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智大师沉思一会道:“既然金少侠插定此事,那老衲就要向少侠讨教了。”龙吟朗声道:“师弟,我的事岂能让你管,你如插手此事,我即使退隐江湖,也恐怕一辈子不安生。”
“师兄暂且一边,帮我助威。元宝一直以来由师兄照顾,今天师兄有事,就给师弟一次机会,以尽孝心。”
龙吟自知自己目前的功夫道法,已经与小铃铛相去甚远,心想先由师弟消耗一下老和尚的内力,等我再出手的时候,就不吃亏了。
“几年前,老衲又读龙树菩萨《中论》中时,读到‘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出’之偈语,胸有所悟,便有了将狮吼功与咒语相结合之意。奈何寺中事物繁忙,一直疲于应付,半年前才下定决心,闭关修炼,炼出这种新玩意儿,今天就请金少侠一试。此玩意儿老衲给起了个名字,叫做‘阿弥陀佛’吼!正是将狮吼功与佛家咒语结合而成。”尚智大师声音不大,在场的每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元宝道:“本小子很荣幸成为第一个阿弥陀佛吼的对手。来吧!”说着闭目合十,静心待命。
尚智大师呵呵一笑道:“此阿弥陀佛吼恐伤到内功不足之人,不如我们到远处空地试一试吧。”
元宝道:“那好,出了道观往东山坳里,有块空地,不如去那里。”尚智点了点头,冲众人道:“还请各位在此歇息,去去就来。”
“如此好的机会,岂有不去领教一番的道理,是不是?”双桥道人叫道。
“当然了,今日不体会一下老和尚的新鲜玩意儿,此生只怕留有遗憾!”众人纷纷响应。除了蓝悠悠、青衣、阿娅、阿娸、泰山派无病、无闷以及常字辈众人,其余几人都跟着走到当初元宝练武的青石之上。
元宝与尚智大师站在宽阔平整的青石之上,跟随的众人都在十丈之外站立。
风从谷底卷起,裹着落叶旋转盘升,当风到半空时候,风力陡消,落叶飘飘然,落了下来。尚智大师对元宝道:“少侠,请看这谷底的落叶,随着风势旋舞,幻化多姿,多好看。没有风的话,枯黄的落叶连最后炫舞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沉在谷底,默默化为泥土,腐烂而已。”元宝听尚智所言似有所指,问道:“不知道老和尚有什么高见?”
尚智大师道:“少侠已露王者之气,在此江湖困难时候,老衲甚慰。今后只怕蛊道盛行,鬼道横行。少侠虽可仰仗神木神勇盖世,无奈蛊鬼之道殊途,他知你,而你恐怕不知道它。唯有开天眼。”
元宝道:“开天眼看的是缘分。当初师父机缘巧合,得以开天眼。师兄龙吟曾经说被一捣蛋鬼撞到两眉之间的命宫穴而开了天眼。”然后叹了口气道:“哎,胆小鬼一隐身我就看不见,开天眼恐怕于我无缘。”
尚智大师乐道:“道家叫开天眼,佛家叫做般若法眼。这段时间闭关修行,老衲参悟的是般若法眼,而非阿弥陀佛吼。老衲之所以诓骗众人说什么阿弥陀佛吼,无非是屏开众人,交流一下般若法眼。”说着尚智一眨了几下眼睛,好似顽童。
元宝伸出手停在空中,感受着风力吹着自己的手心,道:“原来大师也打诳语。”
尚智哈哈大笑道:“情非得已。”
元宝道:“大师应该是早就开了天眼,何须再参悟什么般若法眼?”
尚智大师道:“老衲闭关修炼参悟的是用何手段可以开天眼。”
元宝问道:“你这个老和尚一定找到办法了。”
尚智大师盯住元宝,点了点头。他心想元宝一定会央求他给他开天眼。无奈元宝偏偏摇头道:“开了天眼见到一些隐藏身边的脏东西,未必是好事。”尚智大师一听怒道:“你说什么?你身为道士见到一些脏东西又如何?你当道士,就要有为苍生谋利的信念。”
元宝叹了口气道:“大师,我只是个普通人。”尚智气得将头扭到一边去,道:“本大师给你开天眼,你却推三阻四,真是气煞我也。”说着一掌发出,将旁边一个小松树一拍两截。观望的众人没有见到尚智的阿弥陀佛吼,只见尚智一掌将旁边小松树拍断。
玉珩道长调侃道:“大师的阿弥陀佛吼把松树都给震断啦?”
元宝看着生气的尚智大师,无奈道:“大师想给我开天眼也可以,只是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尚智大师头也不会,只是斜眼睥睨,眼珠子好似瞪出来,问道:“什么事情?”
元宝道:“只要您允许我师兄归隐,我便让你给我开天眼。”尚智大师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道:“老衲好心好意想替你开了天眼,你却给老子讲条件,不答应,不答应。”尚智大师像小孩一般跳着喊道。
元宝被大师的这一举动搞得云山雾绕,忽然心中一动道:“好、好、大师,您别激动,我附加一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尚智大师停住跳脚忙问元宝。元宝道:“你们少林寺的黑舍利子是不是让蓝悠悠的婆婆拿走?”尚智大师奇道:“是呀,你怎么知道?”元宝抱着双臂,见尚智大师一脸狐疑,便知有门,道:“当然是悠悠告诉我啦!您只要饶过我师兄,我就帮您找回黑舍利。”尚智大师扭头望天,沉吟半响道:“嗯,黑舍利是赵塞姑请走的,凭我们的关系,她肯定会送回来,还需要你去要?不过,要是包在你身上的话,我倒是反而放心,你要请不回来,我就拿你试问!”
元宝一脸坏笑,道:“呦!大师你好坏了,当年是不是和婆婆也……”
尚智大师道:“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现在老衲就证明给你看,本人与那赵塞姑绝对清白。”
元宝犹自摇头不信,尚智大师道:“不要动。”
说着举起右手,伸出食指,置于元宝眉心之间,元宝两眼盯着尚智大师的食指,眉心感到一股热流,滚滚而至,从眉心命宫穴,向上流向百会穴,往后游走到玉枕、一直到命门,直至命门下边的骶骨处,浑身舒坦。待的命门真气充盈,元宝只觉得从眉心命宫穴又分两道,流向两眼,霎时两眼好似灼烧,略有不舒服。大约半柱香时间,尚智大师将手收回,像是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欣赏的元宝的双眼。
元宝的双眼干涩睁不开,道:“大师,我不会是瞎了吧。我要是瞎了,您心中拥有王者之气的王者,就变成盲者喽。”
尚智大师双掌合十嘴里念叨:
“佛祖在上,弟子在下。
般若法眼,令吾通灵。
击开天门,九窍光明。
天地日月,照化吾身。
速开大门,阿弥陀佛!”
唱完偈语,左掌一下子击打在元宝天灵盖上。元宝浑身一抖,从天灵盖上边的百会穴,又灌入一股真气,此真气,从头部直到丹田,像是一滴雨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渐渐扩散到了全身。
缓缓睁开眼,眼前的尚智大师,在元宝面前摇摇晃晃,元宝道:“真是顶顶好的般若法眼,没开法眼前,尚智大师是站立不动的,如今开了法眼,尚智大师倒是摇摆起来。呵呵!”
尚智大师自语道:“不可能呀,老衲七十多年的童子功,怎么能不管用?”元宝还有些眼晕,隐隐听到尚智和尚自语什么七十年的童子功,道:“原来是老童子鸡,怪道你说和赵婆婆清白呢,呵呵。”说着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尚智大师并不在意元宝话中带刺,得意道:“那是。武功高低有什么了不起?道法高低又如何?老衲从小到大元阳不泄,试问天下苍生,何人能及老衲?”尚智自幼出家为和尚,习练童子功。
元宝的双眼已经停止了眩晕,心道:“大师原来是一老童子。”笑嘻嘻地道:“错、错、错!岂止是天下何人能及,即便是天下雄性苍生也是望尘莫及,大师!”大师一缕胡须,大有“此言非虚”之状,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