面直刺的一剑上,蕴含着百般变化,千般可能,沉重的双手阔剑居然被他使出了缅剑柔韧多变的剑意来。

天上繁星争辉,地上一剑如虹!

令人窒息的浓烈杀机随着轻颤的冰冷剑身喷薄而出,迅速弥漫扩散,一剑之下,方圆百米内的空气骤然一凝,变得刺骨冰寒。

这一剑完全出乎许瀚的预料,也打乱了他准备好的应敌手段。许瀚自料不敌,不敢与之对战,心神慌乱之下侧身便逃。

这里四处都是朔北军团的士兵,只要逃出百步,隐于人群中,谁也没法将他找出来。许瀚这一刻已经忘了战士的荣誉和使命,他只想保住一条小命。

曹猛一剑落空,却毫不气馁,紧跟着转向,往前重重踏出一步,怒喝道:“给我留下!”

砰!

地面骤然剧烈震动了一下,落脚之处的泥土迅速挣脱地面,弹起一尺多高。就像平静的湖面中投入一粒石子一般,一圈涟漪凭空产生,迅速向四边扩散。

以曹猛的落脚点为圆心,方圆三十米内的泥土依次腾空,又逐次落下,强劲的脚力将这一片地面踏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浅坑。

许瀚一脚下去直接踩了个空,倏然打了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迅速调动重心,稳住了身形。然而就耽搁了这半个呼吸的时间,曹猛已经到了,身体腾空而起,一剑下斩,如苍雄搏兔般不留余力。

阔剑尚未抵达许瀚的头顶,刚猛的剑风早已将他全身上下都笼罩在内。

许瀚被尖锐的破空声刺得头皮发麻,大惊之下连忙回身扬剑,护住头顶。这一剑来势太猛,完全是曹猛一贯的风格,许瀚识得厉害,不敢有丝毫轻视之气,同样用上了全力。

两把长剑迅速接近,一把自下方反撩向上,一把从天而降,笔直斩落,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撞到一块。

然而,许瀚想象中的双剑交磕声却没有响起,反向撩起的一剑完全落空,什么也没碰到。然后他的眼中就出现一抹横向挥来的银光,轻柔、飘逸、无声无息、不带一丝烟火气……

咔嚓!

银光抹过,碎甲纷飞。

许瀚一手捂着不停渗血的脖子,一手用剑支地,勉强扭过头,看着远奔而去的宽阔背影,失神地喃喃道:“刚柔并济,意转心如,居然是地……地阶……”

扑通!

死不瞑目的队率仰天翻倒,腾起大片尘土,长剑独自倒插在脚边,剑柄兀自轻颤,与轻风相和。

曹猛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一剑抹开许瀚的喉咙后就发足狂奔,追向在敌阵越突越深的灵能装甲车。他对死人没有任何兴趣,也不想听对方临死之死的呢语,尽管那番呢语说得丝毫不差。

曹猛身穿偏重型的中型武铠,本就不以速度见长,而灵能装甲车却一刻也没停地极速奔驶,这一番狂追,却是越追越远。

铁疙瘩般的装甲车在军阵中笔直前冲,像乘风破浪的快艇般撞出一条血色大道,沿途的边军士兵鬼哭狼嚎般地四下乱窜,不敢上前送死。

不一会,装甲车已经突入军阵中央,一杆迎风招展的大旗出现在前方。

大旗的背面绣有朔北军团的双刀标识,正面是一个大大的“廖”字。

旗下立有一人,全身都笼罩在寒光闪烁的厚重武铠下,手按剑柄,挺立如松,金色的大氅在他身后拖出老远,随风飘扬飞舞,正是孙瑜的心腹大将——廖离。

廖离对军阵中混乱的场景没有任何反应,脸色平静地看着自远处冲来的钢铁怪物,眼睛眨也不眨,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他身前的亲卫队却没有这份胆略,个个神色惊慌,纷纷地拔出腰间利刃,却有些举旗不定,不知道应该转身逃跑,还是应该往前冲。

灵能装甲车却不会等他们,就在他们犹豫的一霎那,车子已然撞了上去,碾了开来。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在轰隆隆的巨响中的轻不可闻,就连临死前的惨叫声都变成微不足道起来。装甲车没有任何变化,一路前进,不可阻挡。廖离同样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手下的死无动于衷。

几百米的距离在装甲车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下眨眼便过,装甲车很快突入廖离身前,相距不到五十米。

就在这时,廖离动了,一动就是极速。

“起!”

廖离突然一声暴喝,伸手拔起身旁一根粗长的铁枪,唰地一下就掷了过去。目标,正是装甲车的一侧履带。

微弱的星光,昏暗的天色,丝毫没能影响到他的判断,只看一眼,廖离就准确判断出这个钢铁怪物的缺点。他选择的是中程攻击,比那位铠武士卫队的队率高明不知多少倍。

铁枪粗如儿臂,通体都由熟铁锻制而成,兼备硬和韧两种特性,如果被它射中履带的话,势必造成装甲车行动不便。

闪电般的一掷,势大力沉,快若离弦之箭,只一瞬间就划过四十多米的空间,抵达目标跟前。

眼看这一记掷枪就要奏效,纷乱嘈杂的军阵中,骤然响起一声低沉飘渺的轻喝:

“定!”

铁枪去势顿消,无比诡异地定在空中,然后直直地掉了下来,落到草地上,再被沉重的装甲车碾进土里。

“念法师?”

廖离瞳仁微微一缩,脸色倏然变得凝重。

他刚刚已经看到了曹猛,知道来的是朔北军团猛隼曲的兵马,然而猛隼曲绝对没有念法师,那是部一级的军旅中才会配备的强大战力。很显然,来的不止是曹猛和他的猛隼曲,还有其他人。

是谁?还有谁在跟我作对?

这个念头在廖离的脑海中刚一闪过,又迅速消失,钢铁怪物的速度极快,如今情况紧急,来不及追究这些细枝末节。

“万坚,张泯,挡住它!”

廖离迅速对身后的两名念法师下令命令,然后一拔腰间佩剑,迎向装甲车冲了过去。

他的命令很简短,身后的两名念法师却听得明明白白,这个时候也没有其它东西要挡,只有那辆急驰而来的钢铁怪物。

事实上这两名念法师在见到装甲车时就已经在做准备,念力汇聚,莹光绕体,耀眼的黄光凝于双手之间。如今一听命令,直接双手往下一按,笔直地按在地面上。

黄光随之流入草地,迅速往装甲车底部漫延。

轰响一声响,以装甲车的中心为圆心,方圆二十米内的地面陡然往下一陷,足足陷了三尺来深。

车身剧烈地震动起来,履带前端顶到大坑的坑壁,徒劳无功地旋转着,无法再继续前进。

廖离已然杀到,大步飞奔而至,浑身上下白光莹绕,威猛如涛,气势凛然。

咔咔咔!

三声轻响同时响起,装甲车右侧的三扇铁门向上翻开,从中跳出三道人影。

曹猛的一名手下一马当先,迎头顶了上去。此人身穿厚重的防御型重铠,手中一面同样厚重的方形大盾,右手提一把厚背单手斧,是挡住对方攻击的第一人选。

刘向落在第二位,超轻铠“避役”的防御力极弱,不适合顶在前面。刘向选择的是游击,从侧面发起攻击,牵制住廖离。

最后一个是小蝶,娇小的身形仅一晃就闪到了边上,迅速隐于杂乱的边军士兵中,不见了踪影。她的目标是那两名念法师,那两人是巨大的威胁,必须尽快清除。

至于韩亮,则稳稳地坐在装甲车内,闭上了双眼,口中若有若无地念着法咒。宽大的黑袍将他笼罩在内,连脸庞也不例外,昏暗的天光下,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那里还坐着一个人。

廖离显然不会忘了对方还有一名念法师,目光一瞥敞开的车门,就牢牢地锁定韩亮。然后他脚步一滑,身子一扭,迅速避开重装铠武士的拦截,冲向装甲车。

他的第一目标,同样是念法师!

防御型重铠非常沉重,动起来惯性极大,曹猛的那名手下来不及转身,只能任凭对方擦身而过。刘向却变势极快,拧腰转向,武铠全力发动,突然就截住廖离。然后掷刀、甩盾、飞腿,一连三重攻击,照着廖离就打。

这一下三连击在旌霞山时屡屡得手,效果极佳,刘向对此情有独钟,平时多有练习,如今用得起来极为连贯顺手,威力比当日强了不知多少倍。

然而对手不同,结果自然也不同。廖离的身手远非虎卫骁勇可比,刀来挡刀,盾来磕盾,腿来封腿,刘向的空中连环踢还没能完成一半,就被其一脚踢中大腿内侧,嘭地一声倒飞而回。

腿甲被踢中的部位迅速内陷,片片龟裂,如果不是【大日金身诀】第三重强悍的防御力,这一脚就能踢碎刘向的大腿骨。

就算这样,刘向的状态也不好,横身摔飞三丈开外,落地时又向后翻滚了五圈才化掉这一脚的巨大力量。整条左腿都已然麻木,连疼的感觉都没有。

廖离继续前进,迅速迫近装甲车。

韩亮依然闭眼垂目,如老僧入定般,对外界不闻不问,一心念他的法咒。双唇开合之间,一声声曲调古怪的咒语随风轻漫,黑气倏然从他的四肢百骸中散出,将他整个身体都笼罩在其内。

乌黑发亮的光团仿佛变成了活物,绕着他的身子迅速游动,诡异莫名的危险气味像喷泉一样从中散了出来,令人见之心颤。

廖离却已经到了,没给留下他完成术法的时间,莹光流转的长剑迅速直刺,意欲干脆利落地将其一剑刺杀。

“狗贼,拿命来!”

危险时刻,曹猛终于杀到,横身暴飞两丈来远,阔剑笔直下斩。

星光在剑锋上凝聚,散发着目眩神迷的寒光,如银瓶乍迸,又似天河斜落九天,倾泄如瀑。

这一剑,刚猛如山,又轻柔似水。速度不快,时机却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是廖离长剑递出,要中不中之时,旧力已老,新力未生,正中软肋。

廖离眼神一凝,头不抬,眼不挑,全凭双耳辨位,立刻收剑,放弃了这一击杀韩亮的良机。

然后他举剑上扬,剑身甫一轻搭曹猛手中的阔剑就迅速微微一转。

一牵一引之间,阔剑往边上一偏,剑身上的那股力量就泄了。

咔嚓!

阔剑刺入厚重的装甲车外壁,直入半尺来深。

“意转心如?我看你怎么转!”

廖离森然狞笑,长剑及时离开阔剑,再往上轻轻一挑,柔韧的剑身倏然弯曲,剑尖像钢鞭一般弹向曹猛的面门。

此时重装铠武士正转过身子,人在三丈开外,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施以援手。刘向去势刚止,正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装甲车赶,同样来不及及时发动攻击。

而曹猛的阔剑还刺入车壁中,双手紧握剑柄,空门大开,根本没有闪避的时间。

廖离这一剑极为精妙,速度、时机、力量、角度,无一不佳,瞬间就形成了必杀之势!

曹猛却怡然不惧,目赌剑尖临眉却面不改色,脸色毫无变化,眼神也坚定如斯。

有变化的是他的双唇和双手。

“我就转给你看!”

轻喝声中,曹猛双手往后一抽,唰地一声从双手阔剑中抽出一柄短剑,再顺势一挥,抹向廖离的脖颈,居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短剑长不过一尺,宽不过两指,薄如蝉翼般,剑锋异常锋利,藏于阔剑中谁也没料到。

廖离同样没料到有这般变化,凝眸之时,短剑已然抵达铠甲边缘。

然而曹猛这神来一笔般的一剑,依然没能将他斩于剑下。廖离脚步轻点,突然就飘了出去,顺着短剑挥舞的方向,如柳絮临风般飘离短剑的攻击范围。

短剑划过半圈,抵达最远攻击距离后往回收,而廖离依然在飘飞。这一下挥剑不像斩人,到像是挥舞着木棍,将粘在上面的一张纸片给挥了出去。

沉重的武铠诡异地失去了重量,惯性似乎从廖离身上消失了,他就这么从前冲的势态瞬间变成后退,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随风落叶身法?”

曹猛眼神一凝,嘴角掀起一股狞笑,右手一拔阔剑,顺势就甩了出去。与阔剑一同甩出的,还有那柄薄如蝉叶的短剑。

然后曹猛屏气凝神,大踏步上前,紧追双剑其后。

他的步伐很大,也很重,一脚踏下去就轰隆作响,砰砰砰地如同雷霆滚动一般。偏偏脚下的土地却完好如初,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仿佛这沉重的脚步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虚空一般。

此时重装铠武士正在急速赶至,刘向同样如此,三人从不同的方向夹击廖离。

廖离怡然不惧,只是双目微眯,脸色阴沉,眼眸中滚动中的,是浓浓的杀机。

“子母连环剑,步罡踏斗?曹猛,你还有什么本领,一起亮出来吧。”

长剑回收,飘飞的身体盈盈落地,廖离身形再变,倏然幻出一团模糊的光影,突然就不见了。

刘向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然失去对方的身影,廖离的速度快得惊人,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运转轨迹。大骇之下,刘向不知道对方的攻击目标,连忙收脚,摆开架势护住周身要害。

重装铠武士同样没能判断出廖离的攻击方向,提盾护身,也摆出了防御姿势。

唯有曹猛脚步不停,轰雷般的爆响一声盖过一声,直欲将天都震塌的感觉。

随即他吐气开声,舌尖如春雷乍响的同时,一拳击向身前空无一人之处。

响遏行云的雷声陡然一收,尽数散得干干净净,而另一个奇异的声响却随着前进的铁拳漫延开来。

嗡嗡嗡的异响声仿佛蜂鸣一般,落入耳中就往人的脑子里钻。同时又散向四肢百骸,压得人浑身的血液都欲凝固,心脏骤然收缩,仿佛被一根铁丝吊到了嗓子眼。

“三皇炮捶,灭尽鬼魅魍魉,给我破!”

砰!

虚空之中响起一声沉闷异常的撞击声,一圈剧烈的空气涟漪,以曹猛的右拳为中心,向四面喷射扩散。凛冽的罡风打得人脸面生疼,地面被平平地掀掉一块。罡风过处,寸草不留。

一个人影从虚空中跌了出去,先是模模糊糊的一团,然后迅速清晰,变幻为廖离的身影。

他的状态显然不好,手中的长剑突然爆裂,化为无数碎片,悉悉索索地往下掉。右臂上的铠甲同样爆裂开来,一直爆到肩部才停止,露出里面深褐色的轻薄皮甲。鲜血渗出薄薄的臂甲往外流,一滴一滴落到草地上,殷红刺眼。

然而曹猛的状态却更加不好。他依然保持着挥拳出击的姿势站在原处,双脚牢牢地钉在地上,脚裸深入地面,看不到战靴的影子。柔软的草地裂开无数道口子,像蛛蛛网一样漫延到远处,足有五丈来远。

曹猛狂瞪着双眼,脸上一片通红,红得发黑,像刚从猪肚子里取出的猪肝,说不出的诡异狰狞。

“三皇炮捶,不过尔尔。”

廖离的嘴角溢出一丝血线,顺着下巴往下淌,他抬手擦了下嘴角,语气却很轻松,充满了得意之色。

噗!

曹猛再也没能忍住逆冲而上的气血,仰天喷出一股血箭,笔直地往后翻倒,砸在草地上,一动也不动。

“军侯!”

“军侯!”

“曹大哥!”

“老曹!”

拍马追赶灵能装甲车的猛隼曲骑兵齐皆失色,狂呼着疯狂抽打马股,冲了过来。然而他们距离过远,鞭长莫及,想到救援曹猛已是枉然。

曹猛手下的三名铠武士,两名分别带领骑兵队,赶之不及;另一名重装武铠士迅速回过神,拔腿前冲,手中短斧刷地一下就掷了出去,意图救人。

比他更快的是刘向,“避役”倏然发动,只一瞬间就从静止变成极速奔驰。刘向强忍着潮水般涌上大脑的剧痛,迅速冲至廖离身前,挥拳直击对方的面门。

这一拳蓄势已久,势大力沉,偏偏连一丝拳风都没有带出来,安安静静地不似活物,到像是一截顺水而流的枯树枝。然而它的速度却是极快,甫一发动就快若闪电,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已然挥至廖离的鼻尖。

没有声音、没有杀气、没有风,什么都没有。

无定·寂灭杀!

毫无保留的一拳,凝聚了刘向全身的真气和所有武学感悟,金光闪烁的拳头,以一种不可阻拦无可匹敌重若山岳快如流星般的气势,意欲将眼前之人一拳轰成渣滓。

拳面迫近鼻尖,廖离却不以为意,阴冷的双眸连看都没看这一拳一眼。他伸出左手,五指大张,似慢实快地往上一撩,再一扣,啪地一下就扣住了刘向的手腕。

金色铁拳上所蕴含的强劲力量瞬间爆发出来,拳风倏然爆破,向四方喷散。

廖离脸部的皮肤被这股罡风吹得一阵阵颤动,就像海上的波浪般,抖个不停。但他的左手却纹丝不动,稳如泰山,牢牢地握住刘向的手腕,不让其寸进半分。

这一拳,徒劳无功!

“你还差得远!”

廖离阴声狞笑,左手一拧,就想将刘向的手臂折断。

就在这时,一直如老僧入定般的韩亮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两点星芒爆出咄咄逼人的寒光,仿佛就在黑夜之中突然响起了两团耀眼的灯光一样,格外吓人。

“彼岸花始开,幽冥黄泉路!”

飘渺不定又阴森恐怖的声音幽幽然随风轻漫,不似人声,却似从十八层地狱里冒出来的鬼嚎一般。

杂乱如麻的战场一角,突然光芒尽湮,一片漆黑,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罩子遮住了外面的一切。没有星光,没有火光,没有奔驰而来的人,也没有声音,幽静得可怕,就像一片死域。

而就在这一片寂静恐怖的黑色死域中,一朵乌黑发亮的彼岸花在地面铺开,然后悄然绽放。以廖离的双脚为中心,六朵狭长的黑色花瓣,和十二根细长如管的黑色花蕊,反向倒卷,闪电般聚向中心部位。

黑色花朵往上翻卷的同时,中心部位的空气倏然凝重,厚得像浓稠的黏液,压得人口鼻不畅。

不仅呼吸困难,连移动都很困难,刘向只觉得浑身突然变重,四肢百骸仿佛被灌了几千斤的铅,想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甚至连血液和真气都一齐凝固了。

诡异的术法,诡异的情景,廖离大惊失色,怒吼一声,雄浑的真气猛然爆发。

“给我开!”

庞大的真气激发灵石切片中更加庞大的灵力,廖离浑身莹光流动,浓郁耀眼得像盛夏的太阳。然后他就动了起来,左手一甩,将碍事的刘向甩出七八丈开外,再双手握拳,雨点般地砸向飞至的诡异花瓣和花蕊。

啪啪啪……

密集的爆裂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一个又一个黑色花瓣和花蕊应声爆破,消散在黏液般的空气中。然而花灭一朵,再生一朵,蕊断一根,再长一根,这朵诡异的黑色彼岸花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无论廖离怎么打,就是不碎。

同时这花又极具灵性,廖离在抛开刘向的时候,分明将他对准了一片黑色花瓣。那片花瓣却在靠近刘向的时候自动让开,拐了一个弯再去攻击廖离,没有伤刘向分毫。

刘向在地上连翻了十几个圈,被摔得七荦八素,却毫发无损地躲过了这一劫。

扭头看去,只见韩亮周身都黑气萦绕,源源不断的念力汇入他双手捧着的一朵小巧精致的黑色彼岸花上,再冲入地面,对廖离发动持续不断的攻击。

乌黑的光芒下,他的脸出奇的白,苍白如纸,额上没有一点汗,头顶却在蒸腾着白雾。身躯在剧烈地抖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散架。

“雅稚!”

刘向强忍着左腿传来的剧痛,和浑身都快被空气压扁的窒息感,大声吼叫。

咣当!

灵能装甲车的圆型顶盖往上翻了起来,一个身段婀娜、生得高挑修长的女战士跳上车顶。

黑漆如墨的战弓在白皙修长的双手间膨胀,迅速被拉成满月,一却同样黑漆的利箭轻巧地搭在弓身上,如有生命的青光顺着莲藕般的手臂流淌,迅速布满战弓全身。

只一瞬间,黑色的天幕下就亮起了一盏青色的灯。

嗡!

弓至极限,利箭窜空,闪电般的一箭,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划破两人之间百十米的距离,刺穿空气,击穿妖艳的彼岸花瓣,没入廖离的心口中。

完全来不及反应,刘向没有,重装铠武士没有,韩亮没有,廖离同样没有。

一箭,索命!

直至这时,铺天盖地般的风鸣声才响了起来,伴着狂风,冲散了这一方黑如鬼域般的天地。

“怎……怎么可能?”

廖离低头看着胸口,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他看到了雅稚张弓,却没能看到箭,射出时看不到,射中自己时依然看不到。胸口只有一个圆洞,和往外喷溅的血,没有箭矢。

***

七千字的大章,就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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