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盔甲沉重,又经过刚才的恶战,已经是筋疲力尽。再沿着此路往上,危险至极。刚才赵塞姑的坐骑宁死不往前行,而这些训练有素的战马,沿着陡峭斜路战战兢兢排队前行。其中有一匹战马,终因脚下打软,踏到空处,翻滚下来。可是其他骑兵好似没有看见,既不搭救,也不退缩,小心前行。
一行坐骑,到得擂鼓石处停住。为首者乃旗令官,回头像是向年羹尧说话,年羹尧点了点头。那人下马,到得擂鼓石后面的石壁跟前,只见他伸手在石壁上一推,石壁原来是活动的,露出一面铁门来。
年羹尧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一甩手,将铜色钥匙丢给前边的旗令官。士兵用钥匙在铁门上拨弄了一会后,用手将铁门缓缓推开。铁门开开后,众骑兵骑马进入。等所有连人带马都进入后,赵塞姑极其纳罕:“这么多只进不出,难不成里面别有洞天?”
赵塞姑施展轻功,尾随跟上,所幸士兵进入后,并没有将大门重新关上。到了大门旁边,赵塞姑贴耳细听,确定并无声响。探头往里面望去,却是昏昏然,看不清楚。
赵塞姑贴洞内石墙前行,墙上挂着几盏点燃的油灯,灯火似豌豆。曲曲折折,前行约有百丈,豁然开朗。出得洞口,是一两侧青翠松柏,伴有潺潺流水声的一陡峭峡谷之地。赵塞姑心道:“怪哉,竟有如此一奇异峡谷。”再看地上,马蹄印凌乱,确信骑兵在此通过。
此峡谷比之刚才山洞更曲折,蛇行蜿蜒,竟有几里之远,到了尽头,再度开朗,一片广阔平原。赵塞姑心中道:“短短几里路,竟然已经到了平原之地。要是往日爬上而行,怎么也需要半日光景。”
赵塞姑循着马蹄印子继续追赶,双脚之力,怎能追上这队骑兵?好在到了一处村庄,赵塞姑在一农户手里买了一匹马。
骑上马循着脚印子,三天时间,竟然来到西安。西安有蓝家堡的分镖局,赵塞姑当然熟悉,合着眼也知道年羹尧已经与他的骑兵回到了他的抚远大将军府。天色距离夜晚还早,赵塞姑心道:“莫不如我先到分镖局休息一下。”
想罢,赵塞姑便到了蓝家堡分镖局处。分镖局的门口两旁摆着一对青石狮子,威风凛凛,神态剽悍。两扇大门敞开,门口并无家丁看守,蓝家堡的西安分镖局在整个西安飞扬跋扈,谁敢招惹?即便没人看守,旁人也不敢轻易进入。大门之上悬挂一三角黑旗,上画一下山老虎,昂首挺胸,姿态神勇。赵塞姑将马拴在青石旁边的马桩上,提着龙杖跨过门槛,径直进入。
一面迎宾墙,迎宾墙上写着“押镖改变命运。”居然与蓝家堡的的一模一样。赵塞姑暗自笑道:“这奇怪的押镖口号,也只有蓝西虎能想得出来。”
刚转过迎宾墙,便见一瘦弱男青年挥动长木剑,嘴里道:“白虹贯日。”从上往下,砍向另外一人。另外也是一青年,身材微胖,圆脸微黄,嘴里喊道:“二郎担山”抬手挥木剑,欲将对方的长剑格挡开。瘦弱青年此从上往下劈招乃是一虚招,见对方上当,转动手臂,变劈为刺。微胖青年格挡时候使足了力气,妄图将对方的长木剑磕飞,见对方变招,只得硬硬拧腰转臀,对方长剑一下刺中自己的肚皮上。疼得微胖青年哎呦直叫。
“蒋贤旺,你是愈发不如你的师兄了。”两人扭头一看,见是赵塞姑,惊喜万分,连忙过来施礼,见过师奶奶。
寒暄完毕,微胖的青年挠着头道:“师兄速度太快,我根本躲不开他的那一剑。”
赵塞姑道:“并非他速度快,而是你的劲老是用过,刚才上举格挡,使足平生气力,怎有余力对付他的变招?所谓招式七分功力,三分招式。每招每式,必要留有余地,否则定受人所制。王哲子,你和你师弟再次来过试试。”原来瘦弱青年叫做王哲子,与蒋贤旺都是唐震手下,唐震却是蓝西虎的师弟,坐镇蓝家堡西安分镖局。
王哲子高兴道:“好,还请师奶多点拨。”赵塞姑的武功极高,能获得她的点拨,王哲子与蒋贤旺自然是十分兴奋。
“看招。”说罢又是一招“阳春三月。”晃动木剑,刺向蒋贤旺,蒋贤旺正欲十足力气使一招“长河落日圆。”忽记起师奶所言,将劲收回几分。果然王哲子的招式是虚招,回手举剑,从上往下又是一招“白虹贯日”。蒋贤旺急忙抬手上挡,王哲子再次变换为刺。
蒋贤旺一看又是刚才一招,急忙将抬起的手臂往下挡去,正挡中王哲子的长木剑,王哲子手臂一麻,几欲将木剑脱手。王哲子一呆之际,却见蒋贤旺顺势撩起长剑,撩向王哲子的阴部,王哲子腾空而起,后翻躲开。
王哲子喘息甫定,道:“不得了,不得了。奇怪,奇怪。”
蒋贤旺虽然将王哲子击退,却也不明白为何这样,怔怔发呆,自语道:“我可从来不能在师兄手里走过三招。今天三招将师兄逼退,哈——哈——哈——”不由得哈哈大笑。
赵塞姑瞪着蒋贤旺道:“没出息的东西,你和你师兄本来就在伯仲之间。这么多年来你竟然抵挡不住你师兄的三招,真是够笨,够笨。你师父呢,你师父唐震也是个混蛋,不好好调教自己的徒弟,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到现在了,他怎么还不出来见我?”
两人异口同声道:“师父他老人家出去了。”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赵塞姑吃过晚饭,回到卧房,坐在床上调息。忽听外边有人道:“师娘,徒弟唐震拜见。”
唐震行完礼,站起身来有丈余高,红脸庞,胸口垂着乌黑胡须。赵塞姑赞道:“要说你们师兄弟几个,就数你威风,越发有关公神韵。”
唐震道:“谢谢师娘夸奖。”
寒暄完毕,唐震问道:“不知道师娘到此为何?”
赵塞姑于是将尾随年羹尧的前后因果说了出来。
唐震略一沉吟,道:“不瞒师娘,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咱在西安的镖局在西安地界也算数一数二,成了抚远大将军年羹尧的眼中钉,肉中刺,好几次借故欲将咱从西安赶走,多亏徒弟这几年多年经营镖局,认识人多,转着弯儿的关系,与年羹尧递好话,这才暂时对我们不再理睬。今天听说他刚回来,又怕他对咱不利,所以徒弟前往打探,这才刚刚回来。”
赵塞姑道:“可打听到了什么?”
唐震道:“徒弟听抚远大将军府的一位副管家说,西北又要起战争了。萝卜叛乱,年羹尧与岳钟琪正集合清兵以及粮食,准备与萝卜开战。”
赵塞姑道:“哦?看来百姓又要遭殃了。”
唐震道:“正是,师娘。”
赵塞姑道:“你给我备上一身夜行服,待我今夜就亲自去抚远大将军府走一趟。”
唐震见赵塞姑执意要去,只得下去吩咐王哲子准备。