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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细节

元宝躺倒床上睡觉后,尹镖师见观外没有蛊虫,于是向莫牙先生告辞,莫牙先生自知观中不安全,也没有挽留,任由尹镖师离去。

走到半道时候,尹镖师却被一辆雪白马车拦住去路,尹镖师道:“我当时只当是爬山游客的马车,正诧异如何赶着马车上这陡峭的华山时候,马车内一女子缓缓道:‘无量观中下来的吗?’她这一问,我反倒一怔道:‘不错。’她接着问道:‘到车内躲躲雨如何?’我一看此车是女子闺车,哪里敢进去?咱一粗鲁汉子,自惭形秽尚且不及,可不敢唐突人家。”

众人听尹镖师谈到此奇怪马车,自是凝神细听,唯独虎啸听到女子请尹镖师进白色车时候,脸上隐现扭捏,不太自然。

尹镖师继续说:“女子见我不进去,于是道:‘你只有两条道可以走,要么进来,要么回去。’我心道:‘怎么还有这么不讲理的女子?’我将手里的半截柳叶刀抽出来,道:‘我偏要从你旁边过去,看你怎么办。’那女子莞尔一笑:‘走过去的只有一种人。’我问道:‘什么人?’她说:‘死人。’我怎能被一个姑娘家吓唬住?于是我提着半截柳叶刀往前走,快要靠近雪白马车时候,忽然——”尹镖师在说忽然时候,脸上表情极其夸张,瞪大眼睛。

合元紧张问道:“怎么了?”

尹镖师将夸张的表情又缓缓舒展开,慢慢道:“忽然马车里有羌笛声音。”合官、合元两人不禁啊了一声。

“听到羌笛声音,我哪里还敢往前走?声音与昨夜在观外听到的一模一样,想到观外到处的蛊虫,我浑身一层疙瘩。于是我缓缓往后退了几步,终究没有敢迈过一步。”

合官道:“尹镖师如果踏过去的话,恐怕早已进了虫蛊之腹。”

尹镖师继续道:“可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回来,于是道:‘那我进入你的马车会怎么样?’笛声略微一顿,只见从里面蹦出一个人来,呸、呸、呸!什么人,就是一僵尸,满面惨白,呲着一对尖尖的虎牙,双臂平身,双手指甲修长锋利,照着我的脖子就抓来,我吓一跳,好在早有准备,狂叫一声转身往回跑。只听女子在我身后阴森笑道:‘上车来,我就将你组装成它的样子,哈哈哈,不过别着急,先养你们几天,三日后,就将你们全部制成听话僵尸……’”

众人默不作声,一起望着窗外,好像听到低沉抑扬的羌笛,远远传来。

莫牙先生道:“几十年前的余香宫,如今再次复活,势头比当年更迅猛。哎!江湖在劫难逃,在劫难逃。合官,将为师的那桶油拿来,为师要将它天天带在身上,死之前也好将这桶油倒在身上,宁可点火**,也决不做那害人的僵尸。”

合官挠着下巴磕,为难道:“师父,您那桶油不是在您卧房里面么,卧房被那小子给占有了。”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怪不得笛声与平日所听不同,原是羌笛。羌笛声音中隐藏的呜咽,咱汉人的笛子是万万没有的。”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元宝抱着双臂于胸前,斜倚在偏门,吊梢嘴角,瞪着众人。众人一见,咬牙切齿,恨不能啖其肉,食其骨。却又畏惧元宝的宝剑,终不敢往前一步。

莫牙冷笑道:“少侠不知道将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怎么样了?”元宝一顿,道:“莫牙师叔说的是我屋子里的那人?咦?他怎么能进我屋子里去?”虎啸道:“什么你屋子?那是我师父的屋子,不过被你强行占据。”

元宝嘻嘻笑道:“罪过、罪过,在下实在是困乏已极,莫牙师叔莫怪、莫怪。”

莫牙哼了一声,合叶摇晃着从元宝身后的偏房内踱出,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猛然抬头看见师父,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师父的手臂,道:“师父,有……有鬼。”

莫牙满脸怒气道:“还不下去,还嫌丢人不够?”

当元宝醒来,见到赤身裸体躺在地上的合叶,便知是捣蛋鬼所为。于是让捣蛋鬼将合叶的衣服又穿上,收起捣蛋鬼,推门出来。

元宝待合叶走开,笑吟吟道:“师叔还怀疑在下与余香宫合谋来害你们华山吗?”

莫牙先生道:“少侠做事出人意表,老道今天算是领略,不过少侠养鬼之事,假如你师父抱一子在世,也不会饶恕你。”元宝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不瞒你师叔,我这‘养’鬼的诀窍,正是师父教的呢。”

莫牙先生道:“养鬼损害人之阳气,我就不相信你师父同意你养鬼。”元宝道:“嘻嘻,莫牙师叔大可放心,以后自然明白。总之咱没有违背侠义正道。”

元宝说着,咕噜噜肚子一阵叫唤,继续道:“师叔,给弄点饭吃呗?”莫牙心道:“元宝武功高出众人何止一点两点,如若真是想对华山不利,也不至于如同落汤鸡一般跑到华山里面来睡觉。再者说,华山此劫横竖都是死,怕他作甚?”

元宝吃饱喝足,精神大增,问道:“师叔,怎么不见虎啸师兄?”莫牙道:“你虎啸师兄到观外去巡视去了。”元宝道:“是不是听到笛声后才出去?”莫牙道:“是,贫道年事已高,派内之事都是靠着虎啸来维持,只是——”

元宝道:“只是最近虎啸师兄的一些做法是不是不令您满意?”莫牙先生一惊,道:“你如何知道?”元宝悠悠道:“虎啸师兄是不是还曾劝师叔投降是不是?”莫牙先生更是诧异,道:“佩服,佩服,此事并没有往外说过,不知道少侠如何得知?”元宝不理会莫牙的问话,继续道:“说我与余香宫沆瀣一气的是不是虎啸师兄?”

莫牙先生更是惊恐道:“这、这、这……少侠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莫牙先生想说难道元宝真有千里眼、顺风耳?元宝笑道:“只有这样推理才是合适。”莫牙叹了口气,道:“虎儿昨夜说要投降余香宫,贫道很生气。贫道是华山掌门,可帮中上上下下事情都是他来打理,贫道乐得悠闲,谁知,哎!”

元宝见众人都在远处,低声对莫牙先生道:“师叔,虎啸师兄从泰山离开后,可曾去其他地方?”莫牙先生沉默了一会,道:“少侠不说,贫道倒是忽略一事。从泰山归来,我俩相差不足一天,贫道到观中一个多月后,虎啸才回来。回来后性情大变,变得暴戾易怒,当时还以为他是因为悠悠之事,后来才渐渐发现,暴戾之外,眼光游离,渐渐失去先前的傲气。”

元宝点头,当初在泰山擂台时候,虎啸可谓傲气冲天,风流倜傥,如今再见虎啸,满脸胡渣,不修边幅,活似一陕北农家汉子。

元宝心中怀疑虎啸与雀灵一样,被余香宫施以迷情蛊。迷情蛊像一根针一样,扎在元宝的心上。当初在泰山时候,雀灵就因为受迷情蛊迷惑,用符封住自己的臂膀,从而被青灵一剑刺穿自己的琵琶骨,若非聒噪之神力,元宝恐怕臂膀已经残废。就在刚才上山时候,余香宫燕堂主也曾经提及迷情蛊种。所以元宝猜出虎啸就是燕堂主的迷情蛊种。

元宝冷笑一声,心中的线索已经渐渐清晰:青灵用迷情蛊迷情雀灵。燕堂主用迷情蛊迷情虎啸。上官星月到得泰山,定是想用迷情蛊迷情大师兄龙吟,孰料星月被我捉住,而大师兄爱上阿娅,这却是余香宫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北岳恒山玄武师兄……元宝想起来,当初在月圆城时候,第一次从玄武师兄的嘴里听到——迷情蛊,而热衷迷情蛊正是玄武的老婆玉兰,玉兰对玄武使用迷情蛊,玄武沉迷武功,迷情蛊被识破,玄武的老婆羞愧之下抛夫弃女离去,所去之地定然与余香宫有密切关系。青灵本身又是中岳嵩山道派。如此算来,通过迷情蛊控制了当今四大道圣,不就是控制了整个五岳道派?控制五岳道派,不就控制了道法江湖?控制了整个道法江湖,鬼怪。僵尸、虫蛊定然再度蔓延、泛滥,整个江湖,整个百姓,整个江山……元宝隐隐感觉余香宫的真正的目的是想夺取——华夏江山。

对华山围而不攻,元宝不寒而栗,转身对莫牙先生道:“围而不攻,其目的定是想将咱们一网打尽。”莫牙点头道:“正是如此。”

“现在危险得倒不是咱们,而是从蓝家堡前来的蓝西虎、蓝悠悠等人,他们到来后,定是羊入虎口。”元宝说道,表面元宝冷静异常,内心不知道多么担心蓝悠悠、上官星月以及众人的安危。

莫牙先生见元宝并不急躁,非常佩服,难怪赵赛姑将蓝家堡堡主之位让与此人。自己心上人有危险即可羊入虎口,却一丝不乱。元宝道:“不知道咱华山还有没有别的上山之路?”莫牙先生摇头,冷冷道:“自古华山一条道,我在华山呆五十余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别的什么道。”

元宝道:“咱们如此被动等待,绝非上策。”

莫牙先生道:“不知道少侠有什么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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