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雪波澜不惊,笑道:“姐姐,怪不得你舍不得杀他,就是我也喜欢的紧呢。今天算是开眼,只听说有听话的狗儿,今儿个却是见到听话的木剑。被他一唤就回去,奇闻、奇闻!”
星月叹了口气,道:“我与他相处将近半年时间,竟然也是头次见他的狗剑如此听话。那次他捉……抓住我,原来靠的就是这把狗剑。”
莫牙师叔道:“元宝,宝剑既然已经收回,何不利用宝剑的神威,一举消灭他们?与他们废什么口舌?”
元宝回头对莫牙道:“师叔所言正是。只是他们的蛊虫到现在没使出,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堡主,俺老吕先打个头阵,此时不趁机将她们灭掉,等她们将毒物用出,岂不更被动?”说完,提剑挽一剑花递向上官星月,老吕早已觉出,上官星月丁点武功没有。单论武功,任凭阴阳四槁高松等人,一对一也难敌老吕,老吕兵器上属于多面手,何种兵器抬手便耍,恣意纵横,虽是不精,却可唬人一片。暗地里老吕却是偷施袖箭的高手,老吕真正的绝活便是袖箭。所谓袖里乾坤大,玄妙尽包容。这是蓝西虎对老吕的评价。
“对,一起上。”蓝西虎接话道,说罢也是仗剑奔向燕堂主。心中想:“给你一阵子急攻,难道他们还有工夫施放什么毒物?”蓝西虎与老吕都来得比较晚,根本没有见过燕小雪施放蛊虫。
莫牙先生先是将一道符打向虎啸,然后与合官、颜家堡带来的其他一些镖师趟子手都一起举起兵器向上围攻。
燕小雪尖笑一声,拽着星月的手,轻飘飘跳回银车。阴阳四枯挡在银车前边,同时扬手,一把蛊虫五颜六色,飞奔向众人。
元宝便知道不妙,一扬聒噪,念一定咒,画一定符,一道无形的屏障立于身前。挡住部分虫子,可是阴阳四槁四把虫子,每一把至少有二十几只,四把就有上百只,四散飞来。众人扬起兵刃,只听得铛铛铛声一片,原来众人的兵器将这些虫子挡开与虫子撞击时所发出的声音。这些虫子像是铁块一般坚硬,只将其打掉在地,却无法将其砍死。那虫子到了地上,便又四下游走。众人望着地上在自己脚边幽灵般游走的各种虫子,惊惧不已,不知如何好。
元宝见众人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连忙道:“速回观内,速回观内。”
一语惊醒众人,众人边躲着虫子,便退回观内。元宝待众人退回去,自己也连忙纵身回到观内。合叶等元宝进来,迅速将门关上,有两只虫子已经跟随众人进来,元宝挥动聒噪,将其斩为两截。
合叶惊恐道:“哎呦,还是元宝师兄的宝剑厉害,我们的宝剑都砍不动。”
众人再相互看了看,彼此都无大碍,好在阴阳双槁撒出的虫子并没有攻入观内。
几只蛊虫,便将元宝所取得的优势化掉。
众人退到院内,蓝西虎、老吕以及其余几位趟子手,头一次见到像幽灵一般的蛊虫,老吕一哆嗦,道:“瘆人。王八羔子,头次遇到这么瘆人的玩意儿。”蓝西虎心情沉重,道:“果然厉害,只怕悠悠凶多吉少。”说罢,面露忧色。
合锦捂着疼痛的屁股,道:“这算什么呢,那天在无量观四周成片,月光一照,那才叫瘆人。”
“你也没被虫子咬,你捂着屁股作甚?”元宝问道。
合锦道:“刚才蹦蹦跳跳,躲避虫子,偏偏抻着屁股上的伤口,疼死我了。”众人相互瞧了瞧,感觉一阵阴冷,除了束手无策并无什么办法。
元宝道:“刚才虽然慌乱,倒是没见着一只蛊虫爬上咱们的身上,看似辟蛊丹有效。莫牙先生、蓝伯伯,你们还是在观内稍等,合官你们几人快些将剩下的辟蛊丹放到院墙四周,待我出去再会会他们。”
几人刚才因为没有听从元宝的告诫,鲁莽行动,害的众人狼狈不堪,百只虫子就让他们无以应付,成片的虫子岂不……没人敢想这个问题,也没人再敢拦阻元宝,元宝画一飞行符,越过院墙,落到院外。
虎啸已经不见,只有阴阳四槁排在那辆马车前面。等元宝出来,车内一阵银铃般地笑声:“这才几只小蛊?便让他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是——是热锅上的屎壳郎。”说罢,又是一阵的大笑。
“妹妹,对付这等宵小之辈,何须这等麻烦?”上官星月道。
“姐姐有所不知,妹妹天生喜欢‘猫戏老鼠’的游戏,想当年时候,在天蝎村,蔡进那家伙本自幼与我青梅竹马,他娶的本应该是我。可到后来,却喜欢上我的一个丫鬟,还妄想带着我的丫鬟私奔。”
上官星月问道:“妹妹定然很生气。”
“我才懒得生气,我只是将他们俩抓了回来,废掉武功,扒光衣服,放置于猪圈内,与猪同乐,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呢。”
元宝道:“视人命如草芥,还有脸说的出口?”燕小雪年纪不大,却如此毒辣,的确出元宝意料。
“人命值钱吗?人在江湖晃,哪能不挨刀?自从踏入江湖,就不必想着什么对与错,只想胜与败。”燕堂主懒散道。
元宝无语。此时此刻,即便正义又如何?几只蛊虫已经足可以让众人惊慌失措。燕小雪还不知道有什么诡异花样尚未使出。
一阵沉默,燕小雪继续道:“咱们为什么要加入余香宫,姐姐可知道?”
上官星月道:“这如何不知?余香宫最大的妙处便是令我们这些平凡的女子脱胎换骨,与众不同。”
燕小雪道:“正是。没有余香宫便没有我燕小雪,就没有我的今日,西岳白虎已是我囊中玩物,哈——哈——,现当今名声最显赫的金元宝,也马上死在我的虫蛊之下喽。”
元宝嘻嘻道:“谁死,还不知道呢,你要想死我可以帮忙。”急切思索破蛊之法。眼角在地上寻找地上的蛊虫,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不禁有些诧异。
羌笛声起,呜咽如故。
那阴阳四槁双手翻花,将一把一把的蛊虫洒了出来,还好,并没有直接撒到元宝身上,虫子五颜六色,色彩斑斓。元宝立定,小心翼翼盯住这些毒物,却看到惊奇的一幕:原来蛊虫到地上,四下迅速游动,好似有分身术,从身上又分出一只来,如此反复,越分越多。渐渐地,这本来不宽阔的无量峰顶,被这各种蛊虫埋葬……
元宝没有动,虽是越来越多,甚至有些蛊虫已经压着另外的蛊虫,却没有蛊虫爬上元宝的身上,仅仅在元宝周围形成了一尺左右的圈儿。元宝心道:“无量天尊,老东西的方儿还管点用。”
燕小雪停下吹笛,这蛊虫虽然继续四下蠕动,也便不再分身。
即便先前听过赵赛姑描述过驹留谷时候,月夜下的黑压压蛊虫;也曾听小鬼与其他人说过,之前包围无量观时候的片片蛊虫。可如今真见到,元宝作呕,这哪里是什么蛊虫?就好似夏天茅坑中蛆一样,一个挨着一个,个个蠕动着,翻滚着。……
元宝调顺气息,抬起宝剑,合着眼向着蛊虫砍去,连砍十几剑,睁眼一看,蛊虫依旧多。被砍死的蛊虫从体内淌出黄白乳色的液体,其余的蛊虫嗅到气味,争先恐后,过来吮吸。元宝干呕了几声,只得画一飞行符,往回一跃,跳到无量观的围墙之上。
“妹妹,他逃哩。”上官星月如释重负,喜道。
燕小雪听上官星月满心喜悦,道:“不得了,姐姐的魂被他勾走了。刚才见他跳出蛊阵,你高兴的样子,都没有一丁点掩饰。”
上官星月一惊,道:“是么?怎么会?只是见他如此死法,实在是便宜了他,谅他也难逃妹妹的玉掌心,姐姐求妹妹,就是不让他做我的蛊儿,也一定要慢慢折磨死他。”
“他身上辟蛊丹,蛊虫都不上他们身上撕咬去了。姐姐说的对,让他们这么快死去,实在便宜,咱们给他玩‘猫戏老鼠’。”燕小雪冲着元宝道:“这个花样如何?”
元宝立在墙头,做一呕吐状,道:“恶心、真恶心。”
上官星月道:“恶心之物你都制服不了,你岂不是连恶心之物都不如?”
元宝气恼道:“好好的俩姑娘,偏要喜欢玩蛊整鬼,不过有啥花样尽管来,辟蛊丹在身,何惧哉?”元宝嘴上轻松,心中却是焦急万分。
燕小雪道:“姐姐,咱莫不如将他困死,欣赏一下何叫‘困兽犹斗’。”
元宝道:“嘿嘿,我要让你见识一下咱的玩意儿。”说罢,立于墙上,左手画符,右手举起木剑一指,气符飞向银车。元宝的化气为符的功夫,相当俊俏,在当今江湖上独树一帜,此功夫依靠木剑的仙术,绝非个人修为所能做到。
无形道符打在了银车上,银车纹丝未动。元宝非常惊讶,刚才所发炸符,竟然没有撼动半分银车,更奇怪的是炸符就如同石沉大海,没有炸开。
燕小雪一阵咯咯笑,道:“哎呀,你的无形符不好用了哟!”
元宝心情沮丧,怒道:“炸不动你的银车,我就炸你的蛊虫。”赌气连续往成片的蛊虫堆中发了几道炸符。那炸符将地上的蛊虫炸得四散飞起,却没有将蛊虫炸裂,落到地上,蛊虫依旧活跃四处爬动。
元宝喘了口气。
上官星月道:“让这些虫子围着,咱们退回去休息一下吧。”
燕小雪道:“正合我意。”说罢,阴阳四槁在前边,那银车缓缓飘转方向,顺着陡峭的道路往下行去,道路虽然崎岖,银车却稳如磐石,到得半腰处,银车停驻,远远遥望。
元宝跳进观内,望着众人道:“要是离开此处,凭借辟蛊丹应该没有问题,如若想消灭这些东西,只怕……”摇了摇头。
蓝西虎道:“那、那岂不是悠悠没得救了?”蓝西虎的右手有些颤抖。元宝瞅见,道:“蓝伯伯放心,元宝也是担心悠悠,定想办法悠悠救出来。”元宝心中也没底,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莫牙先生在院子里背着手走来走去,苦苦思索,偏偏悬挂在腰间的油罐子在胯间荡来荡去,整的莫牙心慌意乱,蓦然一把抓住油罐子从腰上扯下,朝着观外就丢去,等到快要松手时候,又猛然将瓶罐子紧紧抓住。喜道:“有办法了。”
众人连忙围了过来,莫牙道:“不如洒些油,烧死这些毒物。”
众人也都惊喜称好,唯独元宝一旁默不作声。原来此方法元宝早就想过,早在月圆城时候,元宝就曾经使用过“火烧僵尸”;前段时间刚进蓝家堡,元宝与星月,就差点被多虫儿泼的油暗算。此等火攻,元宝最最熟悉。刚才蛊虫围攻无量观,元宝也想用火烧蛊虫,只是心想,一般刀都砍不动,恐怕火烧也无济于事。
众人将观内所有的油都取来,莫牙也将悬于腰间的小油罐子里的油都倒入大缸内,合官合叶四师兄弟以及其余的趟子手,找来一些梯子,立在墙头,接过装有油的舀子,从墙上往蛊虫身上撒去。等洒干净后,蓝西虎点着火把,丢了出去。
火伴随着黑烟腾空而起,众人欢呼。等到黑烟散去,趴在墙头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