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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龙眼

且说树鬼一阵大笑:“好、好、好!鬼蛊道长年纪不大,道行颇深,在下佩服佩服。你可知道此树为谁所载?”

元宝道:“根据槐树的粗细大略猜出槐树是五六百年时候栽种,又见树鬼自称是宋朝人士,便猜测此槐树也应是宋朝栽种。没有树,哪里来得寄居鬼?”树鬼道:“鬼蛊道长猜的一点不错,此树乃范文正公亲手所植种!”

元宝、蓝悠悠、上官星月心中一惊,未想此树竟有如此渊源。要说范文正公,就是今人常说的范仲淹,可谓北宋时期著名人物。此树为范仲淹所栽种,三人自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树鬼继续道:“古槐的作用,并不止于鬼蛊道长所言,更有甚者乃事关华夏安危。”树鬼双手往身后一背,娓娓道出一段华夏江山的一段隐秘故事。

原来北宋时期,西夏党项族一向臣属于宋朝,可是到了宝元元年,其首领元昊,却突然另建立西夏国,自称皇帝,妄图与北宋皇帝平起平坐。且集结十万兵马,侵犯宋朝延州,宋朝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江山岌岌可危,偏偏此时,朝堂之上有人主张还以颜色,有人主张以和为贵,是战是和,摇摆不定。

而在西北边陲,将士三十几年未曾经历战争,将领无能,士兵贪生怕死,防御工事年久失修,许多边塞皆被西夏兵士洗劫侵扰。社稷危险之际,朝廷听从当时韩琦大将的意见,征调范仲淹与韩琦一同任陕西经略安抚招讨副使,辅佐当时主帅夏竦。

庆历元年正月时候,韩琦接到西夏军侵袭渭州的战报。他立即派大将任福率军出击。西夏军受挫撤退,任福下令急追。直追至西夏境六盘山麓,却在好水川口遇伏被围。任福等十六名将领英勇阵亡,士卒惨死一万余人。韩琦大败而返,半路碰上数千名死者的家属。他们哭喊着亲人的姓名,祈祷亡魂能跟着韩帅归来。韩琦驻马掩泣,痛悔不迭。

范仲淹的战略防御,并非单纯或消极的防守措施。他初至延州,便全面检阅军旅,并实行了认真的裁汰和改编。他从士兵和低级军官中提拔了一批猛将,由当地居民间选录了不少民兵;又开展了严格的军事训练。按军阶低高先后出阵的机械临阵体制,也被他取缔,改为根据敌情选择战将的应变战术。在防御工事方面,他采纳种世衡的建议,先在延北筑城;后来又在宋夏交战地带,构筑堡寨。对沿边少数民族居民,则诚心团结,慷慨优惠,严立赏罚公约。这样,鹿延、环庆、泾原等路边防线上,渐渐屹立起一道坚固的屏障。庆历二年三月的一天,范仲淹密令长子纯佑和蕃将赵明,率兵偷袭西夏军,夺回了庆州西北的马铺寨。他本人,又随后引军出发。诸将谁也不知道这次行动的目的。当部队快要深入西夏军防地时,他突然发令:就地动工筑城。建筑工具事先已经备好,只用了十天,便筑起一座新城。这便是锲入宋夏夹界间那座著名的孤城——大顺城。西夏不甘失利,派兵来攻,却发现宋军以大顺城为中心,已构成堡寨呼应的坚固战略体系。

从大顺城返回庆州的途中,范仲淹觉得如释重负。头年,在延州派种世衡筑青涧城,东北边防已趋稳定。西夏军中私相戒议的话,也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们说“不能轻易攻取延州了,如今小范老子胸中有数万甲兵,不似大范老子那般好对付”。现在庆州北部的边防,也大体接近巩固。只是他自己的身体,却感到十分疲乏。此刻正是暮春季节,山畔的野花刚刚开放。如果是在江南,早已百花烂漫了。他随口吟起四句诗:“三月二十七,羌山始见花;将军了边事,春老未还家。”

转眼又是夏去秋来.范仲淹为了严密防务,不能不赴大顺城等处踏勘。他今年已逾五十四岁,满头白发,在朔风中摇曳,望望天空南飞的大雁,心中有无尽的感慨。深夜失眠,他便挑灯填起词来,一连数阕《渔家傲》,尤以《塞下秋来风景异》最为著名。

范仲淹还采取了一些办法来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宋朝皇帝的诏旨中曾规定了各级将领统率军队的数目,若遇敌侵犯,地位低的军官就带军队先行出阵抵御。范仲淹说:“战将不选择适当的人,只以官阶高低作为出阵先后的标准,这是自取失败的办法。”于是,他认真检阅了延州的军队,淘汰了一批怯懦无能的将校,选拔了一批经过战火考验的有才干的人代替他们。他又淘汰老弱,选择一万八千名合格士兵,把他们分成六部,让每个将领统率三千人,分别予以训练,改变了过去兵将不相识的状况,临战时根据敌军多寡,调遣他们轮流出阵抗敌。

范仲淹又积极召募士兵。因为原来守边的大都是从内地调来的已经腐化的禁军,这批人既不耐劳苦,又因久戌思乡,斗志不高,而从本地人民中召募士兵,熟悉山川道路,强悍敢战,又因保卫家乡,斗志较强。精练士卒,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此外,范仲淹能以身作则,将士没喝上水他从不说渴,将士没吃上饭他从不叫饿,朝廷赏赐给他的金帛都分发给将士。范仲淹赏罚分明,奖励勇猛杀敌的士兵,提拔重用立功的将领,对克扣军饷的贪污分子则当众斩首,毫不留情。这样,在范仲淹的率领下,西北军中涌现出许多像狄青、种世衡那样有勇有谋的将领,又训练出一批强悍敢战的士兵,直到北宋末年,这支军队仍是宋朝的一支劲旅。

在范、韩等人苦心经营下,边境局势大为改观。这时,西夏国内出现了各种危机,西夏军将领中间,也矛盾重重。至庆历二年以后,边界自西夏向宋朝投诚的人,已陆续不断。宋夏两国的百姓,都希望尽快停止军事行动。双方议和的使节,也开始秘密往返于兴庆府与汴梁之间。庆历四年双方正式达成和议。宋夏重新恢复了和平,西北局势得以转危为安。

树鬼道:“转危为安后,范元帅反而顾虑更重。原来在西北边陲,从卦理为艮卦,山连山,主多山之意。阳间虽然和平,阴间依然混乱不已。”

蓝悠悠问道:“阴间混乱?范仲淹如何知道?”

树鬼道:“文正公生前就是一道术高深之人,区区阴间混乱,早就在他心中明了,所以一旦阳间停止了战乱,便开始着手稳定阴间。经过多地堪舆,最终选择在此建立一村庄,如同孙大圣的定海神针一般,试图稳定整个西北阴界,只要阴界稳定,阳界就生不出大乱子来。”

蓝悠悠摇头道:“不信、不信,打死不信。范文正公不过是一文职官员,却怎么又成为道士?说不通,说不通。”

树鬼道:“姑娘有所不知,范元帅曾有篇《明堂赋》可知否?”

蓝悠悠摇头像拨浪鼓一般。树鬼道:“姑娘不知道尚有可原,不知道恩公知道吗?”元宝点点头道:“所说不错,范文正公曾经在《明堂赋》中提及乾像、明堂、紫薇等道家术语,没有一定修为之人,恐怕是难以理解其中所言。”

蓝悠悠见元宝向着树鬼说话,撇嘴不理。

树鬼继续道:“范元帅为了守护西北阴界安全,便在此处栽种这棵大槐树,并从阴间召我出来,寄居此处,目的是镇邪西北阴界。另外建了这座村庄,召集当年阵亡将士的一些家人来此居住,村民都以打鱼为生。渐渐地,此处便假范元帅的词牌命名为‘渔家傲’村。明着打鱼,暗地保护此树。”

蓝悠悠抢着道:“男姐姐说的秘密就是这个秘密?”

树鬼道:“不错。西北处,多厉鬼,屡次侵扰内地正气,破坏阴界平稳。我寄居此处,无数次将各种厉鬼击败,守护内地平稳。”

元宝心道,此人尊奉范仲淹之命在此镇守龙眼,定有过人之处,绝非等闲之辈。于是道:“不知先生生前如何尊称?”树鬼道:“我生前先追随种世衡,其后又跟随面涅将军狄青,人称潇洒金刚赵怜。死后被范元帅召唤镇守此处。”

元宝道:“哦?除掉李元昊手下大将野利旺荣的就是你?”对于这段野史,元宝隐约记着读过。

树鬼点了点头,道:“后来追随狄将军,在一次作战中为救狄将军,中箭身亡。范元帅见我忠肝义胆,便命我镇守此处阴界,还说……还说……”树鬼欲言又止。

蓝悠悠着急道:“还说什么?你个树鬼,死后已经没心没肺,心眼儿却留得不少,想说又不说。”元宝制止蓝悠悠道:“既然树鬼不想说,咱们又何必强人所难?”

树鬼叹了口气道:“罢了,几位是在下恩公,当然不该隐瞒。范元帅还说:‘镇守此处,直到等到武曲星君再次前来’。”

蓝悠悠瞪大眼睛道:“武曲星君?”双眼眨呀眨呀,似有隐藏。树鬼见到道:“难道姑娘知道武曲星君?”蓝悠悠道:“俗语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今天武曲星君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认得呢?”树鬼道:“武曲星君转世后,我当然不认得,不过姑娘要说恩公便是武曲星君恐怕有些牵强附会,有伤大雅。”蓝悠悠忍俊不禁,心道树鬼怎么还乱用成语。

星月道:“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认识武曲星君似的。”树鬼道:“岂止认识,当年狄青狄将军便是武曲星转世,盖世神力,视死如归。恩公虽然道法绝妙,却失了英武之气,与狄青相去甚远。”

民间传说狄青是武曲星转世,蓝悠悠、星月两人都有耳闻。

蓝悠悠见树鬼说话遮掩,便顺口开口胡扯元宝即是武曲星转世,欲要将树鬼的秘密骗出来。树鬼道:“不错,有些事情只能讲给武曲星君听。”

树鬼欲是不说,蓝悠悠欲是想知道。道:“树鬼,你整天呆在黑咕隆咚的树洞里,只怕有眼不识金镶玉。”树鬼嘿嘿一笑道:“当年范元帅曾经说,是不是武曲星转世,只要进入阴阳两界门内,便一目了然,立判真假。不知道恩公敢不敢一试?”蓝悠悠舞动峨眉刺,赌气道:“试就试,难道怕你不成?”俗语道输人不输阵,只好硬着头皮顶嘴。

元宝缓缓走到树跟前,心道:“都说我是武曲星转世,不知是真是假,今天如果不能进入此门便证明我不是武曲星转世,岂不省去好多烦忧?”想到此,将聒噪木剑收回,收起功力,只要不凭借道法功力撞到古槐粗干,便可证明进不去,就可以让什么武曲星转世的说法见鬼去吧。“好,现在就试上一试。”元宝说完,抬起右腿,一脚踏入槐树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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