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婆惊奇道:“《蛊经》?”元宝道:“不错,正是《蛊经》。驹留谷处女子定是余香宫的帮众。”赵塞姑更惊奇道:“余香宫?”元宝道:“不错,正是余香宫。”
赵塞姑道:“据老身所知,余香宫乃是五十多年前江湖第一大邪派,利用蛊术,在江湖中翻云覆雨。江上行灭门案、钱里哈中毒案等据说都是其所为。只是当时根本不懂得什么蛊,皆以为是中了余香宫的邪术。整个江湖谈到余香宫无不色变,只是后来不知因何销声匿迹。”
元宝道:“之所以销声匿迹是因为一位道人。那位道人凭借高深道法,攻入进余香宫宫殿。宫殿水晶一般,四下晶莹透亮。脚下、墙上,顶上似铜镜般照着人影儿,道士从来没见过如此美妙的地方,不由得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大厅正中间的女子。女子并不抬头,芊芊玉手犹如透明一般持住毛笔,专注写字。道士抱拳问道:‘请问这位姑娘,你可知易水寒在何处?’易水寒是余香宫主的名字。
姑娘并不理会,仍是凝神书写。道士靠了过去,侧身看女子所写,虽然一个字不识,文字却是秀丽隽永。等女子将毛笔上的墨汁都用完,才停笔抬头站起身来。道士只觉得香气扑鼻,眼前陡然一亮,清秀脱俗,亮丽照人,是一绝色美人。道士呆住,从未见过如此美妙女子。她看起来有二十三四岁,虽穿繁琐苗衣,难掩窈窕娉婷之态。张口道:‘我就是易水寒。’声音妩媚。面对一娇弱美女,道士如何下手?
两人对视,竟不能从对方脸上离开,就这样,时间一长情愫渐浓,谁都不忍心对对方下手。后来两人结为夫妇,隐居山林。
易水寒生下一女子后,终究在山林里无所事事,于是决心将先辈们以及自己多年蛊道,写成书,臻于至善。于是将所有养蛊、制蛊、用蛊、放蛊等方法用苗族文字详细记录下来,书名就叫做《蛊经》。易水寒也终因太过沉溺蛊道之中,完成此书时候,也已灯枯油尽。
女子死后,此书为他丈夫看到,见此书极其偏恶,几欲毁掉。可每每将书置于灯火之上,眼前便现出妻子娇容以及呕心沥血于此书的情景,万般无奈唯有小心珍藏,以防他人偷取危害人间。
千防万防,却被他最信任的徒弟设计陷害,将此书偷走。幸《蛊经》用一些晦涩难懂的苗语记录,即便是苗人也只能看懂一些皮毛蛊术,道士徒弟得到《蛊经》后,研究多年也难掌握其精髓。
几十年后,易水寒的女儿终于又重新夺回《蛊经》,并依据《蛊经》所载重新设立余香宫,现如今余香宫重新兴起,正是因为《蛊经》再次出现。可以说没有《蛊经》便没有余香宫。”
赵塞姑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心情沉重道:“原来如此,看来新建立的余香宫势头比她娘时候发展的迅猛。”
蓝悠悠愠怒道:“我才离开你们几天,她就把余香宫的秘密告诉了你,你说,你们还做过什么?”上官星月早已看出蓝悠悠年纪较小,又任性妄为,心中也早已气恼,道:“还能做什么?我神智不清时候,是你的元宝哥哥照顾着我,吃喝拉撒睡全都有了,你说我们还做过什么?”
元宝苦笑。刚才所言易水寒之事,皆来自尸骨道人所说,别说上官星月不知道,即便易水寒的女儿易盈盈恐也知道不多,今日说出无非是让赵塞姑区分出此余香宫与先前余香宫的区别。
蓝悠悠说者无心,蓝西虎听者有意,问道:“原来这位姑娘是余香宫中人。”蓝西虎话音未落,多虫儿等人纷纷后退了几步。
元宝连忙对众人道:“星月姑娘误入余香宫,现如今已改邪归正。”星月气贯山河道:“不错,本姑娘就是余香宫的护法,不过本姑娘从来没想过要改正归邪。要砍要杀,绝无所惧。”
多虫儿等人纷纷亮出兵器,紧张以待。众人之所以紧张,皆害怕上官星月的蛊毒,众人大部分都是陕西人,像怕鬼一样怕蛊毒。
元宝连连招手,示意众人放下兵器道:“上官姑娘武功尽失,不会放蛊,大家不要紧张。”多虫儿道:“金公子,您的道法武功在下佩服的很,只是小老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元宝道:“多管家何须客气,但说便是。”多虫儿道:“小老儿劝金公子离开此为女子为上策,与此邪女子在一起只怕污了金少侠的名声。”多虫儿早就看出蓝悠悠与元宝感情不一般,偏偏元宝又带着一个上官星月,替蓝悠悠不平。
元宝朗朗笑道:“多管家只怕不知,我与上官姑娘一起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元宝却不能说出受行病鬼所托,只怕越解释越乱套。
众人正在说着,一丫鬟走入,冲着赵塞姑道:“老太君,男姑娘醒过来了。”赵塞姑道:“去看看。”于是由丫头领路,众人一起到一耳房。
男姑娘坐在床上,一见赵塞姑,一把抱住赵老太婆。呜呜哭了起来。赵老太婆安慰了几句,周压男姑娘才略微好了一些,道:“鬼,鬼,鬼。快去保护……保护大槐树。”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男姑娘说的什么事。
周压男一看众人怔住不动,心下更急,道:“快去渔家傲村子里保护好那颗古槐树,那棵树有天大的秘密,如果遭遇不测,只怕……”
赵老太婆道:“男姑娘,且慢点说话,渔家傲的古槐树当然知道,只是怎么会有天大的秘密?”
周压男于是将见黑衣道士、白色车与金色虫子讲了出来,黑衣道袍如何像鬼一样以及金色虫子如何咬住了她的耳垂之事详细讲来。
赵塞姑奇怪道:“金色虫子?”男姑娘点了点头。元宝道:“黑色虫子已经繁衍成金色虫子,看来蛊毒更强。”赵塞姑又看了看男姑娘的耳垂,上有两个清晰的针眼儿痕,赵塞姑道:“怪哉!明明被咬,男姑娘竟然没事。”
元宝道:“是了。先前给男姑娘吃的药,应是解药。他们不想杀你,想让你给蓝家堡报信罢。”
男姑娘不理会元宝,只是使劲咬着牙龈道:“婆婆,您一定保护好那棵大槐树,实话告诉您婆婆,渔家傲村表面上打鱼,暗地里世世代代保护那颗大槐树才是真的,它如若遭遇不测,恐怕……”赵塞姑问道:“那棵古槐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周压男摇头道:“什么秘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要好好保护,如果古槐死了,不光渔家傲会忘,整个、整个……恐怕都要死。”
蓝悠悠握着男姑娘的手,眼泪簌簌落下。
众人出来。赵塞姑道:“蓝西虎,你带着几个人再去渔家傲自己搜索一下,瞧瞧还有没有活着的人。自己检查一下那颗大槐树。”
元宝道:“蓝伯伯务须出马,在此守好蓝家堡,我去看看就行。”
元宝带着多虫儿、蓝悠悠、上官星月以及几仆人一齐出来。蓝西虎拗不过女儿,只好任她去。上官星月自忖道:“我是余香宫人,武功尽失,刚才这些镖师等人都恨不能将我剁成肉酱,留在蓝家堡岂不危险?”于是也跟了出来。
路上。初夏时候,南风微微。黄土坡上的蒸腾已令众人汗涔涔,只得缓缓而行,元宝问蓝悠悠:“早上时候,我与上官星月已准备离去,你怎么又知道是我来了?”蓝悠悠娇嗔道:“不告诉你。”上官星月嘲讽道:“这有何难,能将火把像箭一样激回半空,内功如此深厚,手法如此霸道的恐怕当今世上没有一人。”
蓝悠悠本来不悦,听上官星月如此赞自己的元宝哥,当然心花怒放,乐悠悠。
多虫儿跟在后边,听见上官星月所言,道:“那么早上时候,将我射出的羽箭打飞的也是少侠?”元宝呵呵一笑,算是默认。多虫儿惊奇道:“小老儿不仅佩服少侠武功之高,更叹服少侠眼力之好。小老儿虽说年老力弱,可射箭术在蓝家堡首屈一指。少侠能在薄雾之中瞧清楚小老儿射出的羽箭,并将羽箭击落,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元宝豪情一笑,道:“上天怜悯苍生,多大叔又何必伤了那只雀儿?”多虫儿道:“听少侠所言,小老儿惭愧了,今后必定以少侠胸怀,对待天下苍生。”多虫儿见元宝年纪不大,处事优雅,颇有风范,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从此后,果真不再伤害一只鸟雀。
几人边说边聊,偏偏蓝悠悠奈不住寂寞,一扬马鞭儿,在空中啪的一甩,虚击一下,胯下青花马好似受到刺激,前蹄立起、昂首站立。蓝悠悠拽住了马缰绳,身体几欲贴着马背,待马儿前蹄落下,马儿并不住脚,踏、踏、踏前蹄在原地连续迈个不停。“怎么样?上官姐姐,纵马比试一下?”蓝悠悠轻蔑瞧着上官星月。蓝悠悠从小便与马结缘,马术精妙。。
上官星月道:“大热的天,你不热,你胯下的马儿很热哩。”上官星月武功不失,定能百分百赢蓝悠悠,今儿武功尽失,自知不敌。蓝悠悠纵马飞驰的欲望很强,双脚一磕马镫,青花马昂首长嘶,飞奔出去。元宝等人生怕蓝悠悠出什么意外,于是也纵马跟随。
蓝悠悠等人快到村庄时候,一股腐臭味儿随着南风扑鼻而来。蓝悠悠倏地将马拉住,等元宝等人上来,道:“好臭呀。”
依然从村子北边的路进入,快到村子时候,路边躺着一条死狗,苍蝇围绕着上边,嗡嗡直叫。蓝悠悠看着恶心,后悔随着跟来,于是掏出一绿帕,将鼻子嘴巴全包上。上官星月撇嘴不屑。
各家各户到处有死人,一片死寂。再到鱼市场,市场中的鱼也一开始发臭,元宝心道:“怪道尸臭浓烈,夹在了臭鱼的味道。”
元宝对着多虫儿道:“多总管,你带着几位仆人将乡亲的尸体抬出来,在外边架上木柴,放火都烧掉。”多虫儿与手下几位家丁面面相觑,无人动弹。多虫儿沉吟道:“少侠——这——”元宝一看多虫儿迟疑之色,道:“多总管尽管放心,这些尸体不会传染。我们放火烧掉,无非防止尸变和瘟疫。”多虫儿这才带着仆人将信将疑而去。
元宝独四下张望整个渔家傲,猛然瞥见看见村子西南角一颗树,如同巨伞,四下蓬松张开。走近观望,是一古槐,大约有两人抱粗细。如今已是夏季,枝叶繁茂,元宝绕着古槐上瞧下看,陡见地上有几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