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前行了一段时间,元宝隐隐听到山顶一股悠悠笛音,旋转落下,声音低沉,却又似无限妩媚、无限悲凉。元宝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笛声,情不自禁站在悬空栈道上呆住细听。
“居然破了我的妈里儿蛊。”元宝专心听笛声,并没有留意在十丈之外矗立一人,黑衣道袍将整个身体裹住,此人并不是立于栈道之上,而是悬空将后背贴于栈道之上的万仞绝壁上。元宝心惊,此人功力好高。
元宝道:“哦了,刚才的蜻蜓原是你的妈里儿蛊。”苗疆人称蜻蜓为妈里儿,当初元宝从阿娅口中听到过。**袍人扭过头来,一张刀疤脸、两个鼻孔朝天,唯独双眼有神,瞪着元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本想饶你一命,偏偏劈了我妈里儿,只好送你去地狱。”
元宝朗声笑道:“这种害人之物,有多少老子劈多少。”
黑衣道袍人在后腰鼓弄了几下,从石壁上跳到栈道上。元宝心道:“还以为什么高深的壁虎功,原来是用石壁上的锁扣锁在上边。”
黑衣道袍看了看元宝的装束,道:“最近听闻江湖上新近崛起一少年道士,叫什么、什么铃铛或什么、什么宝。不知是不是你小子?”元宝嘿嘿一笑道:“最近老子也听闻江湖上新近崛起一门派叫什么、什么宫,宫主叫什么、什么盈,不知是不是你们?”黑衣道袍的朝天鼻孔闪动了几下道:“不管你是不是,老子今日总之要杀了你。”
元宝道:“我也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老子人称遇鬼杀鬼,遇蛊杀蛊的鬼蛊道长。今日你遇到我,算你倒霉,让开道就罢了,不让开道,明年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在此不足一尺宽的长空栈道上,不利于使用武功,元宝只好仗剑往前挪步。黑衣道袍伸右手从怀里掏出一物,往前一丢,扑棱着翅膀,落到栈桥上。是一黑乌鸦,双眼通红,眼神犀利,乌鸦“呱——”
红眼睛乌鸦惊魂一声,元宝便知此乌鸦也和妈里儿蜻蜓一样,定是蛊虫。“嘿嘿,小子,一会让你变成乌鸦的美食。别看这只乌鸦个头小,饭量大着呢。”说罢,吹起了口哨,哨音婉转低沉。再看乌鸦,振动翅膀,挡在去路中间。
元宝左手画封符,右手指向乌鸦,符飞了过去,乌鸦横着移动几步,躲将开来。元宝心道:“自己的封符很少有人躲开,这只乌鸦蛊看来不能小觑。”元宝却不知道,当对人使用封符时候,因为他的符是气符,无影无踪,一般人看不见也就不会躲避,等得中符之后,才知道被击中。而乌鸦原本很聪明,又被培育成蛊鸦,元宝的符散发很强烈的道法,蛊鸦老远便能感觉到。
乌鸦不像刚才妈里儿蜻蜓一般急于进攻,而是躲开后,振动翅膀自鸣得意,“呱——”再叫一声,像嘲弄元宝一样。元宝不敢大意,提着木剑一步一步往前去,乌鸦却是一步一步往后退。
黑衣道袍的哨声陡然变得急剧,那乌鸦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扑着翅膀,贴着栈道木板,飞奔到元宝的脚下,好像要啄食元宝双腿。元宝急忙后退,同时挥动木剑向脚下的乌鸦击去,乌鸦蓦地改变方向,振翅飞向天空。
聒噪没有砍中乌鸦,却将栈道上自己脚底下的木板砍成两截。元宝只觉得脚下一空,心中叫道:“不好!”惊出一身冷汗。掉到崖底,岂不摔成齑粉?脑筋急速飞转,不待身体沉落,连忙挥动手中聒噪,一剑横插在乳白色岩石上。聒噪本天界神物,插入岩石如势如破竹,然后右手微微一使劲,借助木剑的弹性,唰得弹向前。待身体腾空起来后,顺势将木剑拔出,重新跃到前边安全栈道木板上。
黑衣道袍拍着手道:“好、好。”黑衣道袍真心夸奖元宝。
元宝定了定神,道:“嘿嘿,好说好说。”暗自却道:“今儿个竟然让一乌鸦耍了,惭愧。”元宝不敢大意,盯住黑衣道袍,耳朵却听着空谷乌鸦闪动翅膀的声音。
黑衣道袍又吹起了哨,低沉婉转,随着哨音,耳畔传来鸟的滑翔之音,渐渐靠近。元宝心道:“原来是你操纵乌鸦。”提起木剑,左手画符,封向黑衣道袍。黑衣道袍见元宝左手晃动,便知要像封乌鸦一般来封他,早有准备,不等元宝画好符,往后一纵,躲开道符。
黑衣道袍道:“嘿嘿,这手随心画符、发符的功夫,真是俊俏。除了新近崛起的小道士,不会有外人。先是破了月圆宫,毁掉月圆城,后来搞乱泰山擂台,抓了本宫的上官星月,江湖闻名的泰山小道士金元宝。”
元宝见黑衣道袍停止吹哨,耳畔鸟滑翔的声音也消失,更加确定黑衣道袍的哨音能控制鸦蛊。笑吟吟道:“既然知道在下是鬼蛊道长,何不束手就擒?”嘴上说着,心中叫苦,暗自思索破解办法。
黑衣道袍道:“今日你死在此处,也不冤枉。”说罢继续吹动口哨,耳畔鸟滑翔声音再起。元宝无暇思索,只得使开伏羲剑法,却又担心将栈道木板砍断,不敢动作过大,一剑一剑刺向黑衣道袍。黑衣道袍只是躲避,口哨却是不停。天上乌鸦也越来越近。在这狭长的地方,元宝转身都难,剑法根本快不起来,勉强逼迫黑衣道袍后撤。
从云端传来一声音,低沉沙哑道:“王凌子,你到底能不能撑住,不行放过来老子对付他。”黑衣道袍吹着口哨,无法回答。
突然哨音加剧,元宝也听到乌鸦已经飞近,于是做好了向后跳出的准备。黑衣道袍一见元宝做好跳出的架势,心道:“想跑?没这么容易。”说罢,从怀里掏出一道符,照着元宝额头甩出。
元宝正苦于思索如何躲避乌鸦,见到道符飞来,心中暗自喜道:“天助我也。”回旋木剑,用剑尖牵引道符,默念“一分为二咒法”,黑袍道士的两道符被分出三道符,从月圆城到华山,期间元宝功力渐增,已能将一道符分成三道符:一道还给黑衣道袍、一道送与蛊虫乌鸦,第三道就引给了刚才云中说话之人。
将道符发出后,黑衣道袍自鸣得意,不料道符飞回,不及躲避,正打在自己的额头上,哨声陡然止住。乌鸦因哨音陡停,迷失方向,那打向乌鸦的道符,也击中乌鸦的头上,惯性跌落在栈道木板上。第三道符因距离太远,到得半空,便便飘荡下来。
黑衣道袍发出的是一封符,元宝分出的当然也是三道封符,一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另外两道可谓“旁敲侧击”。黑衣道袍被封住后,眼前一片黑,一头栽倒在栈道上,但因栈道狭窄,一个骨碌,滚下栈道。元宝道:“无量佛,死有余辜。”
元宝好奇,此鸦蛊与普通乌鸦有何不同?于是用木剑轻轻将乌鸦的肚子劈开,从里面淌出一些乳白色的幼虫,幼虫蠕动,四下乱爬。元宝见之不禁作呕。越过鸦蛊,继续顺着长空栈道,旋转上攀。
“王凌子,什么声音?”云端里传来沙哑的声音。元宝冷笑高声道:“嘿嘿,是王凌子一头栽倒的声音!”沉寂了一会,沙哑声音道:“看来我们都低估了你。”元宝道:“别急,别急,一会我就送你去找他。”
忽然一女子声音,尖细道:“金少侠来到华山,好极、好极。怪不得青灵姐说你是打不死的蟑螂,居然杀掉王凌子。”另一沙哑声音说道:“堂主,让我来,我要替师弟报仇。”女子道:“这么好的种子,杀死了太可惜了,最好活捉了他,我想将他送给惠妹妹,做她的迷情蛊种。”说完一阵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