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雪划过漆黑的夜幕,晶晶亮亮。
当檵木再次踏上这块圣洁与肮脏相混合的土地时,终于有了一些物是人非的伤感。
曾经令她流连忘返的梅林已经被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妖怪给彻底摧毁了。大片焦黑的树干光秃秃地立在夜幕里,诡异得可怜。小矮子和巫风大概没料到无故消失了五年的她和幸雨初还能再回来,所以见到的那一刻,潜意识以为是思念过度产生了幻影。直到檵木咧开嘴巴,朝他们傻傻一笑,两个人才猛地醒悟过来。不是幻影,他们的小檵木真的回来了,还带着棺材脸的初大人。
“檵木!初大人!”小矮子发疯一样冲进了她的怀里,差点把她撞飞出去。
“呜呜呜。。。。。檵木,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许多岁月没见,小矮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能哭。檵木轻轻抚着他的脑袋,不知怎么地眼睛有点酸。
好险啊!差点就真的回不来了。
“檵木。。。。。。”巫风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怯怯地喊了她一声。五年未见,他居然一点都没变,就连个儿都没长。难道是跟小矮子在一起久了,被传染了?
“檵木,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巫风一脸羞涩地扭着小屁股。
檵木一下子回过神来,摸着脑袋尴尬地笑了,“呵呵呵。。。”为什么这么看着你,总不能说我是在研究你的身高问题吧,我怕你脆弱的小心脏受不了这个打击。。。。。
雨初凉凉地瞥了这个三个站在大雪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三个傻子一眼,“站这吹风很有情调吗?”
小矮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抹抹眼泪,笑着对檵木说:“我们去屋里吧,怪冷的。”
檵木点点头,任由他死死攥着自己的手,朝风雪中的那一点亮光走去。
历经五年的严寒,小木屋更加破败了,四处漏风。幸好屋子里的篝火燃得还算旺,勉强能暖和一点。
小矮子边拨柴火边偷乐,还是不敢相信,他跟巫风从南到北找了整整五年的檵木和初大人真的回来了,而且看起来还毫发无伤的。嘿嘿,一定是他平时老做好事的原因。
“尤介大人,您再不托住下巴就要掉火堆里去了!”檵木非常好意思地赏了小矮子一记白眼。真是的,五年没见还是这么没长进。做事毛毛躁躁的不说,看起来还那一副傻不拉几的鸟样。
小矮子赶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并未发现任何不妥,遂抬起头,狐疑地看着檵木,“我下巴真的要掉了吗?为什么我没有摸出来。”
呵呵。。。。檵木无力扶额,她真是彻底服了这个老乌鸦精了。
一旁的巫风捂着嘴巴差点笑岔了气,他的尤介大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可檵木大人好像变了很多。具体是哪里变了,他又说不上来。
“嗳!檵木大人,这五年你都去哪了,还有初大人,为什么我和尤介大人都找不到你们呢?”
檵木闻言猛吸一口冷气,不好,居然忘记吩咐他们不要说自己和幸雨初失踪五年的事了,这下瞒不住了。忐忑不安地转过头,正好对上幸雨初那双淡金色的眼眸,檵木的心跳顿时乱了章法。
“幸。。。幸雨初,你别生,生气啊。。。。”
“嗯,我没有生气。”
“额。。。。真的?”檵木有些小怀疑地瞅着幸雨初,见他的确是和颜悦色,没有要拔剑杀人的趋势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可幸雨初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檵木,只见他双眼一眯,薄唇轻启道:“那么,接下来你可以跟我解释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可以!”檵木想都没想就直接吼了出来。这怎么能说,说了不就违背了天帝和她定下的约定了吗?到时候天帝一定会震怒的,她可不想幸雨初再被抓进大牢里关个五年。可是如果她不说,幸雨初也会震怒的。他没有对巫风的话表示震惊,就说明他一开始就已经心存疑虑了,只是没找到契机问而已。现在巫风的话证明了他的猜想,他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问她已经最大的极限了,如果她还执意隐瞒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而且是很大很大的气。
檵木急得抓耳挠腮,就算是五年前天帝将她逼到绝路时她也未曾这般惊慌失措过,她该自嘲吗?只要面对这个人,无论是五年前的她还是五年后的她,无论是没心没肺时候的她还是狼心狗肺时候的她,都那么不堪一击。
幸雨初见她久久没有下文,便知她在为难,本来烦躁不安的心,霎时平静了下来。他想在这个小女人兴高采烈地冲着自己喊夫君的那一刻,便已是赢得了他全心全意的信任。她不说一定是有她的难处,可就是不死心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令她为难道如此地步。
“不说吗?还是不敢说,说了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后果吗?”
“。。。。。嗯”再三犹豫后,檵木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幸雨初我真的不能说。如果我说了的话,我们就不能再在一起了。”
“这样啊。。。。。”檵木的话就像一缕阳光照进了幸雨初阴霾的心里,所有的不快都神奇地消失了。
“不能说就不说吧,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幸雨初摸摸檵木的头,一本正经地表示他很大度。
被生生吓出一身冷汗的檵木就只能弱弱地低着头,无语凝噎。
“不过。。。。。”幸雨初放在檵木头上的手一用力,就把她整个摁进了怀里,“你今天在瑶池里喊我夫君,是想嫁给我吗?”
“嫁给我???!!!”小矮子和巫风齐刷刷地瞪大了眼睛。虽说刚刚檵木跟初大人说的话他们一句都没听懂,可不妨碍对这句话的理解。檵木喊了初大人夫君,还要嫁给初大人,看样子初大人也是愿意娶她的,呜呜呜。。。。。他们两个历经艰险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小矮子和巫风顿时有一种儿子女儿总算长大了,知道要成家立业的自豪感。两个人头靠着头,一脸欣慰地看着同样相依相偎的初大人和檵木。殊不知靠在初大人怀里的檵木,此时小脸热得都能蒸鸡蛋了。
她发誓那时候真是种邪了,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居然对幸雨初喊了句“夫君,我们回家吧。”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幸雨初肯定在嘲笑她,还有小矮子和巫风,呜呜呜。。。。她没脸见人啦!
“哎呀,脸好烫,是生病了吗?”幸雨初伸手摸了摸檵木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对比一下后得出结论,生病了。
檵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幸雨初怀里挣扎了出来,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不悦地瞪着他,“你才生病了,你全家都生病了,老娘我身体不要太好。”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瘦弱的小胸脯,“看,杠杠的!”
“哦?”幸雨初摸着下巴,考究地打量了她的小身板一番。果然,五年的时光不是白过的,这具以前被离珠嘲笑身无二两肉的躯体也渐渐长出了女人的轮廓,看着更柔和些。嗯。。。。。还是很不错的。
幸雨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没有生病,那我们就择日成亲吧。”
“成。。。。。成亲!”檵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没听错吧,素来面瘫的幸雨初居然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要择日成亲?好惊悚的感觉。。。。。。
“怎么?不愿意?”幸雨初眨巴着他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淡金眼眸,很不厚道地往前逼近了一步。
檵木哆哆嗦嗦地想要往后撤,却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拎了回来。
“嗯?”
“没。。。没不愿意。”檵木哭丧着一张脸,俨然像个被恶霸欺压的良家妇女。
但此情此景仅仅只维持了片刻,很快,我们的小檵木就从被欺压的绝色里走出来,开始反欺压。只见她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暴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你刚刚的意思是你想娶我?可是我还没有做好要嫁给一头狼的准备。而且你说你想娶我,我就一定要嫁吗?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干嘛非得要嫁给你,就因为你是头面瘫的大灰狼?再说了,你连个像样点的家都没有,看看这四面漏风的破房子,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跟我成亲吧。”
两手一摊,檵木完成了她长篇大论的控诉。可让她感到挫败的是,被控诉的那位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更别说反思了。
深深的绝望中,檵木有气无力地对某狼晃了晃她的爪子,“喂!亲爱的,你是聋了吗?”
“没”某狼听到“亲爱的”这三个字,心情一下好的不得了,“不就是个家吗?我给你,说吧,想要什么样的。”
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檵木立马意识到这头龌龊的狼是想用妖术变间房子出来。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某狼相当的困惑加无辜。
“当然是不可以用妖术,那样体现不出你的诚心。”某女相当傲娇地翻了个白眼。
某狼温柔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低声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深情款款的模样,成功恶心到了小破屋里的所有生物。可那时的他们却没有想到,这是生性冷血的幸雨初所能给出的最动人的承诺。娶你,再给你一个家!
狼是天生的行动派,且注重承诺。所以天还没亮,幸雨初就已经开始了他的建屋之行。
从挑选树木开始,再到砍伐、搬运,幸雨初全部亲力亲为,忙得热火朝天。小矮子在一旁看得心痒难耐,直想上去凑两下热闹,但都被幸雨初毫不留情地挥开了。
开玩笑,这是他幸雨初的新房,怎么能假借他人之手,哼哼。
这厢欢欢喜喜预谋着要成亲,天帝那头却是乌云密布凄凄惨惨,他看着面前衣衫不整,醉成一滩烂泥的儿子,深深感到无力。
“珠儿,他们就要成亲了。”
“哦”离珠无所谓地抓了抓他乱成一团的长发,“结就结呗,关老子屁事。”
“你甘心?”天帝不敢置信地挑了挑眉。
离珠不屑地嗤笑了声,“不甘心又怎样?像你不顾一切地把人往死里整?不好意思,我的觉悟还没这么高。”
说完,也不管自家老爹的脸色有多难看,拎起身边的酒坛,就往牢房外走了去。
既然幸雨初已经回了雪山,那老爹也没必要再囚禁他了吧。
天牢外的寒风吹得他直打寒颤,紧了紧怀里的酒坛,他像个孩子般笑弯了眼。
那人要成亲,怎么能少了他呢?
哈哈,偶终于从精神病医院里爬出来了,各位亲们,偶像你们发誓,这个寒假绝对不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