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天气渐渐转凉,沈府里浓烈到极致的花香一夕夕的颓败下去,盛极而衰自然规律,只有惜花人独自落寞,日子便在花笺上流淌开去,沈萱的生活就是去沈老夫人请安、上学堂、应付沈大夫人的若有似无的试探,平淡似水。
“瑶儿,最近生意怎么样”,来到沈家后就不曾再出过门,沈萱对自己的生意运营并无多大的担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些自主权都在各个总管的手里,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没有疑惑的。进沈府前她就让无紧急事不必联系,但是未免有棘手的麻烦,还是让瑶儿借出府采购之便见见他们。
“小姐,瑶儿见过各大掌柜都说店铺一切良好,只是有些大掌柜说近来有人在店里闲逛,打探店铺消息”,瑶儿详细的说出听闻,不漏一丝的细节。
“哦,说说你有什么发现”,沈萱懒懒的回应,并不是太在意。
“瑶儿有与掌柜仔细的核对,发现被探查消息的店铺都是夫人留下的产业,小姐后来另置的产业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依瑶儿看来,恐怕还是沈府中人”,瑶儿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的想法没错,但也不排除有暗手,目前看来泰半是有人忍不住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些诱饵看看能钓到几条鱼,告诉总管不妨透露些,这也是机会把吃里扒外的人给我拔了,记得第二种可能性”,总算有点行动了,总是这样吊着那自己回来是养老的么,沈萱有些不耐烦的想。
瑶儿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中的暖意透露一些情绪:“是,瑶儿明白。”
“恩,这些事交给你我放心,记得我是把你和颖儿当家人,凡事以保存自身为先知道么,你去歇着吧,我睡会儿”,说完摆摆手直接在榻上眯着了,每天跟着这么一堆人周旋睡眠时间严重的缩短,瑶儿仔细的将榻上的毛毯覆好,检查一圈屋内无不妥便出去了。
直到静寂无声,沈萱方才放纵自己进入深层睡眠,这个世界她一直有一种防备的姿态,一直觉得哪天醒来回到现实的世界,可能现在的生活就是南柯一梦,这样的心态让她没有归属感,哪怕娘、赵姨、瑶儿、颖儿都不能给她。
“颖儿,怎么了,匆匆忙忙的”,瑶儿在认真的核对帐本,这些事小姐现在都交给自己了,马虎不得,看颖儿回来也淡淡扫了一眼,这丫头一直风风火火的,少有稳重样。
“哼,今天我听见府里有人在说小姐大字不识,上学堂只知道睡觉,肯定是无颜才会整日戴着面纱,无才无颜的庶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打发了,还有更难听的”,颖儿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小脸愤愤的说道。
“哦,你从哪里听说来的”,瑶儿慢斯条理的放下笔,合上账本:“冷水不要喝,着凉了有你受的。”
“瑶儿姐姐,你不知道,我刚刚回来的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有几个人在那讲小姐的坏话,气的我真想冲上去把那些乱嚼舌根的打一顿才好”,颖儿仍是气愤难平,小姐的好岂是这些人知道的,一群吃跑了没事干的。
“恩,这事待小姐定夺,你不可冲动知道么”,瑶儿一向把颖儿当妹妹看待,对颖儿也是相当保护的,在她冲动的个性上一向多拘束。
“好啦,瑶儿姐姐,我知道的,我就是回来抱怨抱怨么,这些人就欺负小姐没有靠山,我为小姐不平嘛”,颖儿对着瑶儿撒娇,知道她一向对自己没辙。
瑶儿无可奈何的一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小姐该醒了,便锁好账册同颖儿一起去主屋。
沈萱睁开眼看见颖儿闷闷不乐的忙,笑了:“谁给我们颖儿气受了,瞧小嘴嘟的都快挂油瓶了,说出来小姐帮你出气。”
颖儿跺了跺脚:“小姐就会寻颖儿开心,颖儿是因为有人对小姐不敬才生气的。”噼里啪啦的把自己听到的全部倒出来,心里憋屈的很,这些人就该全部打一顿发配出去。
沈萱无奈的摇摇头,同瑶儿对看了眼,这小辣椒的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好啦颖儿,嘴长在那些人身上随便他们怎么说,你们知道小姐的好就行,难不成你希望小姐对这些人好?”
“当然不是”,颖儿回道:“我只是,只是不喜欢那些人背后讲小姐不好。”
“那有什么关系”,沈萱不在乎的摆摆手,满是促狭的开口:“倒是颖儿,生气容易变老啊,你小心变成老太婆嫁不出去。”
“小姐,你不正经,我不跟你说了”,颖儿羞红脸不吱声了。
沈萱转头看向瑶儿,挑眉问:“怎么,我说的不对?”
瑶儿一本正经的点头:“小姐说的当然是对的。”
“你们就欺负我”,一扭头,颖儿跑出去了。
“噗”,沈萱没忍住喷笑出来,瑶儿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可爱的紧,这么冷的笑话也只有瑶儿讲的出来。
沈萱放松的喝了口茶,抬头看瑶儿“看来,这府里也开始不太平了,瑶儿去打听打听谣言从哪里开始传出来的,在未确切之前,看着些颖儿,不要让有心人挑拨吃了亏。”
沈府的学堂五天休沐一次,沈芩带头到韵轩来了之后,除了沈冰几位小姐都跟约好了似地,每逢休沐都喜欢过来一起坐坐绣活,沈萱对此很有些无可奈何,咬了咬牙:“大概这时候她们要来了,让颖儿做些点心送到暖阁吧。”瑶儿会心的笑笑,应声离开了。
轻纱幔笼,果香萦绕,屋内精致的小件错落有致的放着,因平时待在暖阁时间多,沈萱很是用心的布置,该有的享受一样不缺,无怪乎沈芩她们喜欢来。
“每次到三妹妹这来,总是要感慨三妹妹的蕙质兰心会享受”,沈芩一脸放松的窝在沈萱常躺的软榻上,怀中抱着软乎乎的抱枕,呼吸间都是果香。
“二姐姐每次来都要取笑我一句,如今都快成主人了”,沈萱不理她的调侃,招呼其他人:“各位妹妹,尝尝颖儿刚做的水果酥饼,让二姐姐一人躺着去。”
“哎,别姐姐不说了行吧,快让我尝尝”,沈芩快速的起身拈了一小块放嘴里,满足的点头:“颖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咱府里的厨子都没这么好的手艺,什么好事都被你抢去了,不知三妹妹肯不肯割爱把颖儿送我啊。”
沈萱飞快的又拈了块放沈芩的嘴里:“吃还堵不住你的嘴。”看沈芩嘴鼓着说不出话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
其他人一看,各自掩袖笑去,只要有沈芩在沈萱这里就没了平常的淑女模样,其他人都姿态端庄,仪容十足,沈萱瞧着,叹了口气,这好好的休沐看着一堆木头美人不是添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