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箭会有毒!”金中轩低沉的狠狠骂道。
削断了插在云小鸠背后羽箭的末端,金中轩就撕开了她后背的衣裳,准备查看伤口,为她拔箭。
可撕开衣服后,他就看见她箭口那圈的皮肤成了暗黑色,并有逐渐向四周蔓延的趋势。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箭,可没想到射箭那人竟如此狠毒,用了世上无药可解的慢性毒——绝命草,抹在了箭端!
那人就这么想置他于死地不可吗!
并想让他承受万蚁蚀骨的疼痛!中了绝命草,人的身体会从中毒的那块慢慢的扩散,一点一点的啃咬你的内脏,直到你忍受不了蚀骨钻心的痛,痛不欲生,而动手自杀才唯可解脱!
可就算强耐地忍过了三天,却无药可解,一样必死无疑!
我的义兄——薛战,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没有止血的草药,加之中毒后如若擅自拔箭,会导致毒性蔓延的加速,所以金中轩慎重地不敢乱来。
见云小鸠毒性现在发作,她昏迷中疼的瑟瑟发抖,身体蜷缩,却仍旧不发出一声,咬牙,咬到嘴角渗血,抓地,抓到指甲流血,她也不哼一声。
金中轩心疼的紧紧抱住她乱抖的身体,将她抓地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掰开她紧要不放的嘴,让她咬住自己的肩膀,不想再让她伤害自己。
“疼你就叫出来!”他眉头紧皱,低吼道。
看着她如此痛苦,金中轩更是痛苦,因为这些都本该他这个男人受的,却被她承担了。
“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能让你不痛!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怎样做才……”
突然,他怀里的云小鸠神志不清的含含糊糊,咬牙小声的吐出了一个字:“忍。”便又紧咬自己的唇角,愣是不啃一声,即使她中箭的肩胛骨那块疼的大汗淋漓,全身的力气早已虚脱。
疼痛的时候她忍,她不是不怕痛,而是痛也不能叫出来,因为没有人会怜悯你。
连痛这关自己都撑不过,那她还如何去寻找?坚持十年之久!至少痛,代表她还坚挺的活着。
即使身体千疮百孔,精神上也不倒,一身傲骨!
金中轩听见耳边传来她微弱的那声“忍”,竟惊得说不出话来,总算明白刚才被箭射中的她,为何趴在他背上一路向下落时,始终不提自己受伤的事,连表情声音都丝毫听不出异样,还在那危言耸听变浆糊,原来这一切都源自于她的,隐忍。
隐忍两字不是一般女子可以轻易做到的!
可她做到了,他却……很心疼。明明他只欣赏有骨气的女子!
紧搂着她发颤的身体,金中轩知道再继续拖下去不行,因为绝命草的毒早已在慢慢沿着她受伤的肩胛骨地带向周围扩散,她的痛也会一点一点的增加,到时她忍不忍的过,不得而知。
更何况,她的箭必须拔出来,她的伤必须赶快治疗,她的毒也必须尽快解!
再拖,她绝对会死。
把铺在草上的外衣给她披上,爽利的将她背在背上,将披在她身上宽大的外衣的袖子在他腰间打了个结,绑紧,他才背着她重新走向山洞的洞口。
计算着从崖上掉下来的时间比较过长,所以金中轩毅然选择了向崖底攀去。
迷雾遮挡了视线,根本看不到离崖底还有多高,可云小鸠的情况无法再拖,他只能赌上一赌。
背着云小鸠,金中轩紧紧抓住崖边的岩石,尽可能的快速向下攀去,之所以加快,昏迷中的云小鸠紧抓他胸口的手,紧咬他肩膀的嘴,都增加了一分力度,代表她的疼又增加了一分。
情况不容迟缓!
他的双手早已血肉模糊,在掉下悬崖为了能够停下来,那手已经烂掉,但他却不知疼痛的继续向下攀去,岩石突出来的尖锐再一次刺破了手掌的皮肤,杂乱的枝叶刮伤了他的脸颊,伤上加伤,血流不止,可这对于云小鸠遭受的痛苦,不值一提。
也不知攀了多久,他浑身的力气早已用尽,但背上的云小鸠始终是他支撑的力量,他知晓怎样都不能放弃!而他威武不屈的个性也不可能任由他退缩分毫!
渐渐的迷雾有些散了,视线也看的清了,目测了一下大约还有百米的距离,金中轩便加快了速度,继续向下攀去。
由于太过专注速度,金中轩忽略了腰间系着的那袖子无法承受背后云小鸠的重量,而开始断裂,以至于最后,云小鸠身体开始向后倾斜,金中轩才惊觉。
条件反射的去抓顺着他背开始滑落的云小鸠,却忽略了他现在的处境——用着双手攀在悬崖边的峭壁上,于是乎,两人再一次失重掉落了下去。
为了不让云小鸠伤上加伤,金中轩毅然的将云小鸠甩上了后背,当垫底,不让她变浆糊。
好在下方的崖底是水,云小鸠算是蒙对了,这高度掉进水里也不至于死定。
绿绿的潭水,他俩落入水的那刻,刺骨的冰凉,直到浮力抵消了他俩落进水里的冲击力,他俩才在幽深的潭水里沉下来,继而,金中轩搂着云小鸠开始向上方游去。
可不管他游多久,他总感觉被一股牵引力拉着向下游去,拼了仅剩的力气,云小鸠在水里早已不能呼吸,金中轩才搂着她浮出水面。
刚浮出水面,云小鸠就咳嗽个不停,脸色惨白,直到将水咳出来了,她貌似才好过一点,头靠在金中轩的肩头,表情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见状,金中轩似乎察觉出了这冰冷的潭水或许可以延缓她中毒的蔓延,减轻她中毒的疼痛,但后背肩胛骨有箭伤,他也不敢让她泡太久。
正发觉他俩没动,可不受控制的向后飘去,金中轩就预感不对,赶紧找岸准备游上去,可四处怎样寻都依旧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岸边,继而他只能看看身后有无,一转头,就看见了川流不息,气势磅礴,水声轰然,飞流直下的——瀑布!
如果云小鸠此时醒着,必定会感慨那两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就算身体再是痛的撕心裂肺,也不耽误她有感而发的去吟那两句旷世之诗。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典故,真真的被他俩给赶上了。
瀑布边的水流太急,金中轩也意识的太晚,所以他现在只能赶紧将云小鸠全身护好,紧搂着她,蜷缩着身体,以免等下落下瀑布时,再被瀑布边的石头给撞上。
刚抱紧她,他俩就再一次体验了飞的感觉,只是这一次被急速的流水冲击洗礼,金中轩的身体又不断的撞在岩石上,他俩果真不好受。
五脏六腑被撞得疼痛难耐,让他咳出了血,就在他实在忍受不了的同时,他俩总算落入了潭底,费了好大的劲,金中轩才拉着云小鸠出了水面,终于游到了岸边。
让云小鸠的身子压在他的身上,他就再也坚持不住的仰躺在了岸边的大石上,紧闭着眼大喘着气,不断的咳着血,内脏早已不堪重伤。
但云小鸠刻不容缓的伤势和中毒,让他撑不下去也得撑。
正准备吃力的要爬起,突然,他就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从身后草丛里爬出来的那种感觉,与此同时,他也发觉了周围岸边的气息很压抑,蠢蠢欲动似的,也能听见上岸带出来的落水声。
紧接着,他半撑着肘,支起身子,就看见了岸边出现了许多的不明庞型动物,如果云小鸠醒着就会知道那是凯门鳄!
金中轩看着这些凯门鳄不断的向他俩围攻过来,行动缓慢,可这气势却磅礴,让他感觉身后从草丛里出来的东西也不乐观。
于是,他翻身将云小鸠护在了身下,回头一看,竟是——一条三十米长的巨蟒,仰头对着他吐信子,眼神凶恶!
前后都被这莫名巨大的生物围攻,金中轩无法思考,主要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极限了,就算全盛时期,要他对付这不明的生物,他也很吃力,不见得能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更何况现在和云小鸠两人都身负重伤!
还真是天要亡他!
无力对抗,对这庞型的不明物种也不了解,金中轩只能紧紧压着身下的云小鸠,将她无缝的护好,只希望这些生物在吃了他后,就不想吃她了……
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俩的身体都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巨蟒占据优势,吐着信子伸长了它的头,对着金中轩长大了嘴巴,凯门鳄趁势殿后,将他的左右后方全部堵死,一步一步的逼近。
情势,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